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飞不出
满都拉图怒喝一声:“你敢!我是皇弟!便算是当真有罪,也该有陛下处决,轮也轮不到你!陛下待会就来,我自有分辨!”
覃燕行抬起眼皮,低声道,“来不了了,陛下半路忽有急奏,已经回宫了。”
满都拉图还欲再挣扎,他身侧的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手起剑落,就听噗的一声鲜血飞溅,满苑偷窥之人几乎瞬间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颈间一片冰凉,像是那剑落在了自己的额脖子上一样。
极快地有人出现,将满都拉图的尸体处理了,扫撒处理卫生不过片刻,音乐未停,一切恢复原样,恍若做了一场噩梦。
终于有人惊醒了,想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在黑暗中偷偷朝着门口的方向溜去,却发现四门早已被人把控,竟是出不去了。
明苑成了一个被围困的牢笼,而他们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些被邀请的贵客们头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只觉得两股战战,被迫着又回到了院内,因为院子的主人仍在饮酒。
有些机灵的,重新斟了酒,举着酒杯进了屋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覃燕行敬酒,有人带头,大家嘻嘻嚷嚷的又聊开了,人声喧喧,竟比刚才还要热闹了些。
美味珍馐重新端了上来,覃燕行扫了一眼下面那些脸色发青,却仍在强颜欢笑的王公贵臣,淡淡一笑,道,“想必诸位已经听说,父王命我推行新政,新政即将颁布,到时还邀请各位多多支持。”
“支持支持!我们当然支持!”
“陛下的指令,我们自该万死不辞。”
“殿下放心,微臣即为大乾臣子,自当为陛下效力,新政利万民,那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下面一片附和之声,人人溜须拍马,场面一度十分和谐欢乐。覃燕行淡淡扫了一眼,知道今日宴会的目的已经达成,大帝的新政颁布,将不会再有更大的麻烦。
一场盛大的夜宴吃完,第二日朝中便病了好几个重要大臣,并非虚言,的的确确是吓病的,那些和满都拉图日常走的近的纷纷闭门谢客,称病不出。
一时之间,覃燕行冷酷杀伐的名声再次震慑朝天城,阿尔山孤立无援,失去了最强大的靠山,已经难成气候,自愿领兵西去,再不回朝。
第二日一早,因为先斩后奏杀了满都拉图,覃燕行只着中衣负荆请罪,他在大帝的寝殿外跪了一个早晨,便是不需他多说一个字,大帝也心里明白,只是那毕竟是他的手足胞弟,大帝的心里并不好受,他当然知道,满都拉图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只是他气候未成,大帝原不打算现在处置他,可如今他阻拦新政,覃燕行若想立威,将来走得长远,只有杀了多事的满都拉图,他早晚都是个死。
大帝叹了一口气,吹了一口热茶,覃燕行向来心狠手辣,可他敢杀叔父先斩后奏也太过胆大妄为,要知满都拉图手握重兵,若被他提前知晓了他的意图,昨日的明苑夜宴将会血流成河,死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怪也只能怪满都拉图过于自负,轻敌,覃燕行太过隐忍,谁能猜到他的心思呢,他什么时候想杀,什么时候要杀,是否布了局,又是否入了局,谁也猜不透,就连大帝也越发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大帝喝一口热茶,只觉得满嘴又是苦涩又是清香,竟令人回味无穷。
叫覃燕行在院中直跪到日影西斜,大帝终于发了话,“叫燕行进来陪我用膳吧。”
覃燕行在院中跪了整整一天,早已膝盖疼痛失去知觉,可听得大帝叫他一起用膳,面上终于是露出了笑意,立即有人来上前扶住了他,覃燕行顾不得膝盖疼痛忙进的屋内,就看见大帝正在与海宴青下棋,他满面笑意,频频点头,赞道,“这一步走得好,又狠又准,出其不意,为王者,该当如此。”
海宴青亦笑道,“大帝这一步才走的更妙,便算是我再高妙,仍难逃陛下的天罗地网。”
大帝呵呵笑着,扔了棋,“宴青,多亏你陪朕聊天,让我又想明白了很多道理。”
海宴青微笑着谢礼,“陛下本就一切尽在心中,臣不过是陪陛下说话解闷而已”。
大帝回头看着覃燕行道,“燕行,去派人叫你弟弟回来吧,有些事也该定了。”
覃燕行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他恭敬地跪拜,“儿臣领旨。”
天气渐渐转凉了,朝天城也终于吹来了秋风,满园苍翠中对了几丝干爽,与南凉湿热的气候不同,朝天城的秋天凉爽了很多。
李柔漪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廊前挂着的一只小鸟在笼中蹦蹦跳跳,忽地心中起了些怜悯之情,想着自己与这笼中之鸟何其相像,都是逗人玩乐的玩物罢了,主人高兴了就逗弄几下,不高兴了,任凭在廊前如何尽力表演,也无人欣赏。
或许自己还不如这只雀鸟,最起码它还在积极的表现自己尽力讨食,除了吃饱,它再无烦忧,李柔漪的心从没有这么空洞过,她抬头看着这层层叠叠的华丽屋檐,知道自己一辈子也逃不出去了。
她的眼泪流在心里,连悲伤都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
见李柔漪呆呆地在窗前做了许久,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蛐蛐小声道,“侧王妃,要不奴婢陪您到院子里走走?一直这么坐着也怪无趣的,人还是要多动动。”
李柔漪指着廊前的小鸟道,“把它拿给我。”
蛐蛐立即去将小鸟取了下来,李柔漪看着笼中的小精灵,小鸟歪着头打量着她,啾啾啾地叫个不停,看起来可爱极了。
李柔漪打开笼子,将小鸟拿在手上把玩着,阿雀阿雀,多好的名字啊,像精灵的小麻雀一样的女子,她想起了她最好的朋友,她曾经满心期望着阿雀能有一天飞到朝天城,然后把她带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是现在,她不再做那样的美梦了。
阿雀阿雀,麻雀本就是属于天空的,她该是自由的。
而她自己呢,以被这成成枷锁锁上,再也没有了自由,她一扬手, 将小鸟放飞了出去。
抬头看着小鸟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仿佛真的获得了新生,她一直看着,觉得自己也跟着小鸟一起飞走了,窒息难过,她的心无处躲藏和安放。
她一直抬头看着天,只看到小鸟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看到日落西山,天边泛起了隐隐的青黑色,夜幕又要降临了。
门口忽地传来一阵吵嚷之声,覃燕行回来了,李柔漪朝院门处一瞥,就看到覃燕行的手臂上停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那鸟乖乖地站在他的手臂上,歪着头扮着可爱,竟然不飞。
就听覃燕行笑道,“是谁没有栓好这个白色风铃鸟,幸好这鸟认主,自己飞了回来找我,这是我从燕北带来一直养着玩的,莫要再弄丢了。”
李柔漪的一颗心猛地摔到了地上,她突然觉得悲从中来,竟不能自己,她快速关上了窗,窗子关上的一瞬间,她就流了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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