第311章 能否给个完美的解释
退朝之后,朱棣单独把李霖叫到了书房。
“辽东王请坐,朕之所以要把你找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朱棣屏退左右的侍女和小太监,只留下了三宝和姚广孝两人。
“皇上您尽管询问,只要是微臣知道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的地方。”李霖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朕也不拐弯抹角了,朕唯一要问的就是这遗诏的来历。”朱棣十分认真的说道。
“皇上您觉得这遗诏的来历有问题?”李霖反问道。
“朕没有觉得遗诏的来历有问题,毕竟如果真的有问题,刘三吾他们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只不过朕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些蹊跷啊!”
朱棣也不是傻子,虽然他和大哥朱标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他大哥朱标为何要把皇位传给他?即便是朱允炆无能,也应该换成实力和背景更强一些的朱允熥啊?
李霖这时候解释道:“当初先皇病危,在选择继位的皇子的时候就十分犹豫,因为朱允炆虽然算是嫡长子,可他没什么背景,个人能力也不强,相比之下,朱允熥才是最佳人选,只不过一旦选择了朱允熥,今后皇室立储夺嫡的问题就肯定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先皇最终选择了朱允炆。”
“大哥仁慈,即便知道朱允炆不是最佳人选,可为了大明后世子孙不去自相残杀,也让朱允炆继位,这确实是大胸怀啊!”
朱棣也很佩服朱标,因为做出这种艰难的抉择是很痛苦的事情,就像一个人明知道正确的答案,却要选择错误的答案,这种情况所承受的压力肯定是巨大的!
“可惜朱允炆不但平庸,而且愚蠢,当初他击败了蓝玉,就自认为天下无敌,若是蓝玉还活着,他就不会干这么多蠢事了!”
朱棣这时候又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当初朱标之所以敢把皇位传给毫无背景的朱允炆,肯定是让李霖给朱允炆保驾护航。
但是朱允炆却放着李霖不重用,偏偏听信刘三吾这些文臣的话,关键他派李景隆去攻打蓝玉来打赢了!
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李景隆战胜蓝玉并非是他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占据了很大的运气而已!
倘若蓝玉当初没有突然病逝,李景隆又怎么可能在北凉击败蓝玉的大军?
只要李景隆当初没有获胜,那么朱允炆就肯定要被蓝玉一直牵制着不敢动弹,也就不可能再有削藩的事情了!
从这一点来分析的话,当初朱标的抉择确实是正确的,朱允炆只要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小皇帝,不去招惹那么多的麻烦,他的皇位还能坐得稳。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朱允炆太急功近利了,明明没那么大的能力,却非要办那么大的事情,这才落得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李霖,既然当初大哥已经选定了朱允炆,为何还要再留下第二封遗诏?而且也不应该选我继位啊?”朱棣又疑惑的问道。
“第二封遗诏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先皇觉得朱允炆太年轻,万一真的出了大的纰漏,到时候肯定是蓝玉拥护朱允熥上位,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挟天子而令诸侯,若是蓝玉的野心再大一些,恐怕就会取而代之!所以先皇就留下了第二封遗诏,直接让您继位,这样最起码能够保证大明江山不被外人所得。”
李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这让朱棣逐渐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大哥真是深谋远虑,论胸怀和智慧,我真的远不如大哥啊!”
朱棣再次长叹一声,心中对朱标充满了感激。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李霖安排的,朱标当初留下的遗诏也是让李霖取而代之,并非传位于朱棣!
李霖之所以没有自己当皇帝,第一是因为即便有了遗诏,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根本不会有几个人愿意拥护他。
第二是因为李霖不想再掺和太多的杂事,毕竟他都五十岁出头了,做不做皇帝都无所谓,他这个闲散王爷其实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也用不着去树大招风!
正是从多方面考虑之后,李霖更改了诏书上的内容。
这点儿造假手段他还是能够办到的,况且以他的身份、立场和能力,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怀疑这遗诏的真假。
再加上当初第一封遗诏就是刘三吾从李霖手里得到的,所以刘三吾并不觉得李霖这第二封遗诏是假的。
甚至刘三吾都怀疑当初的第一封遗诏是假的!
因为当初他第一次向李霖讨要遗诏的时候,李霖并没有给他,最后还是他让东厂的人马把李霖圈禁起来之后,李霖才拿出了第一封遗诏!
所以说,刘三吾不会怀疑这封遗诏是假的,刘三吾深信不疑,那么方孝孺等人也就跟着深信不疑了!
至于朱棣,这遗诏对他最有利,不管真假他都肯定会说是真的!
只不过朱棣心里纳闷儿的是他大哥朱标为何要把皇位交给他?
现在听了李霖的解释,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原来是他大哥朱标为了防备蓝玉而留下的后手!
实际上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朱棣处于朱标当时的位置,肯定也会有这种顾虑。
毕竟老朱家夺取江山不容易,就算让自己的弟弟当皇帝,最起码还是老朱家的江山,若是让蓝玉夺走,那么朱家的子孙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候姚广孝在一旁好奇的问道:“辽东王,既然您早就拿到了这封遗诏,为何不早点儿献给皇上?这样也能避免一场战乱啊!”
李霖闻言笑了笑:“大师您这么聪明,怎么会问这些低级的问题?这遗诏为何现在拿出来,您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李霖没有解释,而是笑着反问对方两句。
听到这话,姚广孝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他原本是想试探一下李霖的心意,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又反将一军,把难题留给了他!
实际上这个问题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李霖作为朱标的心腹,又是托孤大臣,肯定不会直接把皇位传给朱棣。
只是这朱允炆不争气,自己把皇位给弄丢了,所以李霖才会想着拿出第二封遗诏。
而且李霖现在拿出遗诏的时机刚刚好,如果在朱棣起兵之前就拿出这封遗诏,不管是真的假的,外人都会觉得是假的,会认为燕王这是故意给自己找谋反的借口。
现在朱允炆下落不明,朱棣顺利登基,一切都成了定局,这遗诏看似可有可无,但实际上却能稳住人心,这个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遗诏是真的!
朱棣这时候在一旁尴尬的咳嗽一声,然后笑着说道:“朕的心中疑惑都已解开了,三宝,立刻安排一桌好酒好菜,朕要和辽东王畅饮几杯!”
朱棣现在心情大好,因为李霖拿出来的遗诏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及时雨,帮他一下子解决了好多大麻烦!
再加上刚才李霖的几句话已经彻底解开了朱棣的心结,所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非要让李霖留在宫中吃宴席。
朱棣盛情难却,李霖也不再扭捏,就直接留下来吃饭。
李霖也不担心对方给他来个鸿门宴,毕竟现在朝堂局势未稳,若是朱棣真的杀了他,那就真的比当初的朱允炆还要蠢!
况且李霖这个辽东王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辽东虽然远在边塞极寒之地,可是辽东的势力却是各个藩王之中最强的一个!
倘若真的把李霖杀了,仅仅是辽东的兵马就没有人能镇得住!
况且辽东民风彪悍,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约束的,只要让李霖好好活着,最起码不用担心辽东大乱,还能让辽东的兵马帮他抵御蒙古、女真等部落的侵袭!
在酒宴上,朱棣又向李霖询问治国之策,他原本只是想着随便聊聊,结果发现李霖真的是治国能臣!他之前遇到的所有政务上的问题,对方都能帮他迅速解答!
所以朱棣心里对李霖不由得佩服起来,他也一下子能够明白李霖的势力如此强大,为何没有谋反之心了?
因为到了李霖这个境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争名夺利,他心中有了另外一片天地!对方给自己培养势力,也顶多是为了自保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朱元璋想要除掉李霖,在发现根本无法除掉对方之后,又重新重用李霖的原因!
换做是其他人谋反,肯定是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但李霖最后不但没有死,反而还得到了重用,这就是他的能力和智慧!
朱棣心里也不禁感叹,若是当初他能有李霖这样的能力和智慧,肯定也不怕朱允炆削藩,更不会冒这么大风险起兵谋反!
还好朱棣很幸运,最终当上了皇帝,要不然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啊!
原本朱棣还对李霖心存芥蒂,不过在他了解到李霖的内心世界之后,他反而觉得李霖是一个很忠心的臣子!
只不过李霖忠于的并非是他这个皇帝,而是大明的百姓!所以只要朱棣以后不去主动招惹李霖,对方永远都不会反叛他!
宴席散去之后,朱棣赏赐了李霖大量奇珍异宝,原本他还想着赏赐李霖一些美女,不过又担心对方多想,所以暂时没有给对方送去美女。
等到李霖走后,朱棣对姚广孝说道:“道衍,你觉得这辽东王如何?”
“辽东王学识渊博,进退有度,才思敏捷,德才兼备,贫僧远远不如啊!”
姚广孝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因为仅仅是刚才这一顿饭,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跟对方之间的巨大差距。
朱棣闻言哈哈一笑:“道衍大师,您可是一辈子自恃清高,向来不服任何人的得道高僧啊!今天怎么就服输了?”
朱棣没有想到姚广孝对李霖如此赞赏,而且还自愧不如,这可真是让他意外!
“让皇上您见笑了,当初贫僧没有和辽东王过多的接触,仅仅听过坊间的一些传闻,觉得那些无知之人都是在神话对方,心中自然不服,可是今日在酒宴上的一番畅聊,让贫僧终于见识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姚广孝自幼聪慧,博学多才,正因为如此,他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觉得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才能。
但今天李霖的一番高谈阔论真的让他深深的折服了!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像李霖这么学识渊博之人!
“李霖确实是个人才,也确实是个可以放心用的人才,朕能得到你们这些人才的辅佐,是朕的荣幸啊!”
朱棣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是对于比他有才能的人,他还是非常敬佩的!
以前朱棣只敬佩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后来敬佩姚广孝,现在又多了一个李霖!
……
此时刘三吾的府上聚集了一群人,都是刚刚被放出来的朱允炆旧臣。
“太傅大人,您的病情如何了?”
之前刘三吾被李霖气的吐血,尤其是当遗诏拿出来的时候,他更是差点儿昏厥,最后是被众人给抬出宫!
“老夫并无大碍,你们也别再叫老夫太傅了,从今天起,老夫就是一介庶人,诸位都是国之栋梁,今后要为国为民,让咱们的大明越来越兴旺!”
刘三吾已经没心力再上朝堂了,他觉得李霖说的很对,自己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只适合回到乡下做个教书先生,也算是发挥最后的人生价值了。
“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大家还等着您来主持大局呢!”
方孝孺此刻忍不住痛哭流涕,他之前的信仰都崩塌了,若是刘三吾再不管他们,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何去何从?
“孝孺,你是大家之中学识最渊博的,也是我最看重的学生,齐泰和黄子澄这次恐怕难免一死,你可不能再走错路了!”
刘三吾拉着方孝孺的手,他最得意的门生有三个,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
可现在齐泰跟黄子澄都已经进入了必死之局,方孝孺之前并没有参与削藩的计划,更没有参与到后面的战争,所以只要尽快的给朱棣低头认错,应该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老师,咱们之前做的都错了么?学生根本不相信李霖的遗诏是真的!倘若他手中的遗诏是真的,为何以前没有拿出来?”
方孝孺脾气执拗,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遗诏,但是他觉得李霖这个时候拿出遗诏肯定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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