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世番外—遥不可及的他
“你是苏幕遮，对吧？”
“是。”
这是苏幕遮作为双人滑队员，第一次站在花滑女单教练的办公室里。
关于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苏幕遮心里有了点猜测。
她的舞伴走了，队里没有其他男队员，教练有意让她来练女单。
人家都是女单转去练冰舞或者双人滑，像苏幕遮这种双人滑转成女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你的教练跟你说，想让你来练女单，”这位教练把苏幕遮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食指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敲着桌子，“你的条件我看了，还不错，但练女单，很苦，出成绩也难，你要考虑好。”
“我考虑好了。”苏幕遮郑重的点头。
“那你今天就准备入队手续吧，明天开始训练。”教练也不多啰嗦，一锤定音下苏幕遮之后的道路。
她要练女单了啊。
苏幕遮的脑袋其实还是一片空白。
但中国的冰上运动本来就不普及，等一个跟她合拍的舞伴也要看运气。练女单，好像真的是她唯一的道路了。
一定，一定要练出成绩。
她躺在宿舍的床上，目光所及只有一片黑暗，但眼神却很坚毅。
没想到，刚刚立下的决心，在训练第一天就动摇了。
“苏幕遮，你的跳跃，还得多练练。”
教练对第一天训练就基本摔遍全冰场的苏幕遮委婉的说道。
苏幕遮大口喘着粗气，沉默的点头。
双人滑里多的还是抛跳，需要单人跳跃的时候不多。苏幕遮也才刚进队一年半，成绩在双人滑里够的上前三，在女单里就不够看了。
她的滑行不用担心，双人滑对滑行要求很高，但就是跳跃，简直漏洞百出。
苏幕遮一直坐在冰场外的长椅上休息，等到人陆陆续续都走完，才又做了一遍热身，上冰训练。
“嘭！”
“咚！”
空荡的冰场里，声音只剩下苏幕遮跳跃失败不断落地的声音。
她都快摔麻木了，脑子里只剩下一遍遍回放的正确跳跃姿势。
“啪！”
又是一次落冰失误，苏幕遮重心不稳，身体随着冲力不受控制的滑出，而后重重撞向挡板。
她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冰上，体温融化了冰面，衣服已经湿透了。
苏幕遮想爬起来，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抗议又让她重新倒了下去。
今天摔了太多次，恐怕浑身都是淤青。
苏幕遮无力的苦笑。
她真的适合滑冰吗？适合待在这里吗？
决心正在摇摇欲坠。
但好在，努力不会白费。苏幕遮白天训练，晚上加练的不要命方法，基本让她稳定了所有二周跳，正准备向三周跳冲击。
“有点帅哎。”
“他跳的好高啊。”
“唉，可惜是小日……日本人，咳咳。”
这时正是索契赛年，冬奥会如火如荼，但和苏幕遮没什么关系。
她还在硬摔她的3lz，效果不是很好
“苏苏，苏苏，快来看，”拿着手机的姑娘冲苏幕遮招手，后又指指手机，“这个男单，跳得真的不错。”
“呦，眼高于顶的姚小姐，也有夸别人不错的时候啊。”两个人关系不错，又是住一个宿舍，平日里说话都挺随意。
“得了吧你，快看。”苏幕遮得到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以及一部被硬塞到怀里的手机。
视频里是个男单。
和其他选手比起来，好像格外瘦弱了些。
苏幕遮听见音乐响起，是名曲《罗密欧与茱莉叶》。
“哇——”看见他的跳跃，苏幕遮不禁惊呼了一声。
跳跃高度真的很高，最高的地方，估计能有80cm，一线男单里也鲜有人能做到。
看着瘦瘦的，实际很有力量嘛。
苏幕遮肯定。
“怎么样？”溜达了一圈回来，队友看她还在反复拖进度条看羽生结弦的跳跃。
“很好，”苏幕遮不吝惜于赞赏，“步法和跳跃都很好，他是谁？多大了？”
“羽生结弦，日本人，今年19，索契奥运会的黑马，金牌都在手了。”
“哇哦。”苏幕遮平常倒不太关心这些，说句实话，她连手机都很少看。
把手机还给主人，苏幕遮重新回到冰面，嘴里还在默念这个名字。
“羽生结弦……”
他跳跃的画面在苏幕遮脑子里回放了一天，回到宿舍后，苏幕遮到底没忍住，打开自己久未开机的手机。
在视频软件的搜索框上，打出了羽生结弦的名字。
跳出了大量剪辑和他之前跳过的节目，苏幕遮随意点开几个观看，评论和点赞量都很可观，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冷门运动的运动员可以收获的关注量。
在一堆说“真帅”的评论里，苏幕遮却在想：我能跳的跟他一样好吗？
虽然男单跟女单天差地别，但苏幕遮不由自主想要跟界内的一流男单选手比较。
他在冰上就像一个王者骄傲的向众人宣布，这是我的时代，我来了。
苏幕遮毫不怀疑，以他的技术，从今以后，花滑界会迎来一个叫做羽生结弦的时代。
“让我们恭喜，来自日本的羽生结弦赢得索契男子单人滑冠军！”
手机里正在播放的画面是羽生结弦登上领奖台，挂着奥运金牌，意气风发的样子。
“唉，人生巅峰啊。”
苏幕遮倒在床上，摁灭了手机屏幕。
身上，各处都是今天练三周摔出来的淤青，落冰的脚腕也隐隐作痛。
疼痛在提醒着苏幕遮，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省队女单队员，梦寐以求的奥运金牌，就像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
“遥不可期的奥运金牌，遥不可及的他。”
自己拿了药油揉了揉淤青的部位，苏幕遮洗漱完，带着一身疲惫渐渐陷入沉睡。
她做了个很美的梦。
“苏幕遮，苏幕遮，恭喜你！”
梦里，她脖子上挂着极有分量的、亮闪闪的奥运金牌，有人给她送上大束鲜花。
苏幕遮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有大批记者把她团团围住。
“苏幕遮。”
有人在身后喊她。
苏幕遮踮起脚，极力越过人群看去，是同样戴着奥运金牌的羽生结弦。
身上还穿着她白天在视频里看见的考斯滕，微微笑着，像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他清风明月般站在那里，满身的少年气，是最美好的模样。
身后的一切在苏幕遮看来都已模糊，唯一的聚焦便是这抹清风般的少年。仿若他站在岁月的尽头，身后便是繁花盛开。
他们隔着人海对望，命运似乎在此刻交缠。
他冲她轻轻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还有些生涩的中文：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羽生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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