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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错送


段乐然忽然想起了系统的中二发言。

        不知怎的,萧景曜的神情多了几分落寞。他捧着碗,清粥的热气似乎融化了他面容上万年不化的冰冷,悄然露出疲惫。

        段乐然一阵心酸,萧景曜孤身一人,又要带星云阁的小弟,又要在这朝堂之中浮浮沉沉,身上时不时还中点小毒,实在太累了。

        段乐然道:“按王爷所说。不能去找书生。直截了当的问魏钊,也问不出来。那王爷准备如何调查此事。”

        萧景曜没有回答,显然是没想好。

        沉默片刻。

        粥已凉,菜已尽。段乐然放下筷子,目视前方,眼神显出几分狠戾。

        “臣妾有一计。

        萧景曜饶有兴趣:“何计?”

        段乐然翘起左边的嘴角,仿佛纨绔子弟调侃良家少女一般,语气吊儿郎当的:“夜访魏府,如何?”

        未等萧景曜回答,她腹中一痛,赶紧收敛了邪魅狂狷的笑容,正经起来:“臣妾是觉得,文的不行,用武力也未尝不可。我们可以在半夜潜进魏钊府邸,摸索排查。”

        萧景曜怔怔的看了会她,将目光垂下:“王妃此计,我不是没想过。”

        “有何疑虑。”

        “没有疑虑,我已叫启霄暗中观察去了。”

        “……”

        段乐然想起来了那个很常用的表情包,暗中观察.jpg

        早饭后,萧景曜去查看了被烧毁的别院。所幸左右只有两条巷子,没有住家,不然昨日那一场大火,怕是要把周围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点糊味儿。

        厢房只剩个黑乎乎的空架子,站在东面,能直接看到西面。院子里,几棵用作装点的小树,烧的漆黑,一片叶子也没有剩下。白色的围墙抹着一层黑灰,从火焰留下的形状,依稀能看出当时的风向。

        萧景曜在院落中走了两圈,边走边想。

        昨日问了下人为何着火,大家七嘴八舌的,有说是厨房炉灶不行,有说是天干物燥,有说是太阳太晒。没有人知道这场火究竟是从哪烧起来的。

        萧景曜独自一人又去了魏府,这次魏钊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常服。

        昨日来过一次,下人已知晓了萧景曜的身份,直接将他往府里带:“王爷来的正巧,大人刚刚回来。”

        经过两个庭院,来到后院,女眷们住的地方。

        萧景曜一眼便瞧见了魏钊,他身边跟着个女人,两人正在赏花。那女人衣着不凡,应是魏钊的夫人。

        魏钊见了萧景曜,神态一时慌乱。他推了推女人,那女人看见萧景曜,立刻起身,急急忙忙的走了。

        “哎哟王爷!”魏钊道:“您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你看这,我这什么准备也没做。”

        萧景曜故作懒散道:“昨日跟魏大人交谈甚欢,竟忘了还有公事在身。吃了个早饭,这才想了起来,趁着这遛弯的工夫,顺便来问问。大人应该知道,我是为了科举考试舞弊一事来的吧。”

        “您看看。”魏钊引着萧景曜,想带他去前方的会客厢房,“真是扰人清闲,王爷本可以好好欣赏美景,无忧无虑。何苦烦忧此等小事,这样,我派几个人,随您同游,如何?”

        “不必了。”萧景曜道,“大人也不必引我上座。只说几句就走。”

        魏钊不得不停下脚步,喃喃道:“几句……几句……好!王爷请问。”

        他回过身,正好与萧景曜隔着一道门。按照宅邸的坐北朝南的方向,魏钊在外,萧景曜在里。他满身阳光,萧景曜于黑暗之中。

        “只有一个问题。”萧景曜道,“何人在科举考场之上行舞弊之事。”

        “嗐。”魏钊一摆手,“哪有什么人舞弊,嗐,有监考官紧盯着,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按进书案里,哪有功夫舞弊啊!”

        萧景曜不动声色,“既然无人舞弊,那书生为何要自裁,以求公正。”

        “哎哟,什么自裁啊!”魏钊拍着大腿,逞强的笑容堆了满脸,“没有,他就是胡闹,没出什么大事,人好好的呢。”

        萧景曜挑了下眉:“人好好的,对吧?”

        “对啊!”魏钊使劲儿点头道,“确实好好的!王爷您就放心吧。本来没什么大事,不知是何人危言耸听,又舞弊了,又自裁了。说的那叫一个热闹。”

        萧景曜点头:“本王知道了。”

        说罢,他提起步子,直接向外走去。

        魏钊紧紧随其后,心里犯着嘀咕。他自认说话时心平气和,绝没有露出任何慌张,伪装的已经极其到位,萧景曜应是察觉不出来才对。

        起先太子要他小心谨慎,魏钊并不在意。而后收到了萧景曜的礼物,又觉得恐慌。但现在看萧景曜的神色,似是心不在焉,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舞弊一事的真相。

        话说回来,昨日见到萧景曜时,自己询问了“是为公事而来,还是为游玩而来”之后,萧景曜却道“兼而有之”。也完全没有提起所谓“公事”是何事。

        难道萧景曜真的毫不在意?

        太子只是多心了?

        那印章又该作何解释!

        魏钊道:“王爷之印,甚是好看,题字内容,发人深省啊。”

        “发人深省?”萧景曜轻笑道,“大人说笑了。夸赞江南风景的诗而已,有什么发人深省的。”

        魏钊一惊,连忙反问:“不对啊王爷,那印章上不是风景诗,而是……”

        萧景曜停了脚步,对魏钊对视,目光诚恳:“是什么?”

        似是思考了一瞬,萧景曜念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不是这句诗吗?”

        魏钊愣住了,心说道,不是啊!

        萧景曜皱眉道:“不应该啊。那印章是不是玉石的,用宋体在章体上刻着这句诗?”

        魏钊又是一愣,心里再度怒吼,不是啊!

        怎会是这句诗呢!亏他辗转反侧,唯恐萧景曜就科举舞弊一事发问,结果却是萧景曜送错了印章吗?

        魏钊稳了稳心神。

        现下还不能确认萧景曜是无意送错,还是有意送错,还需进一步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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