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机智
谢林晚和李响聊得正欢,并没注意自己的脚又不知不觉踩到了余小黑椅子下面的横梁上。
谢林晚立刻收回腿,“哦,我忘了。”
“忘了?”余小黑瞥了她一眼,“那你都记得什么?今天没交语文作业也是忘了?”
“真的假的?语文作业你敢不写?”李响歪了歪脑袋,瞬间又来了精神,对谢林晚投来佩服的眼光,整个高二,不害怕语文张老师的人很少,甚至一谈起都闻风丧胆的,上课不听课都要受罚,就别说作业了,敢不写语文作业的绝对称得上是英雄。
谢林晚抿嘴想了想,她应该不只是没写语文作业,除了英语,昨天在晚自习做完了,其他的好像都没写。
昨天一回家柳慧就哮喘病发作,手机微信群聊里又像炸了锅,论坛里乌烟瘴气,再加上昨天她吃得很饱,还没有酒喝,烦都烦死了,哪有闲心写作业。
不过谢林晚没觉得不写作业是个多恐怖的事情,谢林晚是白老将军从小训到大的,挨骂是家常便饭,身经百战的人还怕挨骂不成?她皮厚才不怕挨训。
“没事,一会张老师骂我我就听着,打我我就挨着”
余小黑瞥了她一眼,刚想说话,又被李响打断。
“作业的事情,一会再说,我现在问你方树的事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啊?嗯”
这个问题,让谢林晚有些挠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直犹豫是该像以前的谢林晚人设一样继续含糊其辞,还是直接拒绝?
“这个……”
李响和谢林晚又接着这个问题聊了起来,余小黑被夹在中间,看他俩丝毫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余小黑放高了声调,吐字比刚才慢了些。
“张老师让我转告你,大课间之前如果作业交不上,罚写100遍,不然以后的语文课让你在门外站着,不要听了。”
李响终于住了嘴,将目光从谢林晚转移到了余小黑身上,“100遍?”
谢林晚也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语文课代表?“
见余小黑僵了一下,谢林晚忽然想到,昨天他被罚抄100遍的事情,谢林晚点了点头,“所以,你是今天去交罚抄的时候知道的?“
余小黑没有否认,点点头,“没错,她让我转告你,不交作业下场和我一样。”
李响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挪了挪凳子伸着脖子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亲,要不要帮忙啊?”
谢林晚蹙眉,看着李响这得意忘形的样子有些欠揍。
听见了上课铃,李响翻了个白眼,一脸扫兴,失望地转回去,嘴里嘟囔着,“还是没有回答方树的问题。”
伴着上课铃声,英语sunny老师走了进来。
sunny老师也是汉城市的优秀教师,教龄有13年了,她虽然不是外教,但英语口语非常棒,全程英文授课。
他和语文老师的暴脾气正好相反,他人很温和,一般不会找学生的麻烦,同学们也都挺喜欢他。
明明是上英语,谢林晚却默默地拿出了语文课本。
谢林晚很庆幸这节课是英语,也幸亏是坐在最后一排,sunny老师一般不会上后边来,因为下了这节就是大课间,她只能抓紧时间了,对不住了sunny老师。
谢林晚想了想昨天的作业,一张卷子+默写《虞美人》。
随后拿出材料,开始奋笔疾书地补作业。
英语课过半,谢林晚紧赶慢赶终于写完了一张卷子,觉得肩膀发酸。
对她来说,写作业可比练拳辛苦多了。她边假装看向黑板,边用手来回地拍着肩膀给自己按摩。他将卷子叠起,吐了口气,还差一首古诗默写,不用着急了。
每次身体疲惫的时候,味蕾就极其敏感,舌尖隐隐发涩,这时候若能来口酒,一定会让她精神百倍。
谢林晚叹了口气,委下身子想想除了上次在家宴上喝了口没滋没味儿的红酒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余小黑,他舒服得很,正悠然自得地看着黑板,手里把玩着他的圆珠笔,左手依旧插在裤子兜里。
谢林晚舔了舔唇,美酒就在自己的桌洞里却不能喝,越想越痛苦。她之所以畏首畏尾的,无非就是怕余小黑看见他喝酒再告诉老师,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他喝酒了,馋酒这个毛病真是自己最大的软肋。
不过她知道不仅自己有软肋,是个人都会有软肋。
自从搬过来以后,余小黑的左手一直是个谜,只要能找到他的把柄,将它攥在自己手里,就不怕了。
她也一直在找机会,想看看余小黑左手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谢林晚挠了挠耳朵,学着余小黑,也拿起笔。
谢林晚以前是玩兵器的,区区一支笔,对谢林晚来说就是个小儿科。
余小黑将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时不时地会掉到本子上,而谢林晚左转右转,姿势灵活地在指尖不停变换着。
这顺滑的动作引起了余小黑的注意,见余小黑有些许好奇,谢林晚勾起嘴角一脸得意。
还有意无意地冲着余小黑显摆,将笔从左手扔到右手继续转。
最后她觉得无聊,拇指稍稍一用力,笔啪一下飞了出去,经过了余小黑的头顶,撞到了墙上又顺着墙面,滑到了余小黑右脚边的墙根下。
“哎呀!”
谢林晚轻眨了眨她那无辜地大眼睛,自然地就像是一场意外一样,她赶紧拍了拍余小黑的肩膀,“麻烦同桌,帮忙捡一下呗,帮我捡一下。”
谢林晚的手很自然地落到肩膀上,但余小黑却觉得很别扭,赶紧向右边躲闪,然后垂下眸子。
见笔正落在自己白色的帆布鞋旁。
他先是顿了顿,嫌弃地瞥了谢林晚一眼,最后还是顺势下腰,打算帮她捡。
因为要俯身,根据人体的自然惯性,这时他不得不将左手从兜里抽了出来。
看见余小黑攥着拳的左手,谢林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动作迅速地一把抓住了余小黑,一切动作都在桌子下完成,sunny老师没有任何察觉。
余小黑趴着身子还没起来,就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擒住了,而且还被翻转了过来。
谢林晚的手冰凉凉的,皮肤软滑,鸠像几条细长柔软的冰果冻捏着他的手,从手背又滑到掌心。
余小黑顿时像被触了电,猛地向回抽,谁知谢林晚力气很大,捏住了就一直不撒手。
谢林晚干脆双手齐下,没等余小黑转过身来,直到将他的手指掰开,终于看见了他那根残缺的小拇指。谢林晚低着头,仔细地观察这只手,余小黑也放弃了挣扎,干脆任由她在手里把玩着。
怪不得余小黑的左手整天都这么握着,因为他的小指少了两个指节。
正常的手指有三节,而他只剩下一节,谢林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指节边的伤疤,这明显是被人刀切断的,而且这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就因为还留有一节,所以他平时拳着手,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他的缺陷,也不会有人去专门盯着他的手看。
不过说来也奇怪,余小黑的脸这么黑,但是手要比脸和脖子白净多了。
除了小指的缺陷外,手掌白皙手指细长,是真的好看。
低着头的谢林晚将余小黑的左手前前后后看了个清清楚楚,书中作者曾经用了一大堆的修辞,形容余小黑的左手有多神秘,曾经也列举出他左手有缺陷的可能。
大费周章说得那么神秘,最后不就是一个断指吗?有什么好神秘的?谢林晚有些失望。
“看完了吗?”
余小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身子僵直没好气地问。
谢林晚抬起头,看着余小黑,他虽然眉毛没有几根,但睫毛是真的长,宽宽的大双眼皮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嘴唇紧闭微微颤抖,眼眶微红,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谢林晚只能抬着下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憨憨地抿着嘴笑,慢慢将自己的手撤回。
余小黑也将手又攥了起来,又重新揣进了裤子兜里。
右手将捡起来的笔放在了谢林晚桌上,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谢林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余小黑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自己多少是有收获的,从余小黑那么紧张的样子看来,他是很在乎自己的这根断指的。
虽然谢林晚想不通,区区一个断指又不是什么大的缺陷,有什么好隐瞒的。
谢林晚将耳前的碎发勾到耳后,转头看英语老师没注意到这边,于是身子微倾,凑到余小黑的耳旁,小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吧?”
声音亲切且坚定地从她口中说出来,余小黑只感觉一股热浪直直地灌入了耳朵,从小到大他就没和女生走这么近过,半个身子都感觉发烫得不舒服,赶紧躲了一下。见余小黑不理自己,又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打断。
“谢林晚!”
sunny老师站在讲台,见谢林晚动作怪异,所以喊她回答问题。
谢林晚回过神来,缓缓地站了起来。
英语老师走到过道手里拿着书,面带微笑,“pleaseanswermyquestion"
回答问题,回答什么问题?整节英语课谢林晚根本就没有听,连问题是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林晚嗯了一声,支支吾吾地,sunny老师看她也答不出来,笑着说,“余小黑!”
余小黑站了起来,丝毫没有犹豫,且声音洪亮:“forgoodreason"
"verygood!sitdown余小黑!“
sunny老师笑着看了看谢林晚没有责怪只是摇了摇头,“sitdown谢林晚,pleaselistentotheclasswell”
谢林晚心虚地点了点头坐下,瞟了一眼余小黑,学霸就是学霸,还可以一心两用的。
谢林晚被点了名,不敢再造次,将英语课本立在前,语文作业本藏在下,抄写着虞美人,一边写着还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sunny老师两眼,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谢林晚假装边听课,边做笔记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认真呢。她的真实面目也就只有她旁边的余小黑知道。
临近下课,余小黑将一张纸推了过来,上面写着。
“保密,一言为定!”
字迹工整漂亮,再看看作业本上自己写的字一对比,简直云泥之别。
一言为定?看来断指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没想到都快成年的人了,自尊心还这么强。
想当年自己在战场上,小腿也险些被砍,幸亏自己反应得快,最后只是被敌人削去了一块肉。留下的疤比他这个厉害多了,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事都放在心上。
但是不管怎样,他这算妥协了吗?谢林晚勾了勾嘴角,在余小黑的本子上加了一句,“noproblem!”
两人算是有了共同的秘密,谢林晚暗自窃喜,既然这样,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她弯下身子,直接将手伸进桌洞里摸了摸。
摸到那瓶茅台酒,将那酒盖子拧开,小心翼翼地将茅台佳酿倒在了瓶盖里,然后一低头,将盖子贴到她的红唇边,丝毫没有犹豫,一口嘬完。
余小黑黑亮的瞳孔直盯着她,眼皮微缩。
只见谢林晚喝完又来了一瓶盖,她皱了皱鼻子,似在品味酒香,闭着眼眸勾起嘴角,这酒绵甜香浓,从舌尖到喉再到胃里至少有四个层次的味道,一点都不输给百家酿,虽然只能躲在小小的角落里偷偷品尝,但谢林晚还是幸福的叹了口气,不容易啊,若不是余小黑在身边看着她,她真想大哭一场,二十多天没有喝酒了,馋死本将军了。
“好酒!”谢林晚又倒了一瓶盖,一边喝着,又看了看余小黑。
余小黑坐在旁边眼神有些呆滞,看傻了。
谢林晚将酒盖子盖上,用食指点了点余小黑的肩膀,“喂!保密一言为定!”
然后抿着嘴,冲着他挤了下眼。
余小黑反而淡定了,一句话也没问,只是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片口香糖,递给谢林晚,俩人四目对视。
下课铃声响了,李响赶紧回过头,
“什么味啊,是谁喝酒了吗?这么大酒味。”
见李响反应这么大,谢林晚瞬间有点紧张赶紧低下头,迅速地从余小黑手中抢过口香糖,撕开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什么情况?谁喝酒了?”李响一脸好奇,这味道是从后面传来的,李响向余小黑投来怀疑的眼神,
“你!”
后面就余小黑和谢林晚两个人,余小黑嫌疑最大。
见李响不依不饶地追问,余小黑眼神僵直叹了口气,垂眸淡定地答道:“卫生不好,喷点酒精消消毒。”
“酒精消毒?”
“最近虫子泛滥,你懂的。”
李响挠了挠头,“哦。”
谢林晚也跟着点头,嗯了一声,没敢张嘴说话,生怕一说话这酒味就又窜上来,然后抬眼看了一眼余小黑,学霸就是不一般,说谎都能这么顺理成章,而且表情自然。
谢林晚心里给他树了一个大大的拇指,机智如你!随着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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