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晚的样子。
“我昨天遇到一个人，感觉他非常有意思，印象深刻。但后来就再也碰不上了，人生就是这样。”
几个人等在路边，萧影山没过一会就到了，他在车上冲吴灝易打招呼，两人看上去很熟络的样子。吴灝易走到车边，俯下身和萧影山说了几句话，他声音压得很低，小米听不清。吴灝易说完轻拍了下车门，便走回到小米身边。
千述的车很快也到了，几人散去，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凉。
小米喝得不多，只是有些微醺，她走得很慢，跟在吴灝易身后，吴灝易从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在后排，小米闭目养神。车窗开着，深秋的风很凉，但是吹在脸上却很舒服，酒气被吹散。
“顾思和你说什么了？”小米看向吴灝易，忽明忽暗的光线投射在吴灝易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眼睛。吴灝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小米。“想知道？”
小米这才看清吴灝易的眼睛，红血丝有些明显，看上去很疲惫“不方便说？”
“不方便。”吴灝易看着小米，车外的光线把小米的眼睛映得发亮，他伸手把小米额前的碎发顺到了耳后。
“当我没问。”小米继续闭目。
“一会去你家楼下吃碗馄饨吧。”
“那家野馄饨？”
“对。”
虽然已近凌晨，但是店里人特别多。两人和其他的人拼了一桌，对桌的年轻人大口喝着馄饨汤，电脑包被揽在怀里，看似吃饭成为了一件在浪费时间的事情。小米坐定后，就看着吴灝易拿着纸巾细细擦拭着桌面，与对面的慌张气氛好似隔离在两个空间。
白胖胖的馄饨上撒着细碎的香菜叶，热气腾腾的，看一眼都会觉得暖洋洋的，小米拿看着旁边几桌上的啤酒，手肘戳着吴灝易说道：“喝一杯？”吴灝易把胡椒粉罐子递给小米，问道“原浆？”小米冲吴灝易比了个赞。
吴灝易拿了三个杯子，小米把酒倒得满满的，一杯给了对面的年轻人，那人眼神愣愣地接过，他嘴角还泛着油光，头发乱糟糟的，吴灝易举杯顺着年轻人的姿势和他干杯，小米也凑了上去，酒碰洒在桌面上，笑声隐没在这城市角落的小店里。三个人仰头干掉了这杯渣凉到脚底的啤酒。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付过钱了吧？”小米喝掉最后一颗馄饨，手撑着桌子伸了个懒腰。
“付过了。”
“下次我请你。这家店很有名吗？”
“对。”
两人沿着路边，朝小米家的方向走着。今晚没有月亮，路灯斑驳，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几步，吴灝易停下，等小米走到面前，他看着小米说道：“像不像？”
“什么？”小米眼睛里有些酒气，看着吴灝易，他逆光下，影子拉得很长，小米就站在他的影子里。
吴灝易略微俯身轻吻在小米嘴角。
语气轻地仿佛是从小米脑海里传出的声音，“那晚的样子。”
小米伸手隔开两人的距离，“吴灝易，我们回不去了。”
“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小米低头看着地上残缺的落叶“你消失那么久，回来这么久，你就没想过和我解释些什么吗？”
风从路口吹来，吴灝易的衣角轻轻浮动着，但是人却宛若定住了一般。
“是，我能理解，可能你觉得咱俩的感情也没什么对吧，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小米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吴灝易的眼睛，“是我去医院找你的，不是忘不了你，那是我不甘心，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应该那样稀里糊涂就结束了，我不理解…你走之后，我一个人爱了很久。”
小米等吴灝易回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灝易的眉头拧在一起，嘴巴紧闭着。小米侧身走过，吴灝易伸手去抓小米，身子有些踉跄，路过的行车擦身远去，小米伸手想去拉吴灝易一把，但手停在空中，“算了吧。”声音很轻，吴灝易却听得清楚，以他对小米的了解，小米可以说都行，都可以，可以答应说嗯，可以撒娇，可以生气，可以无所谓，但“算了”是真的放弃了。
小米站定，深吸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故事是不一样的，原来大家的故事都是一样的。”
“吴灝易，我们分手吧。”小米的这句话像说给自己一样，既然和别人一样的故事，那就和别人一样的结尾，这分手的仪式感，进行完了，感情才能翻篇吧。
吴灝易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同意。”
小米只想赶紧从这个环境里抽离，她不想理会这些荒唐，她的身体有些冷，冷地有些发抖。
“我那段时间经常会梦见你，我看过一本书上说，经常梦见一个人是因为和她缘分没尽，但是现实却不会有交集了。”吴灝易走到小米身后，像只小猫一样把头埋进小米肩膀，小米感受着吴灝易的体温慢慢传递过来，整个人覆盖在她的后背暖暖的。“看到那段话的时候，我好难过。“吴灝易的声音很轻，很近，小米的心好似被攥紧了一样，也开始发抖。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吴灝易的眼圈泛红，眼角微微向下，树叶从头顶落下，飘飘洒洒经过两人中间，吴灝易伸手把整小米整个人圈在怀里。
这个城市能看到的灯红酒绿也只是普通人的消遣，而那些真正的纸醉金迷往往低调且不被发现。夜晚的“摇摆”格外幽静，整个建筑外面看像极了一颗粽子，外壳也是深色处理，几盏地灯昏黄，自下而上打在墙面上，勾勒出简单的线条。这个坐落在市中心的会所，知道的人不多，能进来的人更少。吴灝易按照萧影山给的地址，从一扇木门进去，穿过一路弯曲的竹林，隐蔽的灯光指引着吴灝易拐进了一处，看到有一牌匾上写着“摇摆处”，这里的门要比最开始的门更像是门，一体成型，颜色纯黑，看上去很厚重，吴灝易走到跟前，门被从内推开，他跟着服务员又走了很久，终于进到室内，吴灝易还在观察着这高端大气的环境，一股子泡面味传了过来，吴灝易闻着味道又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坐在地上吃泡面的萧影山，萧影山扒拉几口面还来不及擦嘴，看到吴灝易进来便起身迎了过来，他张开双手做拥抱姿势，吴灝易伸出手指将两人距离隔开，他环顾四周，这里更像是一个地下酒窖，一张长条桌子放置在屋子中央，四周都是简洁大块的结构，也没椅子沙发什么的，怪不得萧影山坐在地上。
“坐这里。”萧影山指了下一块像是根雕一样的摆件，但是他的横切面很平，吴灝易看了下那个物件，就算不是古董件就这雕琢的品相估计也是价值不菲，吴灝易更愿意坐到地上，他坐到萧影山对面的空地上，看着萧影山刺溜刺溜的吃着泡面。
“这里叫不到外卖吗？”
“随便吃一口吧，一天没吃饭差点没过去了。”
“你女朋友？”
“未婚妻，莓年回老家了，这不是要结婚了她得回去拿户口本。莓年和米黎墨是发小，你知道吧。“
“嗯，真的要结婚了吗，你俩认识的时间不长吧？”
“又来了，感情这事和时间有关系吗？时间长有什么用，你看看，咳咳…是吧？”
吴灝易面无表情也不做反驳，他看着萧影山喝掉最后一口面汤，才说起正事“东西找到了吗？“
“顾思呢，怎么还不到？”
“你也喊了他？”
“这不你说的吗，那人针对他，我肯定要告诉他。你给他打电话，问问。”
“为什么是我打？”
“我…收拾垃圾呢。”说着萧影山拿着泡面桶走了出去。
等顾思到的时候，萧影山已经开到第二瓶红酒了。吴灝易正盯着电脑，看着u盘里的内容，这里面就是萧影山找的东西。顾思裹着卡其色的风衣，进门就坐在了根雕上，他不太想单独见萧影山的，但是萧影山说了吴灝易也在，而这事也是他先找的吴灝易，只得上门。
等顾思坐定，萧影山把找来的东西简明扼要地分析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公司账面异常干净，干净的有些过分，但是百密一疏，逃不过萧影山这边的火眼金睛，还是发现了几年前一个项目的异常，按理说，房地产项目从筹备到执行，中间开发商融资易主的事情也是有的，但是几次倒手却并不常见，而在这个郊区项目中，牵扯进的公司法人也有待进一步核实身份。顾思看着电脑的信息，脑中闪过的却是那日李总到访自家的事情，他的脑中突然绷紧。吴灝易眼睛快速的过着这些内容，他对这些财务信息无感，但当他看到那堆牵扯其中的公司名字时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手指着屏幕问道“这家公司…”
“这几家公司的细节还在查，但是间隔时间太久了，可能会有些困难。”萧影山顺着吴灝易的手指看去。
吴灝易收回手指，脑中闪成空白，“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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