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算账

徐婆婆看着那玉骨折扇，走上前说道：“我和那个人并不是熟识，不过是窥得了她魅力的一二罢了。”

千年前，万物似乎都在进化过程中，这其中到底诞生了多少神，到底是如何诞生的，他们只是那段历史的过客，对这些人的事迹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而徐婆婆觉得自己是受到上天眷顾的那个，终于在那段最美好的岁月，和这位最为神秘的大神，有过一面之缘。

也是因为这一面之缘，让她再次见到一安的时候，可以奉献自己的生命，也要去验证她到底是不是那大神的转生。

当时那位神到底是如何在这个世上消失的，为何可以得以转生在一安的身上，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千年，这些都是徐婆婆并不知晓的事情。

但是她可是百分之百确认，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背叛那位神，她手里的玉骨折扇不会。

千年前，沙尘暴中心的客栈里。

“姐姐，你要去哪里？”年轻时候的徐婆婆，甚至想要和她同行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这样怯生生地问道。

“一个人的身边。”那位神回答道。

“这对姐姐来说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吗？”徐婆婆不解，依照当时那位神的能力，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她，为何看向远方的时候，还愁容满面。

“那可是不是这么容易的，他性子可是撅着呢，这次一不留神又跑走了，只能辛苦我去找了。”

小女孩闻言，对那位神口中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他离开您的身边，就是背叛您了，您为何还要继续把他找回来？”

红衣女神失笑，“这个世上只有他和我手里的扇子不会背叛我，小姑娘，有缘再见。”

于是，这个人就如一阵流星一般划破了夜空，从此消失在徐婆婆的生命里。

那是她被困在沙尘暴之中，也是路过的那位大神出手相救，才保全了她的性命，却无法报答这个恩情。

“老婆子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个背叛是什么意思？但是一个法器并不会主动易主，越高品阶的法器越是如此。”徐婆婆和身边的章前辈一同点头。

即便大家不能完全相信徐婆婆所说的那个故事，可却着实无法否定，这个玉骨折扇是认了主人的。

特别是和一安交过手的昭阳宫大殿下，以及清姬姑娘对这个说法也是认同的。

那么，很大可能，一安就是当初那位神的转生。

“按道理来说，若是单手交战的话，她并不可能被人打败，为何会身死转生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自打那次见面之后，徐婆婆不是没有派人去寻找这位大神的痕迹，想要通过各种方式与她见上一面，以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可很快天下三份，世界被两条巨大的河流隔离开了，她跟随者昭阳宫的老宫主被限定范围了活动范围。

若不是当初的老宫主，知道当时三界大战之后，还有一些事情并没有解决，她定然出不会在离开昭阳宫，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遇见燕楼主。

况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徐婆婆已经十分确定，燕楼主从出山以来达到的成就，是一般人修炼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的。

这样的程度，除了她就是那位神祇的转世，还有第二种更加合理的解释了吗？

显然没有。

一安原本对自己是其他什么人的转世十分排斥，可是玉骨折扇这个事情，是不能解释的了的。

亭甫补充道，“一安，或许当初还在人世轮回的时候，接近的张汝州，来时别有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名声和钱财吗？”

“若是他也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来得呢？若是他和当初那位神的陨落有关呢？或许他一开始并不是看上了李琼安的钱财，而是你手里的玉骨折扇呢？”

想必只有和那位大神交过手的人，才真的知道，这把扇子的特殊之处。

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的那年的拍卖会之中，把还身为人的李琼安和廖瑞泽牵扯了进来。

“那紫檀香炉是不是也是你们讨论的那怕是个人的法器之一？”廖瑞泽想起来，从一开始一安就特意寻找的紫檀香炉，出声问道。

清姬竟然还不知道，廖瑞泽也知道紫檀香炉的事情，诧异地问道，“这个紫檀香炉也跟你有关系？”

“可能关系还不只一点点。”

章前辈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廖瑞泽，说道。

一安和亭甫对视了一眼，问道，“我把廖瑞泽公子请到这个地方，就是想要让擅长法器锻造的章前辈看看，是不是……”

章前辈手指不知道掐着什么口诀，握着廖瑞泽的手腕，发出透红的光，可廖瑞泽并没有感觉发疼发烫。

然而在他身边站立的清姬，已经被两人之间的热传递波影响了。

章前辈收手，摇摇头，“啧啧啧，实在是没想到啊，竟然还有如此行为，怕是这个香炉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吧。”

一安走上前，看来这个事情跟自己之前的预测并无太大的差别，于是解释道。

“章前辈，是这样的，当初廖瑞泽公子为了救姜楠小姐，和另外以为小厮生命垂危，后来那位小厮失踪，而廖瑞泽竟然也身死之后，也脱离了人世轮回，开启了修炼之旅。”

章前辈闻言，频频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廖瑞泽不解，来回看了看一安，又看了看那满头银丝的姑娘，才认出来这是在拍卖会之外和当时的小厮，也就是现在的师兄，刘学一同救的那位姑娘。

“章前辈，不知道廖瑞泽公子还是那位失踪的小厮，哪一位是紫檀香炉的炉魂呢？”

什么？廖瑞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印象里，师兄只跟他提及过一次紫檀香炉，之后就再也没有说道这个事情了。

怪不得再一次见到一安的时候，一安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怕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了吧。

章前辈说道，“炉为救人，生了慈心，怕是已经跟那位你们说失踪的那位小哥，签订了契约了。”

“契约？这个契约会有什么影响吗？”廖瑞泽摸不到头脑，主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是说是紫檀香炉和那位小厮做了灵魂置换，他们共享了一个灵魂，时而以紫檀香炉的形式存在，时而以人形存在，经过多年的磨合，怕是早已经部分彼此了。”

那么刘学这样的做的目的是什么？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而条件才可以跟一个法器签订这样的契约呢？

“签订这样契约的人，需要当时满足那紫檀香炉同样的需求，怕是在危机的时候，那紫檀香炉和那位小厮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这样一个共同的信念，才导致二者融为一体。”

姜楠想起来，当时她被廖瑞泽救下，从那个鬼狐的手里逃脱出来，而那个时候，那位小厮似乎已经受了重伤。

而当时共同的信念，便是要护主廖瑞泽公子的周全。

以至于在廖瑞泽身死的时候，刘学再一次出现在廖瑞泽身边，把他带离了人世轮回，开始了修炼。

而法器维持人形的时间不会太长，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刘学极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并没有陪着廖瑞泽参加这一次飞升大会。

或许作为紫檀香炉，曾经和玉骨折扇一同并肩战斗过，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知道玉骨折扇真正的主人即将要回来。

那么不管是出自刘学的心态，还是出自紫檀香炉自己的意思，让廖瑞泽见到一安，怕是他们建议廖瑞泽参加那次飞升大会真正的原因。

姜楠闻言，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姜楠知道了事情的后续之后，原本感激的话已经说不出口，毕竟那时候同样为人的自己，知道在鬼狐手底下逃脱需要多大的代价。

若不是因为为了了救她，那位小厮也不是受了那么重的上，此生此生都被困在那紫檀香炉里，不能走完自己真正的人生。

“这位姑娘快快请起，当时救人都是出自本分，现在大家因为燕姑娘的原因齐聚一堂，当时不要如此见外才是。”

廖瑞泽还是和以前一样，身上有着儒生的特质，心里虽然对自己小厮兼师兄的遭遇心痛，却并不能表现出来，反倒是安慰这姜楠姑娘。

“既然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珍儿，把她请出了吧。”

一安拍拍手，王贞拉着一个蒙头的少女出现在了包厢。

亭甫关上门，随即又在包厢内外有设置了几圈阵法，才回到一安身边。

一安抬手，把蒙着那少女的盖头掀开，是一团黑乎乎的暗影，套用在了一个女人的分体之上，显得十分诡异。

葛大哥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这是个生命邪乎玩意儿！”

“各位不要惊慌，想必再做的各位或多或少的都听说过鬼狐的名字，倒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个鬼狐就是当初在拍卖会之上，袭击了廖瑞泽公子的那只。”

看着一安有条不紊地一件件阐述着每一个事情，看似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却早已经将再做的各位牵连在了一起。

昭阳宫的大殿下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原来燕姑娘口中所说的算账，是这个意思啊。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我知道燕姑娘一直在查当初拍卖会的幕后组织，以及将灵魂碎片释放在黑水河的幕后之人，难不成这个鬼狐能知道些什么秘密？”

姜楠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安说找这个鬼狐，真的能把她找回了，她紧紧地绞着手上的帕子。

这个鬼狐身上穿的还是姐姐的衣服，她不敢确认这个时候的形态，到底是鬼狐，还是那个被鬼狐附身了的姐姐。

以至于她每每心软，还是会收留这个鬼狐在薄情楼附近的驿站里休息。

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以为她这样子做能够胡得了这个鬼狐不再作乱，也可以把姐姐的身子保护住，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一安姑娘发现了。

她缓缓走上前，低声问道，“燕姑娘，会不会抓错人了，你也知道当初的鬼狐是附着在我姐姐身上的。”

一安知道姜楠姑娘对自己有所隐瞒，也是因为这个被被鬼狐附着的姐姐，一直不敢透露这个鬼狐的行踪给自己。

莫不是在招新大会之上，一安收服了同样为鬼狐的王贞，她还真的没有那么大把握，将这个鬼狐捉拿归案。

可是看着王贞此刻泛白的嘴唇，一安就心疼，她明白想要抓到比自己修为能力高的鬼狐，王贞真的是报了必死决心去的。

这个孩子一向都是这么懂事，只是一安留着这个鬼狐还有其他用处，竟然一直没有用杀招，没有伤及这个鬼狐的性命，自己倒是落得满身伤痕。

一安抓住那个鬼狐毛茸茸的后勃颈，示意王贞可以坐下来休息。

“姜楠姑娘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鬼狐似乎灭绝，或许跟千年之前的大战有关，不过到底有什么关系，等会我们满满理。”

“现如今，大家最关切的就是，这个鬼狐的真是身份。”

“姜楠姑娘说的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就要把当时拍卖会之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介绍给各位了。”

当初，拍卖会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而当时姜楠和她的姐姐伺候的一位老爷，却打开一个瓶子。

那个瓶子里装着的，是这个鬼狐的分身，可以说是不成型的东西，可是那个老爷为了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梦想，和这个鬼狐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这个交易的前提，就是让其中一个女人，成为她承装自己分身的容器。

很不幸，那位老爷挑中了姜楠姑娘的姐姐，姜桦。

“说到这个地方，或许是来自昭阳宫的几位前辈，更能理解，这个鬼狐目前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形态了吧？”一安把这个话语权交代了出去。

古老叶子自然是知道鬼狐一族了，开口说道，“千年前的大战里，鬼狐一族一向主张和平，他的元老不想开战，也因此在战争结束之后，失去了瓜分这个世界的资格，被赶到了三界之外。”

可是有一天，上天庭的陛下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梦，听信身旁大臣的建议，找到了鬼狐的老巢，将鬼狐灭族。

也因此，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鬼狐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了。

“所以古老叶子以为这，这个鬼狐实在那次灭顶之灾里，有幸偷生下来的？”一安悄悄拍了拍王贞的肩膀，给她支持，又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

“老夫并不是这样认为的，鬼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上天庭的陛下这个忌惮呢？只因为他变化无常，防不胜防。”

传闻中，是陛下在一次午休的时候，迷迷糊糊不知道被牵引去了什么地方，那么鸟语花香，让陛下想起来年轻时候的日子。

这个时候，在浓雾里走进来一个曼妙的蒙面女子，这个蒙面女子让陛下欢喜，连连几个午休都期待这个女子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陛下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看看这个女子的真面目，可每每到关键的时候就惊醒了过来。

这件事情，让陛下十分苦恼，也曾经跟身边的人讨论过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人给陛下建议，说道只有鬼狐的心头血才可以治疗这样的幻症。

于是，被三界所有人以往的陛下，想起来这个远在三界之外的种族。

身下受宠的大臣们知道了陛下这个需求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真的弄来了以鬼狐心头血。

于是在一个午休里，陛下真的有梦见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低着头哭泣，陛下趁机解开了那女子的面纱，却见到了一张让他震惊的脸。

醒来之后的陛下，勃然大怒，把问题归结于是因为那个鬼狐的心头血，让他见到了这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人，于是一气之下，派人杀了鬼狐全族。

这个事情真真假假，却无法否认，王贞的族人就是被上天庭派人杀害的。

王贞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眼里似乎尊新的怒火，原本以为杀了鬼脚四之后，她族人的仇就已经报了，之后便可以依照姨母和婆婆的交代，跟着楼主安安稳稳的过往这一生。

却没有想到，他们鬼狐一族的灭绝，仅仅就是因为当权者一个荒诞无比的梦境。

一安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摩挲着下巴问道，“不知道那位宠臣是不是就是我们上一次见到的那位墨尤神呢？还有那个让上天庭的陛下，都为之震怒的女子，又是谁呢？”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一安。

“你们的意思，陛下害怕的人，不会是我的上一辈子吧？就是那位什么什么神？”

清姬点点头，“怕就是真的有这个可能。不过古老前辈所说的那个宠臣，我认为或许并不是墨尤神。”

墨尤神虽然深得陛下宠爱，却一直都是淡泊名利，游玩四海的性子，并不像古老叶子口中的那个一心想要为陛下排忧解难的模样。

更何况，  墨尤神还知道师兄的秘密，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尽显谗言的宠臣，那玄机阁怕是早已经不在了。

众人并没有辩驳，一来大家对待一安口中所说的那个墨尤神并不了解，二来，若是真的有这个事情，作为宠臣的墨尤神，即便是没有阻止，怕也是所有人默认的事情。

王贞紧紧地握着拳头，心里已经发下了毒誓，她定要让上天庭的人血债血偿。

古老爷子上下打量着这个处于深度昏迷的鬼狐，拧着眉头问道，“她这个样子，是你们用了什么手段吗？可否让她醒过来，老夫也有些事情需要她开口才能确认。”

一安看了看王贞，王贞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做的，不知道为什么，把她抓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行尸走肉的样子。”

任前辈闻言，走上前翻了翻那鬼狐的白眼之后，摇摇头，和古老叶子对视了一眼。

“难以启齿，难以启齿啊！”

王贞诧异地看着这几位前辈的态度，怕是又是什么重磅消息，惊讶地立马起身，“几位前辈所言是何意？”

“这个鬼狐在拍卖会之前的那样的状态，怕是已经被人挖干了内脏了，却独独让她或者，怕是另有目的啊……”这几个老前辈的话已经说道了嘴边，看着那鬼狐还是不忍，又咽了回去。

一安和亭甫对视了一眼，聪明如她，她低声试探地问道，“她，被拿来，研究做活体实验了是吗？”

任前辈诧异地回眸，想着徐婆婆所说这人是那为神的转世，似乎也解释得通了，随即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评论。

古老爷子摸着自己的胡须，一直唉声叹气的摇头，“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

难怪这个鬼狐的求生欲那么强烈，王贞看着这位族人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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