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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魅(一)


“魅,生于水中,由人死去魂灵凝结而成,其新生便不知前尘往事,容颜姣好,擅蛊惑人心,习性如人。——《精怪杂记》”。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也是在一条长长的江面上,雾气弥漫,看不清景色。朦胧中,一个白衣女子御水踏浪而来。

        你是谁?

        我是一只魅,没有名字。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人。

        等什么人?

        我不记得了。

        那你别等了,说不定他也不记得你了。

        可是我生来就知道,我在等一个人。

        要是一直等不到呢?

        白衣女子抬头含泪看向她,无限幽怨。“等不到,就请你带我去找他吧,或者找到我的过往,也许他存在我的过往里。”她说完,便敛身行礼,飘忽又远去了。

        系统在她脑海里说:“第一个任务已完成,为了防止宿主积攒过多负面情绪,已经将宿主的记忆模糊处理。”

        “现在开启第二个支线任务。”

        “宿主刚刚见到的便是你稍后那个身份的原主人,现在你要完成的任务是实现水魅的心愿。”

        正是十五,一轮金黄色的圆月悬于天际处。夜色温柔,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荡漾千万里。站在高山上望去,好似一条银白色的带子穿过山峦林间,若隐若现。两岸树影婆娑,江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白沙。

        月色下,水平如镜的江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她的头发湿淋淋地沾在额头上,圆月恰好映照在她周身的江水上,波光潋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诧异,随后又借着江水和月光又看了下模糊的倒影,不禁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心中惊叹。

        这真是绝好的容颜。

        而这绝好的容颜却只来自于书里的一个路人甲。

        水魅,不知何年何月何日葬于江中,灵魂没有去投胎也没有变成厉鬼,机缘巧合下修成了这样一副灵体。不过水魅自新生起便不记得自己的前世,却不知她为何有找人的执念。

        某月十五,她来到江面戏耍,偶然间撞见了女主,于是便施法魅惑了女主,结果男主震怒,二人离开江面后便寻来了一个道士,把水魅压在水底数千年。

        千年后她再从水里出来,月亮未曾改变,人间却是桑海桑田,何况千年,那个人怕是早生了死死了生,轮回道都走几趟了。

        所以水魅一直没有等到那个人,也没有找到过往。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和一个没有记忆的水魅,这可真是缘分。她想。

        宽阔的江水边芦苇生得茂盛,在风里摇晃。远方江面与天空的分界处,一艘豪华的商船缓缓驶来,商船分开水面,带起两条长长的银线。

        她心下明了,这必是书里写的男女主的商船了,只是不知道这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若是第一次便要远远避开,不去招惹为好。若是第二次便要赶紧逃命了,免得被镇压个千年万载的。

        头顶一轮圆月明晃晃地照在江面上,书里再清楚不过地写着水魅被镇压的那天是个月圆之夜。

        “当前任务一:逃离镇压命运。”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见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逃跑,同时余光看见那船上站了一个黄袍的人,戴着高高的帽巾。她猛地施法潜入水底,使劲逃跑。

        但还是晚了一步,水中猛然溅起巨大的浪花,水光冲天,她被震得“飞”了出去,暴露在了江面上。

        此刻她注意到江面上光芒大盛,天空不知何时已升起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符咒墙,发出金光,正隐隐朝她倾轧下来。

        她心中焦急,心知这便是要准备镇压她了。

        远处那个穿着黄袍的道士凌空飞来,十几道金光朝她打来,她左闪右躲,稍微不察,其中一道便正中她的后背,霎时间一股灼热刺痛走遍四肢百骸。

        她直直倒在了水里,却没有沉下去,身体犹在水面上不停颤抖抽搐。

        “宿主,封印降下来了。”系统骤然提醒道。

        她放大的瞳孔里能看见像火一样的金光燃烧,铺天盖地朝她压下来,空气被热火灼出波动,眼前的一切都有轻微的晃动,似真似幻。

        她只能咬咬牙站起来,看准了大船的方向,一股气潜下了水。

        “妖孽,哪里跑!”黄袍道士一声大喝,脚踩着符咒迅速追来。

        水魅是生于水中的魂,在水里自然如鱼得水,可是与道士在天上的速度也不可相比,于是她只能竭力施法,努力减小水的阻力,疯狂往船那边游去。

        终于看见了水下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她松了一口气,自己已经跑到了船底,这里没有法阵。可是船底坚固不可摧,于是她只能沿着船身往上游,而后一个施法便站到了甲板上,身形踉跄。

        还未等她站稳,十几道黄符迅速飞来,她只能咬牙升空,躲了过去。

        “宿主,小心!”

        耳边惊起破风声,那条铁索一下穿透了她的腰腹,她感觉自己要被撕得粉碎,痛呼都没有声音。铁索上的金光窜入她的身体,宛如万蚁噬身。

        她被定在半空中,长发被风吹起,似万千情丝。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滞,这时她垂眼看见了甲板上站着的人。

        天上一轮圆月,地上满是白辉。

        月下有人独立船头,负手望月,白色衣袍上月华流转,黑发如墨在风里飞舞,矜贵疏离,周身似乎带着月光铸成的清冷。

        他也看见了她,就在那不经意的一抬眼间,眼中水光潋滟,勾人魂魄。

        “我是不是……”她喃喃地说。

        在漫漫长河的时间里,我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你。

        “收!”道士大喝一声,那铁索在她体内直接拉动,从另一头飞回了道士的手里。

        入骨的疼痛让暂停的时间开始流动,她还是努力地逃离,最后却无力地坠下,直直砸到了甲板上,滚到了船边。头发乱七八糟地搭在地上,盖住了她大半张脸。

        “这就是惹恼本王的下场,妖孽。”

        一个男声忽然响起,她努力忽略身体的疼痛,费劲地转过头去看他。

        那人穿着黑色衣袍,身材颀长,眉眼尽是桀骜不驯的神色,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的轻蔑恨意都那么明显。

        她旁边还有一个粉衣蓝裙的女子,头戴金翠步摇,那步摇在风里轻轻晃动。

        不用想,这必是男主祁王和女主苏晓月了。

        “王爷,她现在反抗不了,您想怎么处理都行。”道士也到了船上,谄媚地对祁王说。

        “月儿,你先进去,外头风大。”男主没有理会他,反而对着女主温柔嘱咐。

        她的头挨着船身的木板,感觉上面有一点潮湿。

        女主看着她,眼中闪过诧异,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慢慢地走近了船内。

        一把剑的剑尖在甲板上刮过,发出的声音却并不刺耳,剑身反射出冰冷耀眼的月光。

        利剑钉入肩膀的痛令她不由闷哼一声,即便咬紧了牙关,身体却还是出于本能拼命蜷缩了起来。

        “本王的剑,是淬过雷霆之力的,听说专克鬼魅魍魉。”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她头顶上方,“这杀不死你,但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那……多谢王爷了。”她吃力地回复。

        “你如此识货,本王少不得要多赏你几剑了。”祁王一脸的冷漠狂傲。

        一剑在左肩,一剑在大腿,她都忍着痛苦生生受了。最后一剑,他有些玩味地说,“人的心脏是长在左边胸腔里,不知道妖怪是不是也这样。”

        “王爷若想看,不若剖开来看便是。”那道士出毒计道。

        那把剑从她的脖颈慢慢往下移动,像一条冰凉的毒蛇,吐着信子在她身上游走,冰冷又瘆人,她不禁轻微颤抖,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那把剑最后停在了心脏那里。

        水魅一族,生成极难,所以凡人对他们的认知也很少,只知道习性如人,善于魅惑。

        但是万物都有致命的地重要地方,不过水魅生成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自由选择,而大部分水魅虽然失去了为人的记忆却保留了人的习性,他们通常会将自己最大的命门放置在心脏那里。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

        她闭上了眼。

        不知道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不知道剖心会不会痛,自己会不会鲜血淋漓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更不知道何时能够回到自己的国度。可是如果一切已经来临,无法改变地话,至少保留最后一丝风骨和倔强。

        剑很锋利,轻易便划破了衣裳。她梗直脖子,紧闭双眼,喉咙却忍不住吞咽。

        “太子这是何意?”

        意向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临,却听到了祁王恼怒的话语。

        白衣华服的人,面色风轻云淡,似与世无争的模样,却手执一柄寒霜剑,拦住了那毒蛇一样的剑。

        “无事,只是皇兄所作所为,逾矩了。”他淡淡地说道。

        话罢他弯腰伸手探向她,一截冰凉柔软的绸缎垂到了她颈边。修长白皙的手,在她惊讶的目光里,轻柔地拨开了她面上的散发。

        冰冷的手指停在了她额间,松璃对上了那双眼,像月光照过的无边江面,明丽又孤寂,温柔且冷清。

        “这……这是……”祁王看见她的脸,神色惊楞,接着又去看白衣的太子,面上阴晴不定。

        “孤素来不爱管皇兄做事,一来皇兄是兄长,二来皇兄生性桀骜,孤不愿与你兄弟阎墙。”他的声音似冰玉撞击,不带过多感情,只是漠然地陈述事实。

        “不过今日,要得罪皇兄了。”

        话罢,他打横抱起了她,然后在祁王惊疑不定的目光里走过。他走的很缓,很慢,很稳,一步一步,无端令人安心。

        转角处,他看见了江面,月下的江面,一如昔年。他顿住,轻叹了口气,“从前的事,孤有错,所以孤可以不再追究。”

        “只是皇兄,莫要紧步相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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