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朱瞻基的担忧
李霖看了看于谦,然后笑吟吟的坐到了一旁。摊
“于大人,咱们直接说正事吧。”
“王爷坦诚,卑职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卑职此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稳住大明的民生问题。”
于谦并没有把朱瞻基交代的那些话当做重点,他觉得百姓的民生问题最重要!
这时候李霖开口说道:“民生问题我可帮不上什么忙啊,于大人您要自己调查,毕竟我也是刚来这里没多久。”
“王爷,难道此次江浙一带物价混乱、民不聊生和您没有一点儿关系?”于谦非常直接的问道。
“物价混乱确实是我高出来的,但是民不聊生这个锅,我可是不会背的!我把物价搞乱,也只是为了让老百姓有一口饭吃,否则这些百姓全都饿死了!”李霖非常坦荡的说道。
听到这话,于谦冷声一笑:“王爷,您这话说的是不是太轻巧了?您哄抬物价,使江浙一带的百姓一夜之间买不起粮食,多少家庭直接倾家荡产!有多少人因为吃不上一顿饭而妻离子散?而且最后的那些银子是不是都落入了您的口袋?”摊
于谦大声的质问李霖,因为这些事情他调查的很清楚,最后的受益人就是李霖,所以他觉得对方这次根本洗不白了!
然而李霖却非常淡定的说道:“您又说对了一半,我是捞了不少银子,但这些银子我可是劫富济贫啊!要不然江浙一带最少也得饿死数万人!更关键的是,这天下不是仅有江浙一带,难道河南、甘肃、云贵川等地的百姓都不用吃饭么?我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全国的百姓吃得上饭!”
李霖肯定是问心无愧的,因为他之前的做法虽然损人利己,但他损的是那些达官贵人,除了利己之外,还对天底下的老百姓有利!
不过此刻的于谦却忍不住说道:“谬论!劫富济贫是谁给您的权利?只要这些富人没有烧杀抢掠,没有触碰大明的律法,您有什么资格劫富济贫?人家的钱财也是一点点赚的!难道就因为人家富有,就要被你劫富济贫么?若是都像你想的这样,以后谁还敢努力的赚钱?全天下的百姓都直接拿着破碗蹲在街头要饭吧!”
于谦并非故意维护那些富人,只不过他觉得劫富济贫的思想本身就是错误的!
别人没有犯法赚的钱财为什么要被李霖劫富济贫?就因为李霖是逍遥王么?这是自诩正义,实际上却是暴虐专制,说到底也只是自私自利的伪善罢了!
“呵呵,于大人也真是好口才啊!”摊
“王爷谬赞了,王爷您的口才也让卑职非常佩服!”
于谦和李霖互相吹捧两句,不过二人都知道对方没有被自己说服!
“于大人,您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也很有道理,我虽然是王爷,但是也没有资格去劫富济贫,这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可是我倒要问问于大人,穷人什么时候能够维护自己的利益?就整天等着富人施舍?等着那些贪官污吏良心发现,然后自己自首?”
李霖这么一问,于谦瞬间无话可说,因为他现在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王爷,您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也确实不好解决,但是您不能知法犯法,一错再错,更不能因为普通的百姓可怜,就损害那些有钱的百姓的利益!”
“呵呵,于大人的逻辑很对,但是您忽略了一点,首先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对错可言,或者说,对与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真正决定最终结果的是力量,谁的力量大,就要听谁的!”
“哼,您这话我又不敢苟同了,若是这世道真的如此,岂不是礼乐崩坏,毫无道德可言?这天下肯定会大乱的!”摊
“对,您说的很对,那么问题来了,于大人您是希望这一小部分富人的利益受损?还是想让大明长治久安?”
“当然是要让大明长治久安了!”
“既然您都这么选了,那么说明您也是赞同我的做法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赞同?我是说大明不但要长治久安,更要遵循礼法和王法!”
“想要长治久安,最起码要让老百姓吃饱饭,有衣服穿,随后再讲什么礼法和王法,否则都是空中楼阁,根本不切合实际!”
李霖这么一说,于谦顿时陷入了沉思,因为如果要解决大问题,有时候就要忽略小问题,毕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片刻之后,于谦忍不住叹口气说道:“可能您的做法是最合适的,毕竟有些事情难以两全其美,但是您毕竟犯了王法,所以卑职需要带您回去,还请您配合一下。”摊
李霖闻言笑了笑:“我既然能来,就肯定不怕死,但我也肯定不想这么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大活人!”
李霖这么一说,于谦忍不住眉头紧皱起来。
“王爷,您真的要违抗皇上的旨意么?”
“这么说来,是皇上要抓我了?”
“皇上是要让卑职调查这个案子,若是您不能配合,这不就等于违抗圣旨么?”
“于大人,老夫的实力如何,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难道你真的以为,老夫会束手就擒么?别说皇上给你几个锦衣卫差遣,就算给你十万八万的兵马,我也根本不怕啊!”
李霖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要讲道理,他自然乐意探讨下去。摊
可是如果于谦要动用武力,那么李霖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啊!
于谦听到这话,就知道李霖做了两手打算,若是他真的要出兵捉拿李霖,恐怕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想到这里,于谦只能说道:“天色不早了,多谢王爷今日解答卑职心里的许多疑惑,不过有些事情注定是逃不过去的,所以还请王爷尽早的迷途知返。”
李霖闻言哈哈一笑:“于大人,就算是朱瞻基亲自过来,我也不会迷途知返,你回去告诉他,若是想要让大明长治久安,就尽快解决那些贪官污吏,别再跟我较真儿,否则他这个皇帝很快就做到头了!”
李霖根本不怕别人说他是贪官污吏,更不怕别人给他扣上一个密谋造反的帽子!
实际上于谦心里也很清楚,李霖根本没想着造反,否则这么多年他早就造反了,不可能等到七老八十还没有造反!
况且就算是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因为李霖的指挥能力和后勤补给等能力都是非常强的,朱瞻基虽然兵多将广,但也不是一定能够捞到好处!摊
除此之外,云贵川的汉王一直蠢蠢欲动,朱瞻基若是真的和李霖打起来,汉王必然会马上支援李霖!
所以说,跟李霖作对非常不明智,就算是于谦也不敢动真格的,他刚才之所以说那么多,其实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李霖的底线,不可能真的强行把李霖带走。
随后于谦和李霖分别,李霖继续回自己的老院带着,而于谦则是直接回了杭州。
于谦原本是打算在绍兴调查几天的,但是这次和李霖谈了之后,他觉得留在绍兴肯定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绍兴这边肯定都已经被李霖控制了,杭州等地应该才会有更多有用的线索。
回到杭州之后,于谦广撒网,把自己能调动的人马全都调动起来,能调查的官吏全都调查一遍!
经过三天的火速搜查,于谦终于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至此,江浙一带的贪污大案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口子!摊
只不过现在显露出来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很多问题还隐藏的很深,于谦只抓了一群小官,并没有抓到大鱼!
原本于谦还想着给朱瞻基写一封奏折,希望对方能够派人增援,毕竟他这里的工作量太大,一旦放走了漏网之鱼,就可能让前面的调查功亏一篑!
然而到了第五天,朱瞻基的圣旨却送到了于谦的面前。
于谦打开圣旨一看,这是朱瞻基让他火速回京的消息,因为最近北方叛乱频发,瓦剌、鞑靼和兀良哈占据了北方大部,又重新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局面!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于谦也不敢怠慢,毕竟与当前的事情相比,边疆战事更加重要!
所以于谦马上带着人马返回京城,这里的调查也只能草草结束。
此次的反贪风暴又是虎头蛇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即便这次换成了于谦,也依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摊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这肯定是上面有人施压,要不然朱瞻基也不可能急着吧于谦召集回去。
大明现在虽然武将不多,但文官之中也有好几个可以领兵打仗的,根本不缺于谦这么一个人。
不过根本没有人捅破这层窟窿,因为导致江浙一带出现这么严重问题的真正幕后主使不是别人,而是朱瞻基自己!
朱瞻基让于谦过来的主要目的并非真的是要调查那些贪官污吏,这个事情只不过是为了稳民心,做给别人看的。
朱瞻基真正让于谦做的就是调查李霖的下落!
然而于谦并没有解决掉李霖,朱瞻基担心于谦到时候再激怒李霖,导致大明陷入战乱,所以再三思量之后,提前下达圣旨,让于谦尽快回京!
于谦这次完全是白白的跑了一圈,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第一他是真的看清了李霖的真面目,也了解了对方的为人和性格,觉得李霖并非像朱瞻基说的那么奸诈狡猾,对方更没有对不起天下的百姓。摊
若是于谦真的把李霖杀了,恐怕就真的会成为千古罪人!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再去找李霖的麻烦。
等到于谦回京之后,李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留下来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毕竟自己两个儿子带着白莲教信徒迁徙还需要时间。
不过现在过去了这么久,算算时间的话,李喆他们也差不多应该抵达广东了。
所以李霖也不想继续留在绍兴,准备跟着前往广东。
可是李霖这边刚准备带人离开,就有一大群的老百姓堵在外面,随后又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大群人,好几条街道都被百姓们挤满了!
大家之所以舍不得李霖离开,主要是因为一旦李霖离开,他们这些流离失所的穷苦大众就没有地方吃饭了!
现在江浙一带的有钱人都快揭不开锅了,又怎么可能去管这些老百姓的死活?摊
李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愿意让他离开,可如果要留下来的话,将来他肯定还要受到朝廷的打压!
想到这里,李霖直接对众人开口说道:“父老乡亲们,多谢你们的厚爱,但我这次真的要离开了。”
“林大善人!您可是活菩萨啊!若是您走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怎么活啊?现在城里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外面的粮食也没有人愿意运送过来,若是您的粥铺取消了,将来我们都得饿死啊!”
众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吃饱穿暖,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李霖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李霖看到众人这个样子,最后只能摊牌说道:“诸位,不是我不想留下来,而是我不能留下来,实不相瞒,我就是逍遥王李霖,前几天于谦于大人就已经找到了我,他的目的是要让我认罪伏法,可是像我这样的情况,一旦认罪伏法就要诛九族,诸位觉得我会伏法么?我可不想死啊!”
众人一听到李霖的真实身份,都显得更加激动了!因为在他们老百姓的心里,李霖早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南方许多百姓都给李霖建造了生祠,希望李霖能保佑他们吃饱穿暖,大富大贵,身体安康!摊
没有想到这次大家终于见到了真人!或者说是真神!所以一个个能不激动么?不少人年纪大的百姓都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霖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看来他这一辈子也没有白活啊!最起码能够让一些百姓记住自己的好,他这心里也就非常的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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