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落水之后就没见过英国公，这不就说明沈慧颜在病中，英国公这个当父亲的也没有尽过责任，去探望一二。
沈慧颜抹了抹眼泪：“自从上次病了之后，阿颜就对父亲不抱任何希望了，在父亲眼中，可能之后沈慧灵才是他的女儿。”
郑老夫人一拍桌子：“像什么话，当初要定这门亲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外祖父，沈询这个人不可靠。如今一看，发妻去世未满半年，便续了弦。这般待儿女，不堪为人父！”
话说到此，沈慧颜这次来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几人说了一会话，胡氏便设宴了。
宴席设在前厅，到了前厅之后，沈慧颜看见沈珺不像刚来的那般伤感，反而多了一些生机和自信。
沈珺看见沈慧颜之后，朝她眨了眨眼睛。这一顿饭吃的时候，郑老夫人一个劲儿让云姑姑给沈慧颜夹菜。
“阿颜。多吃点。你看看你瘦的。你母亲当年都没你这般瘦弱。”
吃完饭之后，沈珺领着沈慧颜先回了英国公府。临走的时候，郑老夫人还让云姑姑递给沈慧颜一个匣子。
郑老夫人拉着沈慧颜的手：“阿颜，日后定要常来外祖母这。下次来的时候要多呆上几日。”
沈慧颜使劲点了点头：“若外祖母不嫌阿颜愚笨，阿颜日后定会常来。”
两个人上了马车之后，沈慧颜看着沈珺一直笑着的嘴角，有些好奇的问道：“哥哥，怎的如此高兴？”
人一旦有了值得开心的事情，定想到处昭告。尤其是沈慧颜还开了这张嘴。
“阿颜，你不知道。刚刚舅舅带我去了书房，给我看了很多文章，而且之前我写的一些文章，舅舅那里竟然收集了一些。舅舅虽然指出了我文章的不足，但是那说的都是对的，舅舅果然是一个有文采，有能力的人。”沈珺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的。
沈慧颜知道，沈珺如今这么开心，是因为郑卓待他想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从英国公那处得到的父爱，如今在郑卓那处得到了，自然也是应该高兴地。
“舅舅真有哥哥说得那般好？”
沈珺一脸严肃：“那是自然，那外祖母和舅母待你如何？”
“舅舅如何待哥哥，外祖母和舅母就如何待我，自然也是极好的。”
沈慧颜话音刚落下，马车突然停了一下。沈珺问到：“出什么事了？”
“回世子的话，前面似乎是有人在争吵，不知道什么原因。”
沈珺下了马车之后，看见面前是一个医馆。跪在地上的人似乎是个读书人，他怀里还有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姑娘。
“大夫，求您救救我妹妹吧。我定会想办法凑到银子的。”
那个大夫面有不忍，但还是说道：“公子，您已经欠了三两银子了。我们医馆也得吃饭啊，您换别家吧。”
沈慧颜掀起马车的帘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递给了马车外的沈珺：“哥哥，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沈珺接过沈慧颜的荷包，掂了一下重量，里面的银子应该不少，然后把荷包给了地上的那个人：“别在这处跪着了，去给你妹妹看病吧。”
那人跪在地上先是给沈珺磕了三个头，又朝着马车的位置磕了三个头，他起身的时候，还看了沈慧颜一眼，似乎是要把沈慧颜的容貌记在心里。
沈珺上了马车之后，有些感慨：“这如今，没钱连病都看不了。”
这话让沈慧颜想起来自己上辈子远嫁西北的时候，有钱又怎么样，路途遥远，地处偏僻，照样看不了病，最后死在路上。
没有跟定远侯小侯爷正式拜堂成亲，英国公府又容不下自己，沈慧颜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能不能安稳的下葬。
待他二人回府之后，王氏身边的管事婆子迎了过来：“世子爷，大小姐。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在正厅等着二位。”
沈慧颜在心里摇了摇头，笑英国公看不清局势。现在郑府深受圣上器重，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纵使两家数年没有来往，但是有沈珺兄妹两个在，郑府怎么会对英国府冷眼相看。
沈珺走在前面，微微回头，跟沈慧颜说道：“一会若是父亲怪罪下来，你就把所有的错处推到我身上。”
沈慧颜觉得英国公不至于因为他们去郑府就这么大阵仗，定是王氏又说了些什么，不用想把过错推到沈珺身上了，推到自己身上还差不多。
到了正厅之后，不只是英国公和王氏，沈慧灵还在一旁站着。沈慧颜就知道了，这次沈慧灵肯定还要报上次的仇。
她们二人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英国公一拍桌子：“你们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沈慧颜抢先一步：“阿颜与哥哥去了舅舅家。”
“谁让你们去的，沈家与郑家多少年没有来往了？再说了，你们要去，有没有跟我这个父亲说过，我看你们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我们英国公府这种地方，跟谁结交，都是有讲究的。”
沈慧颜丝毫不畏惧：“与郑府结交有何不可，女儿去自己亲舅舅家有什么不可？若女儿与哥哥不能去郑府，夫人与二妹为什么可以去王府？”
这话堵住了沈询。王氏见沈询没话说了，自己赶紧说道：“咱们英国公府与王家自我嫁进来之前就是亲戚，一直交好。沈家与郑家却是很长时间不来往，郑家刚调回京城，你和世子就去了，未免显得太过谄媚。”
王氏这话给了沈询由头：“对。”
沈慧颜跪在地上，抬着头，一张小脸上却没有退步的表情。沈珺刚说：“父亲。”
就被沈慧颜打断了：“哥哥不用说话，这都是我的主意。夫人刚刚说沈家与郑家长时间不来往，那我倒要问问，是什么时候不来往的？是我母亲去世之后？那肯定不是，我满月的时候，舅母还来过。你若是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是母亲去世不足半年，父亲迎你过门之后，沈郑两家才不来往的！”
沈慧颜的话，扯开了王氏的遮羞布。沈询最讨厌别人提他续弦的时间。当初因为他续弦时间过早，还被御史台参了一本。
沈询听到这话，脑子气的发蒙，一巴掌就打到了沈慧颜的脸上，动作快到沈珺都来得及反应，沈慧颜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没有掉眼泪。
“你这个不孝女，你刚刚说话质问的语气是跟母亲说话的语气吗？我问你，你前两天为什么打阿灵，又为什么泼她水？你们是亲姐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沈慧颜一字一句地说：“亲姐妹？父亲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氏不是我的母亲，凭什么要我把她当母亲？王氏在我母亲的牌位前还要行妾礼。”
如果说沈慧颜刚刚的话，让英国公气的头发蒙，但是却没有话能说回去的话，现在英国公总算是觉得自己占理了。
“好，我管不了你，那你就去郑氏牌位前跪着，跪上个三天三夜，来人，把大小姐送到祠堂，不许给她送吃的，夫人，三天之后，你去看看这个不孝女有没有悔过之心，若是没有，就让她继续在祠堂里跪着。”
沈珺碰了碰沈慧颜的胳膊：“你快跟父亲认个错。”
然后又跟英国公说：“父亲，小妹知道错了，您别罚的这么重了。”
沈慧颜不为所动，心中甚至连失望的感觉都没有：“哥哥不必求情，也不必关心我，若是我死在祠堂，那应该是夫人最难办，刻薄继女的名声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沈询之所以最后说没有王氏的吩咐，就不能出祠堂，就是为了给王氏撑面子。这时候倒是显示出来两个人的夫妻情深了。
沈慧颜自己站起来，清河想去搀扶她的手，也被沈慧颜推开了。她孤身一人，步伐却走的铿锵有力，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
沈询看着她的背影，随手摸起来一个茶杯，砸向了沈慧颜。
沈慧颜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到了祠堂之后，清河就静静地跪在沈慧颜旁边。
祠堂里面是有点潮湿的，常年供奉香火，里面弥漫的一股香火气，沈慧颜闭着眼睛，跪在排位面前，说不上虔诚么，也说不上不敬。
身后的门慢慢推开，沈慧颜听到了脚步声。
“姐姐，今天跟父亲顶嘴的时候，真的是好大的威风，不过现在跪在这里不也是”沈慧灵顿了一下，她本来想说沈慧颜跪在这里很狼狈，但是一看面前的沈慧颜，腰杆打的很直，跟狼狈没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跪在这里。你若是现在跟我道个歉，我可能会考虑去父亲面前求求情。”
祠堂这样的地方，沈慧灵自己不会多待，便觉得沈慧颜肯定也不愿意呆在这里。
沈慧颜依旧跪着，闭着眼睛，缓缓说道：“你若不想当着这么多牌位前被我打一顿，你就把你剩下的话都说完。”
经过上次的事情，沈慧灵已经见识到沈慧颜疯起来的样子，自然不想把她惹恼，一挥袖子：“那我倒要看看姐姐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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