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小事不小
南初霜不死心的上前去敲门，果然没人。
她问了一下附近管理花圃的工匠，工匠操着一口浓浓的乡音说着：“白大人被叫回家去了，好几个穿的非常鲜亮的贵公子来找他，昨日回去后，今天就没有来过。”
南初霜又问道：“老伯，最近水月山庄的施工进度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这个我不敢说，夫人还是问白公子去吧。”
南初霜到这些小人物的顾忌，都怕得罪了大人物，丢了饭碗。
她不再多说什么，各处看了一下水月山庄翻新的进度，便离开了。
因为那些个管事儿的人，知道她来了之后，全程跟着伺候，当向导介绍，总而言之，那些管事儿的人都非常狡猾，全方面的杜绝了南初霜跟那些工匠们直接接触的可能。
没有直接接触，自然也就不可能得知真相了。
这些欺上瞒下的蠹虫，南初霜将他们的面庞和名字都记了下来，打算见到白彦宸的时候，再和他说。
“这位夫人，我家公子并不在家，您请回吧。”
守门的小厮是个陌生的人，应该是新调来守门的人。
认不出来南初霜也情有可原，更何况她如今还易容了。
“我可以在里面等。”
南初霜冷漠道。
“这位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了，你一个女客，孤身一人上门来，这像什么话？这要是传出去，我家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眼看说了一番好话，结果这人还是不知好歹，不肯走，那小厮也有些不耐烦，两眼一瞥，爱搭不理的讽刺起来。
“我不是别人，我是国师府的人，你去通传一声，说是南夫人前来拜访，而且我来找你家公子也有正事儿，水月山庄……”
一听到水月山庄的事，那守门的小厮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刚才听到南初霜和国师府有关系，那个小厮也不敢像刚才那么嚣张，忍了忍，低头说道：“这位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了，郡主都亲自发话了，说是水月山庄的人找上门来，一概不许通传。”
南初霜冷了脸。
“为何不给水月山庄的人通传？水月山庄什么时候得罪了白家了？”
“我也只是个看门的下人，哪知道主子的事？这位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了，走吧！”
南初霜看说不通了，忍着怒气扭头走了，走过无人的拐角，南初霜突然顿住了脚步，微微转头对身后说道。
“雷，你去白府一趟，找到白彦宸，就说我在京城大街雅园酒楼等他，半个时辰之内不到，叫他后果自负。”
隐蔽的大树后，传来一声‘是’，树梢上一道人影掠过，南初霜便转头走了。
雅园酒楼，客似云来，十分热闹，还可见一两个云上书院的面孔。
他们坐在酒楼里，喝着最便宜的酒，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三两杯下肚，酒精上头，便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挥斥方遒般的对当今朝政大肆批评。
“什么招贤馆，圣上根本就是在胡闹，算术机关锻造这些不过是旁门左道，要是有人真凭这些人做了高官，那可真是……”
“不维护正统，反而去帮扶旁门左道，看来大越江山只怕……”
说到后面又有些顾忌，这些人到留意到旁边的人，偷偷看向自己，又有些得意，更加起劲儿的抹黑招贤馆的相关政令。
酒楼赌场，青楼楚馆，勾栏瓦舍，这些地方消息传播的最灵通，散播得最快，看来，儒家私底下已经开始行动了啊。
“我看不对吧？当今皇上也是爱惜人才，如此一来，也给了那些手艺人一个出路啊！”
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灰色短打的人，鼓起勇气反驳那些书生的言论。
这言论也得到了其他手艺人的支持，纷纷开口帮腔。
“就是啊！当初科举选士，那些个高门大户世家大族，也一个个的说不好，原来是因为眼看寒门子弟们，一个个跻身朝堂，跟他们族中的青年才俊抢夺官位，这才纷纷造谣煽动平民百姓，意图用舆论影响朝政。”
“我看你们也是一样的套路，我想煽动我们这些无知百姓帮着你们诋毁朝廷政令。”
“嘿嘿虎子，你这话可说对了，这些读书人坏水可多了，说的那么多，不就是怕招贤馆招来更多有才的人，跟他们一块抢有限的官职吗？”
这些反驳直指利益中心，一些原本被那些书生言论带偏了的人，纷纷反应了过来。
然后，就是工匠阶级跟士子阶级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
双方支持者五五开，不过工匠手艺人的一方明显气势更为高昂。
南初霜看得津津有味，这场反驳，似乎太及时了。
而且反驳的重点非常明确，即使没读过什么书的老百姓，都能够听得懂其中利害关系。
简直就像是专门将招贤馆的意义，解释给这些百姓们听一样。
南初霜暗暗想，这些人该不会是秦景澄私底下安排的，控节奏水军吧？
正在心中暗忖，身前一道身影笼罩下来，南初霜抬起头来看，原来是白彦宸来了。
“夫人见谅，我有一位长辈从兰昀城来了，看的太紧，我偷跑出来的，所以耽误了些时辰。”
白彦宸笑容有些苦涩。
“没关系。”
南初霜让他坐下再说，看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奇怪道：“静和郡主已王，苏迪雅不管这些，兰昀城那边不是一向支持你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吗？怎么会有长辈来阻挠你？”
“那位长辈说在招贤馆未来必定是争权夺利的地方，让我别掺和进去……”
白彦宸斜眼偷瞄南初霜，目似明星的那双眸子写满了为难。
“有什么难处你说就是，若是我能帮你解决，我也绝不推辞。”
“那位长辈其实与皇叔也有渊源，她并不看好你们和儒家的争斗，但是碍于情分又不好直说，于是……于是就希望我不要掺和进去，让我及早抽身退出，让我谋一个闲职，躲过这一场风波再说。”
白彦宸说起自己家里那位长辈，总有些纠结。
其实长辈心理上是想支持南初霜她们的，但是上了年纪的人，难免会有诸多顾虑。
长辈就不想看到他掺和到那些复杂政治斗争中，因为那样太危险，稍不留神就可能送掉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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