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顺风帆之日(下)
白音家的府邸,主建筑是玫瑰平原式的石砖结构三层塔楼,正门主塔楼比侧翼的建筑大约高出十苏尺,顶部是一栋木结构的碉楼,三层八角锥形屋顶,覆盖着布满苍苔的绿色瓦片,最高的屋顶上有一个八面鼓形状的灰白色石雕。
主塔楼两翼的建筑是不对称的,左面是被称作神仪的家族神堂,这是一般豪门望族在自己家里进行祝神仪式的场所。所以这一面基本是用切割整齐的大块灰白色花岗岩砌成,墙壁上部开了四方窄窄的高窗洞。另外浮雕了六根装饰用的柱子,两根圆形的支撑着屋檐,还有四根稍微短一些的方形柱子分成两组用于支撑一个由复杂的镂空花饰组成的尖拱形壁龛,里面浮雕浪花的石座上屹立着一尊接近八个苏尺高度的石像,应该是手持宽剑的白音家的先祖,一个叫做白音伦的人。
右面部分则是由开着六个拱门的长廊和宽敞明亮的窗户构成的三层建筑,墙壁是用小块的石砖砌成。白色的窗框做成三个相联的尖拱形,周围环绕着八角形和菱形的浮雕花饰,与普通民宅不同的是,窗户都没有凸出墙体用于摆放杂物的小阳台,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了房屋的严肃性。在六个拱门的长廊里有几间对外开放的小室,都是黑漆木门,有的敞开着,有的虚掩着,这里是市政办公的场所。
位于主塔楼的建筑正门是主门加一个副门的结构,都是锃亮的黑色油漆,钉着黄澄澄的铜钉。主门是双扇圆拱门,十个苏尺的高度,门上镶嵌着四块琉璃浮雕板,大概内容都是绿港建城的一些历史掌故。主门外侧是向内部凹陷的三层门廓,二、三两层装饰着宽约半个苏尺的灰绿色蛇纹岩,表面做了抛光处理。最外面的一层门廓为长方形,上面直接到墙垣顶部,由雕琢成波纹状的花岗岩砌成花边。在这层门廓和第二层之间的墙壁上方是一个长宽都在两个苏尺的浮雕,白音家的被海藻般的水浪环绕着的坚硬岩礁图案的族徽。
正门向前十苏尺伸出一个有十五级高的半椭圆形台阶,市长汴索伦就高高地站在台阶上面,身后是他的椅子和一群精明能干的助手。而议事会的元老和几位宗教长老,以及其他绿港的要员和大佬们则或站或坐在台阶右下方拱门长廊内。
在他们前方是一个方形的很朴素的小广场,地上铺着的石砖因为年代有些久远的缘故,已经被泥土覆盖,几乎看不到多少踪影了。这里平时是用于停放办事人员的车辆和马匹的,因此地上有很多遗漏的黑色油污和没有清理干净的牲畜的粪便。
现在十几部花车已经将广场的三面占据,围观而来的人群挤满了花车间的空隙,还有不少年轻人都爬到了栽种于广场两边的凤凰木和海枣树上。人们都将目光投射向府宅的正门。
“……今天是绿港建城四百二十年的纪念日,”扫视了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一眼,汴索伦继续说道,“我很荣幸在这个光辉的日子里,赞颂我们伟大的先祖为我们建立了这座美丽的港口城市,使得我们市民能有居室,老者能有抚养,父子产业可以继承,子孙后代生生不息;同时,我也很荣幸,不,应该说是非常非常自豪地要代表广大可尊敬的市民,向今年参加主祭祀赛会的勇士们奉上发自内心的由衷的祝福,愿真神降福给这些孩子们,祝福他们取得最佳的战绩。现在,我要请长老们来为大家做祝祷。”
在仆从的搀扶下,身型略显臃肿笨拙的神圣长老教的赛齐长老缓缓走出长廊,来到台阶前面。他戴了一顶黑紫色丝绸面料的圆筒形法帽,帽子上沿缀满了一圈金黄色的绒穗,十分抢眼。而随着他后面走出的是奥罗教派的灰衣-南林长老,像他的名字那样,他穿了一件土灰色的粗麻布长衫,一直垂到膝盖以下,露出一双蒲苇编成的凉鞋。另外还有两位不是很有名气的圣谕修会的僧侣跟在他们身后,这两人显然都已经过了耄耋之年。
站定之后,赛齐长老在胸前交叉双拳首先说道:“啊,赞颂我们至高至上的真神,使我们卑微的生灵拥有这片广袤的大地,并创造万物,让我们得以生存。感谢我们神圣的长老们,和圣殿的继承者们,那些道德崇高、品行优良,而又不畏艰辛、诚实勤恳,每日在神之前述说人类大众的疾苦与贫病,以期望获得真神的眷顾的祈祷者们——愿神怜悯他们,赐予他们平安和宁静。”
“你说完啦?”灰衣-南林长老不屑地瞥了那位一眼,也双手握拳,交叉于胸前,说道“啊,赞颂我们至高至上的真神,降福恩于大地万物生灵,使枯朽的泥土得到甘霖的滋润,使禾稼田园获得阳光的温煦,使饥肠辘辘迎来餐食,使少男少女彼此欢心。神不需要触及,已经获知一切;神也无须聆听,却已经听闻古今。我们感戴真神,不用假借他人之口已经知晓我们心想所愿。愿神永远庇佑我民。”
“你的祝祷简直就是亵渎,”赛齐长老恶狠狠地说道:“不仅仅亵渎至高至上的真神,也是亵渎所有的圣者和先贤!”
“可是你的祝祷词,”听他这么一说,灰衣-南林长老也立刻反击道:“我听不到,我相信在场的大家所有人也都同样听不到你对神的敬畏,听到的却只有你对圣殿祭司们让人肉麻的阿谀奉承。”
“两位长老,”台阶上的市长汴索伦脸色稍嫌阴沉,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提醒二位,玫瑰王国平等对待所有宗派。同样,在我的城市,这里,你们正站着的这片土地上,绝对不允许因为某种差异,或者不同,而发生宗派之间的不愉快地争执。何况,今天是个光辉的节日,而不是遥远古代的那种圣言辩论会。你们应当知道,你们该做什么。”
他说着向身边的文书使了个眼色。
文书赶忙下到台阶中央,大声说道:“祝福仪式现在开始,请今年参加赛会的列门家的智夏,牧马西迁家的阿努兰、阿尔赛努兰兄弟,铮帆家的亚姆,虎纹鲨家的沙虎雁,一共是五个人到前面来。”
随着他的话音,花车队列里或前或后走出几个身影,在围观人群的欢呼和赞扬声中来到了几位长老面前。
接下来的祝福仪式是这样的:几位神职人员用锦盒捧上金丝绒绶带,由主祝祷长老亲手将绶带系在被祝福者胸前上方的披风扣环上,再由圣谕修会的僧侣们将象征胜利的银质月牙环形勋章别在中央。最后,参与祝福仪式的全体神职人员跟随主祝祷长老,其实也就是赛齐长老一齐重复他前面出场所说的那段祝祷词。在念诵这段祝祷词的过程中,赛齐长老用白色的法刷将一只八边形盒子中的金色颜料刷到被祝福者的前额上。
祝福仪式结束之后,参加赛会的人员和他们的同伴或者追随者们将进行表演式的竞技和格斗,以向围观的市民们展示他们的强壮和技艺,并以此获得更多的支持和拥护。
表演的场地就在市长脚下的台阶前面,小广场上被几名市政卫兵临时用绳索围起来的不足二十宽苏的一小块空地上。
首先出场的是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条宽松裤子的列们家的智夏,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大腹便便,肱二头肌比小孩的脑袋还要大的男子。他轻松地举起了几只在常人看起来是很难胜任的盛满沙土的厚木板箱子作为热身,接着他要迎战他的几位陪练仆人,然后毫不费力地把他们都摔的仰面朝天。有几个围观者跑进场来向他发起挑战,结果也被摔得鼻青脸肿出局。在大家的欢呼喝彩声中,他粗声咆哮着离开了场子。
之后是牧马西迁家的一对孪生兄弟,阿努兰和阿尔赛努兰,两个人都身材高挑,唇上蓄着短髭,乱蓬蓬的红棕色长发像马鬃似地披散在脑后和肩背上。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两把钐镰形式的长柄弯刀,锋利的刀刃在正午的日光下明晃晃的,十分刺眼。兄弟俩根本不搭理观众的热情问候,什么也没说,直接上场就开战了。
彷佛他们根本不是什么血亲手足,而是一对结怨已久,怀着深仇大恨走遍了天涯海角,终于在这个被人山人海围困住的小广场上狭路相逢了,除了一刀杀死对方,再也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可以选择了。于是,他们就让手中的弯刀来说话了。一方的弯刀说:你去死!另一方的弯刀说:要我死,只有你先死!它们猛砍向对方,撞在一起火星飞溅,尖声刺耳。一方奋力狂斩,一方诡诈回旋,地上干巴巴的泥土被坚硬的靴子踩碎飞扬了起来,阻挡围观者的绳索也被乱刀砍成几节,有血渍迸溅到人们的脸上,大家惊呼着向后面退散开。
就在兄弟俩一时难分胜负的时候,忽然有个人看准时机,从旁边轻盈地跳到了场子中央,两只胳膊挥动了一下,镗镗,纠缠在一起的双生子就被分别弹开了。
“够了,够了。”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灰黄色的肌肤,黑色的头发编了两只辫子从鬓角垂到胸前。“你们两兄弟都这么想杀死对方,可打了半天又都没有能杀死对方的办法,不如让我亚姆来替你们最后解决吧?”
原来这是另一个赛会参与者铮帆家的亚姆,他的家族在绿港是专门制作船帆的,并且在整个五内海沿岸周边也算小有名气。
“你这个只会玩玩暗手的小公鸡,如果是生死对决,我们兄弟立刻就能砍死你!”
“啊,真神在上,有人在大地上这么无耻地吹牛皮居然还没有被天打雷劈死,一定是神要借我的手来伸张正义。”
他刷地举起了双手,让人们看到他两只手里各拿着一把月牙形状的武器,手柄是装在月牙的中间部位,使得这件被叫做手斧的武器既能用两边的尖端挑和刺,又能用中间的利刃砍和削,虽然外观小巧灵活,可比起牧马西迁家两兄弟手里的弯刀就有点儿短中不足了。
看到这里,两兄弟相互笑了一下,他们立刻就扑了上来。
四把弯刀像四只飞速旋转的车轮,拖着呜呜的风声,带着烁烁的光迹,从两个侧面冲向了身形略显瘦弱的亚姆。
“快闪开呀!”有人禁不住着急地大喊起来。
但亚姆似乎并不把眼前的危险放在心头,或者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依旧轻松自如地举着他的双手,晃荡着手里的武器。
“死吧!”两兄弟中的一位咬着牙恶狠狠地吼道。
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亚姆穿的是一件对开襟的束腰长衫,单反领从左肩向后延伸出去形成了一个窄长的斗篷,斗篷的另一个角绕过脑后从右肩翻到胸前,被一个银色的环扣束缚住。这个环扣隔着衣服的下方显然还隐藏着一块足以护住右胸和肝脏部位大片区域的薄薄的物体。就在双生兄弟的弯刀砍下来之前十几秒的时候,这块物体像似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杀气,释放出了一团茸茸的浅蓝色的光晕,被阳光照射下淡淡的人眼几乎难以看到。
刚一接触到这层光晕,弯刀就像伸入炉火中的纸片,褶皱、起卷、破碎、开裂,然后灰飞烟灭了。不同的是,这个碎灭的过程来得更快,几乎可以说是一眨眼之间,飞砍过来的四把弯刀就先后变成了细碎的灰烬被无形的力量吹得无影无踪。
噗咚、噗咚,接连两声,兄弟俩失去了平衡都在亚姆的脚前摔了个嘴啃泥。
“哈哈哈哈哈……”
亚姆高声大笑,放下了举起的双手,朝地上不屑地吐了口唾沫,然后他说:
“只相信蛮力,那是有勇无谋,猪狗不如啊,哈哈哈哈哈……”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围观的人群都一时愣住了。接着,他们并没有群情激昂地向胜利者欢呼,而是唧唧喳喳、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你身上穿了什么?”站在场子一角,一直默默观察场内发生的一切的沙虎雁这时开口了。“好像蕴含了某种可怕魔咒的东西,让锋利的弯刀都伤害不了你?”
他说着迈步跨过了围栏,走进了场子。
“啊,沙虎雁要挑战亚姆吗?”场外有人尖声喊道。
沙虎雁向人群举起左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然后,他不慌不忙地解下了手套。“但无论你身上戴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今天都将死在我的剑下。”
唰,他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并随手摘掉了剑鞘丢到场子外面。
“啊,神哪,那是虎纹鲨氏家有名的逐浪之剑呀!”
“是啊、是啊,剑柄上那颗蓝宝石就值一千个布尔!”
“去,什么一千个布耳,那颗宝石是蕴含风之魔力的圣石,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听到这些言论,亚姆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过于尴尬,也过于做作了些,让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笑,倒更像是因为某种不可言喻的发自内心的恐惧,而使得面部肌肉产生的痉挛。
“你,你想挑战吗,我吗,今天?”
他有些语无伦次,但仍旧故意放大了声调。
“呵呵呵,”沙虎雁面目狰狞地笑了笑,用左手轻轻捋了捋垂悬到额前的一绺金色的卷发,他咬着牙说:“你说呢,是生死挑战。”
“做为市长,”高高站在台阶上的汴索伦扫视了一眼人群之间,“我有必要提醒在场的各位,在祝福的仪式上发起生死挑战,依据古老的法律,输者将被永远逐出城市,如果死了,灰骸或者灰瓮也不得接近本城一个短里以内的距离。”
“哼哼,”沙虎雁侧过脸瞥了市长一眼,他笑了:“感谢尊敬的市长大人的提醒。而我要回敬市长大人的是,我,虎纹鲨氏家的沙虎雁,在此时此地,将用一个辉煌的胜利来证明,白音家的娜纶小姐属于我,在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能和我来争夺这个妞儿!”
“可我根本没看出来,”亚姆有点被对方的狂妄给激怒了。“你有哪一点可以配得上美丽高贵的娜纶小姐!”
“第一个没有资格的就是你——去裤裆里喝尿吧,亚姆!”
“你放屁!”
亚姆大吼一声,他挥起了左臂,手中的月牙形手斧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随着他原地转动的身体,就划向了对方的脖子。沙虎雁只向后移动了下上半身,甚至脚都没动一动,就轻易地闪避了过去。他并没有急于还击,而是等待对方另一只手上的武器。
那只手斧几乎转眼即到,目标也是他的脖子。
其实左手那只武器仅仅是战斗开始的序曲,它从里向外划出的那条小弧面是为了逼迫对方闪避到下一个真正攻击的点上,而他的右手从外向内正对着这个点迅速准确地划出了一个大弧面。
如果这个较大的弧面完成,必然会血沫飞溅,有人要立刻倒在当场了。可惜,它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一把利剑忽然从下方插了上来,非常精准地插进了手斧中央脊背上的那个握柄的孔槽里面,轻轻搅动了一下,四、五根被削断的手指便飞了出来。
哗啷啷啷,一阵金属的激烈碰撞声,混杂撕心裂肺地嚎叫声,响彻了现场的上空。
“哈哈,你输的有点儿快!”
沙虎雁左手握着他那把祖传的宝剑,一只月牙形的手斧套在剑身上,一圈圈转动着,像个还有几口气,但却早已丢了魂魄的小老鼠被捕捉它的家猫肆意玩弄。
在他前方不到两步远的地方,亚姆捂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半跪在地上非常痛苦地叫嚷着。
“别总像个女人那样在那里哭哭啼啼,”沙虎雁扔掉了对手的武器,他把剑交回到了自己的右手上。“你现在该像个男人,挺起胸膛来让我痛快地杀了你!”
他猛然挥起了宝剑,狠狠地劈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大团刺眼的五彩光闪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场子中央,伴随着一阵让人耳膜刺痛的凄厉尖锐的啸叫,一个扇动着翅翼的阴影在一闪即灭的光团中出现,差不多有十苏尺的高度,它伸出两只有力的脚爪,死死抓住了亚姆的肩膀,将他从石板地面上迅速提到了半空中。
砰、砰、砰,三声剧烈的爆响,像似一下子震醒了在场的所有被这个突发事件惊呆了的人们,广场上顿时一片混乱,大家尖叫着,你推我搡,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
小孩们被人无情地踩倒,妇女们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喊,男人们被撞倒的又使劲爬起来,爬上树的都直接跌落到了地上或者没命逃窜的人们的身上。
混乱中只有站在台阶上的汴索伦还保持着应有的冷静。他不清楚自己的眼前突然发生了什么情况,以至于局势会变成这样。他只看到,在爆响的枪声中,那个长着蝙蝠翅膀的庞大阴影抛掉了亚姆,飞上了高空,很快便在刺眼的阳光中消失不见了。
这时,他看到有四个人,三女一男,来到了举行格斗的那个场子中。
他们在检查亚姆的尸体,一个高个的女子从亚姆的怀里抽出了一片物体,远看像个小瓦片,是半弧形的,像镜子一般反射着耀眼的日光。
一个绿色上衣,黄铜色长发的姑娘说:“哦,真不敢想象!这就是我要带你们到拜耳老师的储藏库里去找的那块挖掘物!怪不得把人找死了也找不到,原来被这个家伙偷走了!”
“是的,”高个子的女子说,“这上面是有一个蝙蝠形状的图案,跟你说的一样。”
汴索伦打算走下台阶过去询问下这几个陌生人,但他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面的拱门回廊里跑了出来,原来是穿着粉红色细纱长裙的娜纶。
“小艾,原来是你们啊,”她提着裙子迈步跨过一节绳索,脸上浮现出笑容。“都快吓死我了,虽然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看,却完全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
“我也跟你一样,”艾思敏朝她摊开手,故意嘟着嘴说:“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实是,”罗雯娜拿着从亚姆身上搜出的物体,当做扇子在脸前扇动了几下。“我们一直在追踪的那个东西出现了,很清楚,它的目标就是现在拿在我手上的这个……”
“但它再次逃走了。”阿龙加望着天空说。
“应该说,它再次从我的枪下逃走了。”
忽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娜纶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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