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原来的你
覃燕台直视着她的眼眸,眼神锐利带着无形的杀招,过了片刻,到底是狼女先败下了阵,微微错开了视线,在狼的肢体语言中,她是在刚才的无形交锋中输了一招,若他们此时正在争夺狼王的宝座,那么她现在就该先夹紧尾巴跑路了。
她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他。
“有一个可以将功赎罪的机会给你,你要不要把握一下?”
狼女嗤笑着看着他,“关我进来的是二殿下,你无权放他的犯人吧?”
“看来你被关久了,还什么都不知道,”覃燕台淡淡道,“先皇新丧,二殿下已经是陛下了。”
“什么?”狼女吃了一惊,好一会没缓过来,陛下身体康健,突然驾崩绝非正常死亡,她狠盯住覃燕台,“凶手是谁?我要杀了他给陛下报仇!”
“你都这样了,如何给陛下报仇?”
她在牢里被折磨的很惨,军纪司是酷刑司,进了军纪司的人没有不被活生生脱层皮的,尤其是她这种触怒了二殿下的重刑犯,不会让她死却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将自己的拳头骨节捏的噼啪作响,嘴角扬起冷笑,“我们燕北人天生铁打的骨头,除非死在战场,我怎可能在这种鬼地方丧命。”
覃燕台看着她有一会没说话,这就是燕北人的血性,无论内里有怎样的矛盾,一旦大敌当前,他们却可以放下个人恩怨,共击敌人,以大局为重,他的心情复杂,“新帝中毒昏迷不醒,我需要你替他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
狼女愣了愣,刚才还坚如磐石般的心有了裂痕,覃燕台看着她的神色嗤笑,“怎么?听到你心爱的二殿下昏迷不醒,心疼了?我是该夸你长情呢还是该说你不长记性?”
狼女回眸瞪着他报之以凉淡一笑,“小王爷瞧着倒是忧郁了许多,一脸晦气,怎么?被女人甩了?”
覃燕台一噎,竟无言以对,好一会他才虚虚一笑,答非所问,“我们这样的人就不适合谈情说爱,出来吧,和我干大事去。”
说着,拿出钥匙,将关押狼女的牢门打开。
狼女的手脚均被铁链绑着,覃燕台打开牢门,去解她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就看到铁链磨破了她的胳膊和脚踝,留下了森然可怖的巨大血口,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淡定的举起胳膊让他解锁,身上遍布血痕和疮疤,她却仍旧笑的满脸揶揄,“我早提醒过你那女人没心,要你提防些,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吃亏了吧?”
覃燕台冷望着她,可狼女是何人,对他刀子般的眼神置若罔闻,覃燕台冷笑着,“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若不是真心错付,又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你这胳膊是不疼么。”
铁链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狼女活动着伤痕累累的胳膊和腿脚,半晌才道,“你说得对,咱们这样的人就不适合谈情说爱,做点擅长的吧,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要干什么?”
覃燕台慢慢自最底层的牢狱往回走着,狼女跟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两道影子影影绰绰,落在墙上斑斑驳驳,张牙舞爪,如此恶地,两个人却神色自若,仿似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覃燕台淡淡道:“知道沙蒙么?”
“海寇?”狼女在他身后慢声答着。
“是,东部军情告急,说海寇频繁登录临海三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船舶司近日勘探发现他们有大规模战队正暗暗靠近,估计不出多久他们就会发动大规模侵袭。”
“他们多少人?”
“至少三万。”
狼女听明白了,覃燕台这是想派她去除海寇,一听到又可以重返战场,狼女浑身的狼血都沸腾了,他们这些燕北人早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太平的日子过得让人腻烦,只有敌人的鲜血才会让他们真切的感受到豪情壮志,才能寻到活着的意义。
狼女只是听着就已经开始兴奋了,两个人漫步着,口里的话说的轻描淡写,讨论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杀人买卖。
“给我多少人?”
覃燕台忽地顿了一下,停下脚步,颀长的背影在眼前停了一瞬,才继续迈步,就听他的语调波澜不惊,“我一个兵都不能给你,除此之外,任何要求你随便提。”
这下换狼女顿住了,她猫眼微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好半晌才压抑着低低的兴奋,颤声道,“这么刺激。”
覃燕台也知道这条件有些过分苛刻,狼女却已经舒展着双臂率先迈步超过了他,走了几步,散漫地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张遍布污渍伤痕累累的脸上笑意野性邪魅,“这个活,我接了。”
覃燕台嘴角弯起微笑,“这才是原来的你。”
“是啊,我差一点就忘了自己是什么样了。”狼女自嘲一笑,这些年为情所累,极尽所能阿谀讨巧他人,自轻自贱,却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如今也该清醒了。
狼女回身朝四周看去,一个个狭窄的牢房里关押着的皆是数年积压的重刑犯,有燕北恶徒,有大栗叛臣,有南凉罪人,各个都已经在军纪司被砸碎过了筋骨,各个都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狼女斜起嘴角微笑,“那就把这军纪司里的恶徒给我吧。训练人我不行,但是驯服这些不是人的畜生,我在行。”
她自小被野狼收养,在狼堆里长大,最是知道这些野兽的丛林法则,她是训狼的高手,最会和畜生打交道。
覃燕台微笑道,“全都给你。”
狼女从军纪司出来,狱外早已备好了马车送她回明苑洗漱换洗更衣,她将满是血污的衣裳脱了,一遍又一遍的鲜血在衣服上反复干涸湿润,已经和皮肤粘连在了一起,脱掉囚衣的瞬间,她几乎痛到浑身发抖,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了,一把揪下血衣丢掉,伴着入骨的痛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盆热水犹如又经历了一遍酷刑,被撕裂的伤口重新溢出了血迹,很快让洗澡水浑浊,她闭着眼睛,享受身体的痛感,痛可以让人清醒,让人兴奋,让人全身处于一种难言的战栗亢奋之中。
她洗的浑身通红,伤口肿胀,女官立即悉心地为她治伤擦药,她看着镜中憔悴苍白的自己,慢慢为自己重新梳起了细长的发辫,一根一根慢慢编好,好似她又找回了那个曾经在草原上自由驰骋的快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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