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来者不善
因着这次是年宴，要宴请群臣，所以并未选在上次家宴的小殿，而是选在了朝夕宫里。
偌大的宫殿，熙熙攘攘，南初霜顶着一身命妇朝服，十分无聊地在朝夕宫的园子里转着。
朝夕宫种了满园的梅花，红得热烈，但这和一身华贵的南初霜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从园子外经过的南烟柔掩下眼中的恨意和不甘，快步跟上了这次负责年宴献乐的云芳姑姑。
南初霜知道有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但她并没在意，反正在这皇宫里，也没人敢动手，看两眼就看两眼吧，反正气到的又不是自己。
商议完国事，秦景澄没有再留在勤政殿里，想着秦梓阳既然也进宫了，南初霜肯定也来了，但在摆宴的朝夕宫看了看，并没有找到南初霜的身影。
想起她上次进宫可是找了地方躲懒，秦景澄往园子里转了转，果不其然，南初霜正在后花园的水榭上趴着，手里还拿了罐鱼食正在喂鱼。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南初霜转过头一看是秦景澄，收起鱼食罐子，起身对秦景澄行了个万福礼。
“见过摄政王。”
看着南初霜彬彬有礼的样子，明明知道她在外人面前做出这副不熟的样子是正常的，但秦景澄心里还是莫名感到不舒服。
秦景澄也没了和她说话的兴致，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南初霜也不在意，想着魏中修也快到了，干脆就往大殿去了。
果不其然，小老头正到处打量呢，见到自己的身影就快步走了过来。
抓住南初霜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红润，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魏中修这才放心了。
“下次不准这么吓外公了。南府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哪儿用得着你这么麻烦，要我说你早跟南府断了关系才是。”
南初霜本来是能跟南府断了的，毕竟已经知道小箱子就在梁王府的嫁妆中了，专注梁王府就够了。
但刘秀玉爆出的那个消息，虽然说尚且不能确定真假，但就怕万一。
且从这些天几位掌柜传到宿州的情报来看，似乎确有其事。
那位给魏婉落接生二胎的稳婆说，孩子生下来时虽然气息微弱，但确实是有气息的，但也有可能她走了后就没了气息。
边想着怎么告诉魏中修这个消息，南初霜边跟着魏中修到了他的席位上。
扶他坐下，稳住了他身形，南初霜才把原身胞弟的消息告诉了他。
“外公，你知道我当时送走你们就去了宿州，我是去和摄政王合作的，为了他手上的兵，但这都是为了弟弟。”
想起魏婉落的死因，魏中修对于自己另一个没有缘分的外孙也十分惋惜，“为你弟弟超度去了吗？”
南初霜摇摇头，“外公你一定稳住，我还没机会告诉你，弟弟可能还活着。”
魏中修有一瞬间的失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遮掩了下去。
握住南初霜的手，“你说你弟弟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安抚地拍了拍魏中修的手背，“刘秀玉当初把孩子换成了一个死婴，告诉娘亲她产下的是一个死胎。
魏中修恨恨地抓住椅子的扶手，“她怎么敢！”
“娘亲因为生产大失元气，又因为得知弟弟生来便夭折了，哀恸过世。”理了理这其中关窍，南初霜也觉得凭当时的刘秀玉不敢。
“我也觉得当时才入王府不久的她不敢，只怕这其中还有南飞伟的手笔。另外你也回信给我说了娘亲和先帝的事，我觉得刘秀玉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讲到这里，南初霜为这复杂的关系有点头疼，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下去。
“弟弟真的很大可能是先帝的孩子。”
知道魏婉落同先帝感情的魏中修一声长叹，“这个傻姑娘，为先帝搭上了自己的婚姻，最后连命也搭上了，何必呢？”
听到门口太监传唱“皇上驾到”的声音，南初霜低声安慰了魏中修两句，把他情绪安抚稳定了，回到了梁王府的席位。
大殿中众人看着孤身一人坐在梁王府席位上的南初霜，怜悯、轻蔑、嘲讽的神色精彩纷呈。
秦梓越在高位上的龙椅上做好，看着在相府席位和赵莲蕊柔情蜜意的秦梓阳，轻咳了两声。
正和赵相套上了近乎的秦梓阳丝毫未觉，仍然在那儿大献殷勤。
秦梓越忍无可忍，看向了秦景澄，在秦景澄赞许和鼓励的眼神示意下，出声了。
“皇兄怎么不去陪陪皇嫂，宴席马上就开始了，让皇嫂孤身一人可不太像话。”
到底还是缺些经验与霸气，秦梓越这教训的话说得柔和了些。
秦梓阳并不怎么在意，步子都没挪一下。
“禀陛下，我与赵相同为明年春闱主试，现下年节一过，离春闱就近了，这才与赵相讨论了一番，相信王妃能够理解。”
南初霜对于他要巴结相府的心可是理解的很，干脆把他的心思过了明路，免得他装着辛苦。
“王爷说的是，我能理解王爷想与心上人亲近的心思。不过王爷也要考虑一下玉妹妹的名声才是，虽然我已经向相府下了平妻的婚贴，但到底还没得到回音。”
南初霜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赵莲蕊更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但赵相和秦梓阳的合作已成定局，这个时候由不得她说不。
赵相用眼神警示她安分点，对着南初霜笑道。
“王妃深明大义，知道自己伤到了根本，不能生育，特意为梁王求婚小女，我虽怜爱小女，但也为王妃的气量感动，既然王妃说到这事，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把这婚事定了。”
这老东西，想那不育这点来敲打自己呢，可惜自己并不在意。
南初霜柔柔地笑着，为小皇帝上了一记眼药。
“相信王府日后与相府定能携手并进。”
秦梓越脸色果然变了，求助地看向秦景澄。
秦景澄对于秦梓越这样没有主见的样子有点儿失望，出声把这事先压下去了。
“好了，家事留着回家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开宴吧。”
酒过三巡，底下献乐的调子忽然一变。
轻巧的手鼓声，间以清灵的三角铁，一道大气的女声响起。
“长相思，在长安……”
随着歌声娓娓道来，如泣如诉的琵琶也渐渐融入进来，空旷的舞台上，穿着庄重的青红色舞衣，珠帘覆面的舞姬肢体柔软，动作间将那股相思之意演绎得十分到位。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形，南初霜颇有兴味地捡了盘糕点，看起戏来。
“长相思，摧心肝。”
歌伶的歌声收了尾，但舞姬却没有收尾的意思，一个折腰，一个旋步，就盈盈拜倒在秦景澄座前。
众人正在为这场精妙绝伦的表演鼓掌赞叹，对于舞姬这动作也没多加关注，毕竟心仪摄政王妃女子这么多，多一个舞姬并不奇怪。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听到柔妹妹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是安心在家闭门思过，没想到竟然加入了云芳姑姑的乐坊啊。”
南烟柔本来就是为了给南初霜添堵才来的，见南初霜过问自己，只以为她是嫉妒自己得了众人赞赏，解了面上珠帘，面带轻蔑地回了一句。
“云芳姑姑只看实力，不看名声，姐姐的打算落空了。”
南初霜冷艳一笑，“妹妹似乎不明白何为感恩？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为你求情。”
南烟柔不知是得了谁指点，不是之前那副容易激怒的样子了。
“姐姐不用与我争辩，是非自有天看。说这么多，不如也献舞一曲，教我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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