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坦白？
执法部大楼医疗组抢救室门外。
宋谨深双手环胸背靠墙壁，静静等待抢救结果。
过了一会儿，艾琳在耳麦里汇报:“宋队长， 我们派去跟踪徐浩的队员全部被发现了。”
宋谨深神色一凛，问:艾琳道:“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大家都隐蔽的挺好的， 但徐浩却好像知道哪里有监视者似的， 直接进商场甩掉了大家。”
宋谨深皱眉，“他的家人呢盯住了吗”
“他的家庭情况很简单，只有父母两人， 此时都在家里。罗伯特副队长带人守在了他家外面。 ""宋谨深道:“好，有什么新情况再给我汇报。 如果再次发现他的踪迹，直接逮捕。”
“明白!”艾琳应道。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护士冲出来，望着走廊里守候的宋谨深， 愣了一下，问:“宋队，病人的家属在不在”
宋谨深道:
“我就是，什么事你直接说。”惊，但很快反应过来， 极有职业素养地开口:“宋队， 病人体内含有大量致幻类神经毒素， 我们已经动用了血透机清洗血液，但他吸收的量还是太高了。
“现在病人陷入深度幻觉之中，再不清醒， 以后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我们需要他的家属尝试呼唤他， 看看能不能帮助他摆脱幻觉。”
宋谨深沉默片刻，道:“我来吧。”护士连忙带路。抢救室的无菌环境要求并不算高， 宋谨深进入大门后，简单的在门口喷了一下; 肖毒水雾，随后踩着鞋套走到闻朔的抢救床前。
闻朔戴着呼吸面罩，精致又脆弱的 验庞被透明的面罩遮挡住了一半， 紧闭的眼皮下方， 能看到他的眼球在不断转动，似乎在做着无法摆脱的噩梦。
宋谨深绕到床的另一边， 握住他没有插管的那条纤细的手臂， 与他十指交握。
“闻朔。”低沉且具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宋谨深想了想，道，
监护仪在不断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与周围医生护士的脚步声说话声、 拿取医疗器械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混在一起， 犹如最苍白的背景音。
宋谨深俯下身，在闻朔耳边低声说: 你不是说你是个骗子吗 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你难道没有骗到那个叫徐浩的男人，反倒被对方骗了吗”
“闻朔，你醒来，告诉我真相。"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给你注射致幻类神经毒素 他是你的同伙吗你们谈崩了”
“还是说，他是你的敌人"
“嗯”
“闻朔，你醒过来，告诉我真相， 我会替你报仇的。”
“闻朔，醒一醒。”
"不要再睡了。"
“你这个样子很像那些培养仓里的克隆体， 闭着眼睛做梦，又脆弱，又可怜。”
“但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那种脆弱的人。
“你的意志力很坚强。”
“从前我一直小看了你，闻朔，你醒来告诉我， 是我错了。”
“是我一直以来看错了， 是我没有认清真实的你。”
“闻朔，你现在睡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花费巨额医疗费。 我不会替你付这笔账，你再不醒来， 以后一辈子都还不起钱了。”猛然间， 抢救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青年睁开眼， 目露惊骇地大口大口喘气， 两手去抓脸上的呼吸面罩。
宋谨深一把制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随后大声喊道:
闻朔回过神，不再挣扎，反手握住宋谨深的手臂， 艰难地在呼吸面罩里开口说:“我
宋谨深:好家伙，这人总能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出人意料。
“知道了，这笔账回头再算， 你先脱离抢救再说。”宋谨深无语的说。
闻朔重新闭上眼，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艰难的呼吸，摄取氧气。
医生和护士很快围了上来，将宋谨深挤出人圈。 宋谨深走到抢救室门口，靠着门站着， 默默等待结果。
十几分钟后，抢救床周围的人散去， 护士走到宋谨深身边说: 谢掉后会情况会比现在更好一些，但护士迟疑着没有说出口。
“但什么”宋谨深追问。护士小声说:好的治疗办法，只能等病人自己慢慢代谢。 不过救助中心有这方面的专类镇痛剂， 余毒发作时，可以用一下。”宋谨深眼眸暗了一瞬，随即说:“知道了， 谢谢你。" 护工从门外进来， 帮忙将闻朔的病床推出抢救室，送往普通病房。 宋谨深跟在旁边，手臂垂下， 轻轻握住闻朔的手， 跟着他一路走进了普通病房。
等护工们离开之后， 闻朔抬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鼻氧管， 黑黝黝的眼眸静静看着宋谨深， 等待他发问。
宋谨深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他的床边， 迟疑了一下，罕见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谨深哥，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能告诉你的我都会说。“
闻朔叹了口气。宋谨深沉默片刻，道:“你是不是黑武士y“
闻朔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平静地笑了一下。
"是。"
宋谨深闭了闭眼，又问: “你是不死鸟组织的成员”
"是。"
“你现在依旧在为不死鸟组织服务”
”是。"闻朔垂眸。
宋谨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他的手骨。
“闻朔，那么，你骗我的时候，有没有动过真心 !"
闻朔忽然露出了一个绚烂的、凄清的笑容， 让人不禁回想起躺在不死鸟地下基地的那个青年一明明被开膛破肚， 疼的满身冷汗，却如荼蘼花般，脆弱又美丽。
“谨深哥，我说过的，不要喜欢我。” 他明明是笑着在说话，眼眸里却透露了悲切之色。 我们之间一直以来都没有可能。现在更没有了。
宋谨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模糊的态度，反问:
闻朔思索片刻，轻声问:“谨深哥， 你相信这个世界能变好吗人人能怀揣希望， 对未来充满信心”
宋谨深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跳到这方面。
他答:
“只要我们向正义的方向努力， 一代代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闻朔恍然，“你说得对。 单凭一个人的努力是无法改变整个世界的大环境， 唯有通过一代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改变世界。”
闻朔忽然捂着胸口喘了几下， 心电监护仪提示他的心率变快。
宋谨深按住他的手，道:“你情绪不要太激动， 现在你的身体各项指标还没有恢复正常， 身体负担不起太激动的情绪。”
闻朔尽可能的平复下来，笑了笑，“好的， 我知道了。”
宋谨深继续问:
闻朔恍惚了一下， 似乎终于回忆起了宋谨深问的是谁。
他沉默片刻，对宋谨深招了招手，小声说:
宋谨深将脑袋凑上前。
闻朔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将他的脑袋拉到自己嘴巴前方， 附耳悄悄说了一句话。宋谨深露出惊讶的神色。
闻朔松开他的脖子，笑道:“现在你明白一切了”宋谨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 表面维持住了冷静姿态。
“闻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朔:“我”
青年仰头看向天花板， 目光似乎穿透头顶上方几十层楼板， 看到了雾霾笼罩的城市天空。
青色的鼻氧管勒在他的脸上， 让他平静的神色里多添几分脆弱之色。
“我大概会继续为改变世界而出一份力吧。”
“你要做什么”
闻朔歪头看了看宋谨深，诧异道:
宋谨深不说话。
闻朔笑道:
宋谨深沉默的看着他。
闻朔想了想，说:
“什么忙”
“等养病的时间过去， 我会再尝试接触不死鸟的首领， 想办法进行第二次刺杀。”
“什么”宋谨深诧异的抬眸。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刺杀决定，更是因为那个 “第二次”所代表的含义。
任何卧底暴露后都是死路一条， 闻朔明明已经暴露过一次了， 却还要潜伏回去尝试第二次刺杀!
宋谨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闻朔说:“谨深哥， 我要你帮我将执法部的总部长安德森先生约出来， 让他看着我刺杀不死鸟首领的那一刻。”
“为什么”宋谨深不明白。
闻朔舔了舔嘴唇，道:“因为， 我被安德森先生怀疑了忠诚， 所以为了重新获得他的信任， 我要当着他的面杀死不死鸟的首领。
“只有这样，我才能证明我没有背叛， 证明我一直是那个‘一切为了人类’ 的新调科成员。”闻朔冰冷的语气意味不明道。宋谨深沉默片刻，说: “我会如实告诉总部长， 但我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谨深哥，你还不明白吗”闻朔失笑， 安德森先生已经对我下手了。 那个跟我一个包厢的男人就是新调科的成员， 如果不是安德森先生的授意，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下手!”
宋谨深眉头拧了起来。
闻朔平静的看着宋谨深，低念道:
青年漆黑的目光犹如清澈的潭水， 倒影着宋谨深的为难之色。 宋谨深闭了闭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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