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找个地缝
“ももこ呀……”他将明信片贴在胸前，在心脏的位置上。
最幸运的人，是我。
在冬奥会闭幕的这天，飞机带着羽生结弦飞往故乡，大巴载着苏幕遮奔赴梦想。
中国花滑队集体坐上了开往庆功会会场的大巴，陈安坐在苏幕遮身边。
“教练，我想练4a。”酝酿了很久，苏幕遮终于鼓足勇气对陈安说出了这句话。
作为一个世界顶级男单都难以逾越的跳跃高峰，哪怕苏幕遮已经能稳定五种四周，4a的难度和对身体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没有苏幕遮想象里不容置疑的拒绝，陈安好像早料到她会说这句话，“好，想练就练，我会给队里的队医和理疗师说，重点关注你。”
作为一个已经掌握五种四周的女单选手，加之苏幕遮又极有冲劲，陈安其实一直在等她说这句话。
练吧，如果有一个花滑奇迹是中国人创造的，也挺不错。
陈安思绪万千。
“好！我一定努力练！”苏幕遮一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不过，”陈安严肃道，“4a练就练，别太过火，把自己保护好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每每陈安都要这样说，苏幕遮都听腻了。
谈笑间，大巴已经到达目的地。
每逢冬奥这种大型赛事结束，庆功会都是常例。
无非都是领导长篇大论，给本次冬奥做个总结。再给比赛中拿了奖项，或者表现优异的运动员予以嘉奖和鼓励，大家再一起吃吃饭，乐呵乐呵，气氛还是蛮轻松的。
中国花滑队一起进了会场，里面是花滑队的总教练在和总局的局长等领导说话。
今年冬奥会花滑队斩获两金一银，总教练腰杆都硬了不少。
“哎呦，女单冠军来了。”局长看起来是个很和善的人，看见花滑队全员到齐，第一眼就要看这位一鸣惊人的新队员苏幕遮。
他身后还有大批总局领导，跟着他一起往苏幕遮这边移动。
奥运女单冠军。
这个头衔在隔壁花滑强国俄罗斯看来没什么稀奇的，人家随随便便拎个教练出来，几年前都可能是个奥运冠军。
但对于中国，花滑队创立以来在奥运女单项目上几乎是颗粒无收的情况下，苏幕遮这个冠军，简直比大熊猫还稀奇。
“好，”这位局长笑的很慈祥，鼓励般拍了拍苏幕遮的肩，“小姑娘真厉害啊，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一定，局长，我一定牢记使命，不忘初心，努力发扬运动精神，自强不息，奋勇拼搏。在国家，在领导的英明指挥下努力训练，超越自我，回报出更好的成绩。在以后的比赛中全力以赴，挑战极限。”苏幕遮看向局长的眼神非常真诚，仿佛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哈哈哈哈哈……”局长连带后面的领导们都畅快的大笑起来。
“好好好，”局长点头，“说的很好，以后的比赛加油。”
“明白！”苏幕遮立正扬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领导们开怀的笑声。
就连陈安都不禁对苏幕遮侧目。
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
真有你的，苏幕遮。
这一番寒暄，可算是送走了领导们，花滑队全员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不少。
“桃桃啊，不简单啊，”柳鑫宇走上前来，语气里不乏敬佩，“19岁的你却仿佛拥有59岁的阅历，语言的艺术算是叫你玩明白了。”
“去你的吧。”苏幕遮啐他一口。
“淡定那都是装得，总局领导啊，我汗都下来了。”
说着，苏幕遮挽起了袖子。
她一向怕冷，看来是真紧张了。
“桃桃啊，”金博洋也模仿柳鑫宇，还自己加了个对苏幕遮抱拳的动作，“改天也教教你师哥我，我也想挨领导夸。”
“呵呵，你只能挨骂。”
说完这句话，苏幕遮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苏幕遮！”
后面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满脸都写着无奈。
又开始了。
很快就是到场的运动员们坐在阶梯式的会场里进行本次庆功会的主要进程。
总局领导连带上各项目的总教练轮流上台发言，大段大段的对于本次奥运的夸奖和表扬。其实都是废话。
没看苏幕遮旁边坐的金博洋都快睡死过去了。
“玥玥。”苏幕遮低下身藏在前面的椅背后，小声喊王诗玥。
他们两个之间隔了个柳鑫宇，现在也处于昏睡边缘了。
“你吃不吃蛋卷？”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两小包蛋卷。
这还是她临走前揣口袋里的，就知道这种庆功会不在椅子上坐两小时是不会罢休的。
“吃吃吃。”
这话对于王诗玥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了，她下午就没吃饭，这时候也不管蛋卷热量多高，拆开一包就往嘴里塞。
两个人都低着身子，在座位后面悄悄咪咪的吃蛋卷。
“什么味道？”
柳鑫宇闻到了蛋卷的香味，睁眼一看就是苏幕遮和王诗玥弯着身子，非常猥琐的身影。
“好啊，你们吃东西居然不喊我！”柳鑫宇一眼就瞥见两个人手里拿着的蛋卷。
他仗着身高优势，硬是从苏幕遮和王诗玥手里一边抢了一个。
“唔——”柳鑫宇直接把两个一回塞进嘴里。
王诗玥气死了，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
“唔！”柳鑫宇的哀嚎被苏幕遮的手及时堵在了嘴边。
又苦苦捱了好一会儿，总算是领导发言结束，总局的二把手上来宣读获奖的运动员名单，发放奖品奖金。
轮到花滑项目，苏幕遮是单独上来的。
毕竟是历史首金这种创纪录的功劳，总局局长说了大通褒奖溢美之词，苏幕遮在台上举着自己的金牌和发放的奖金金额板，脸都笑僵了。
“好，希望年轻的运动员们多向苏幕遮学习，在真正意义上做到更高、更快、更强、更团结的运动精神。”
听见这句话，苏幕遮费劲的弯下站到酸痛的腰，快步走下台。
“桃桃啊。”
回座位后，柳鑫宇劈手夺过苏幕遮手上的金额板，在她眼前晃着，“20万呐，你这不得请我们吃顿满汉全席。”
“你想屁吃呢，”活动还没结束，苏幕遮愤愤的咬着牙根小声说，“三箱方便面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
“唉，小师妹越有钱越小气，我看透了。”柳鑫宇哭丧个脸。
苏幕遮没回嘴，手悄悄从柳鑫宇背后路过，爬上他的后脑勺。
狠狠抓起一撮头发一揪。
“嗷——”是柳鑫宇极力压制的惨叫声。
一晚上，他已经遭受了来自身边两位女队员的两次伤害了。
柳鑫宇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头，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大腿，脸上生无可恋，好不凄惨。
熬到表彰环节结束，后面就是聚餐，苏幕遮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和陈安打了招呼，先一步回到了自己位于北京的家中。
明天，苏幕遮就无缝开始训练，之前说好的杂志专访人员也会到达。运动员，一向没什么假期可言。
估摸时间，羽生结弦应该都到仙台了，苏幕遮给他发了个语音。
“羽生羽生，你到仙台了吗？好好休养啊，你的脚是真的严重。”
发完，苏幕遮就没再管了，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原本还说顺便想想新赛季曲目的事，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幕遮的脑海里却一直在滚动播放羽生结弦那天晚上跳的《罗密欧与茱丽叶》。
当时的苏幕遮只顾着分析他的技术动作有多好，衔接有多流畅，节目编排有多完美，忽略掉了很多东西。
他的外套给了苏幕遮，身上的训练服是贴身的短袖，完美包裹住精瘦的腰身。
羽生结弦骨架小，肩比较窄，但腰更细，穿上冰刀鞋，衬的他的比例更好，搭配上那张官方承认的“公家颜”，真是说不出的吸人眼球。
苏幕遮又想起在休息室里看他跳《春天，来吧》的那套考斯滕，白黑色搭在一起很有视觉冲击感，活动中，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
苏幕遮咬住了下嘴唇。
“啊！”她猛拍一下自己的头，“为什么这个时候想到他！”
就算已经对自己下此狠手，苏幕遮还是想到羽生结弦彩排时逗她玩，又一把把她捞回来的画面。
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那个怀抱出奇的有安全感，因为离得近，苏幕遮甚至感到了他在笑时胸腔的震颤。他的肌肉真的很发达，靠着的时候连胸肌都是硬硬的……
“不行不行……”苏幕遮又敲了两下自己的头，“不能再想了！苏幕遮！”
苏幕遮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从来都是享受于浴室暖气的人，今天差点热死在她最爱的地方。
“这算什么事啊。”苏幕遮擦着头发走出来，一头扑倒在床上。
枕头旁的手机屏幕刚好亮着，苏幕遮拿过来一看，是羽生结弦给她回复的语音。
“已经到啦，ももこ。”
“你送我的礼物也收到了，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
“不过你给我的糖葫芦有点化了，但我有好好吃完！”
“我会好好养伤哒，放心吧ももこ。”
一段段听完，苏幕遮却有些词穷。
她刚刚才在脑子把人家从上到下想了一遍，现在本尊在给她发语音。
苏幕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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