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忆①
她眼睛里含有一种被追捕的恐怖神气,她的嘴唇和面颊因惨白而拉长了。只见李兴双急急忙忙地狂奔逃离那棵大树,但无论如何努力都还是会回到原地。
她气喘吁吁地弯着腰缓息,片刻又似缓过来劲了,慢慢抬起了头,直直地对上了不远处静静地看好戏的叶千云的眼睛。
万籁寂空,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但朦胧黑夜中两点猩红格外突出,寒气袭卷四周,仿佛给空气都冻出了一层冰。
一霎间,李兴双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她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但她逃离的冲动却被定定地冰在了原地。
叶千云嘴角咧着怪异的弧度,踏着满地清晖,红瞳像落日余晖下的最后一抹残阳,美艳又处处透着危险。
渐起渐落的脚步声冲破黑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李兴双。”
叶千云靠近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的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李兴双不敢抬头但又害怕激怒身前之人,只得呐呐地提起一点点头,试探着投出窥伺的视线。
叶千云全程目睹了她这幅窝囊的废物样,脑中不合时宜地闪现出某些画面,心中燃起一股股怒火。
她垂眸凝视地上探头探脑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的鼠辈,轻蔑地嗤笑一声。
右手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住李兴双的长发,用力地往后抵。在她痛苦的面目全部暴露在眼前时,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虎口死死地卡住她的下颌,狠戾地望着人满脸写着恐惧、痛苦挣扎的绝望模样。
痛快地欣赏了一番她从痛苦挣扎到默哭认命的过程,叶千云右手松开她的头发,随意地往她脸颊上拍了两下。
每拍一下李兴双的全身便不受控制地抖一下,连哽咽哭泣的声音也更加压抑。
“呵——”叶千云笑望着她,“怎么,这么拍你两下就受不了了,嗯?”
然后又做出一副思索状,双眉微皱,很为难地说道:“可是当时你对我下手的时候可远不止这个力度。”
说完后的叶千云明明还是一副笑着的样子,但在李兴双看来那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把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匕首,下一刻就能将她淹没、杀死……
她的眼睛通红,满是恐慌,眼泪早已流满整张脸,但却还似流不尽一样一股股地泄出。她拼命地摇着头,求生欲迫使她张着颤抖不已的双唇不住求饶,但因下巴被紧紧地卡在了叶千云手里,头部动不了半分,连说出的话也因夹着哭腔模糊不清。
但叶千云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那人操着一腔微弱的哭腔在向她求饶,听起来特别无助特别可怜。
她一把甩开她的头,沉默不言地站起身来,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被甩开的李兴双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斜斜地落在地上,口中还在不住地喃喃: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来说去也还是这几句微不足道的空话。
叶千云轻轻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里却像是有些东西要溢出眼眶了。
她沉声开口:
“玄灵。”
一把绝艳长弓应声出现在她手中,弓身散发的幽光照到了李兴双泥泞不堪的脸上。
她望着那把诡艳长弓,也顾不上涩痛的双眼,赶忙用力地一抹眼眶,双腿跪在地上急速地挪到了叶千云面前,双手死死地攥住她的裤子。
用尽全力地嘶吼着求饶,全然不顾喉咙处刺人的拉扯破裂感:
“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说着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松开手,膝盖后挪几步,用力地将头磕在地上,口中还魔怔了似的不住地重复着“求求你了,别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别杀我别杀我……”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还未待叶千云说出后果,她便快速膝行着靠近叶千云,赶忙保证:“我……我保证,你从明天开始就再也不会见到我这个人了。我、我真的能够做到!求求你放过我……”
叶千云不想在跟她废话,收弓转身,身形渐渐化为虚影。整个梦境也在她消失的那刻轰然崩塌……
月上林稍,有人安然陷入沉眠,有人却愕然惊醒,冷汗遍体,心间寒意久久不散。
叶千云自动回到了乔雨笙体内,平缓着过急的呼吸,调节体内乱窜的灵息。
“千云,你魂归不久,不可一下动用如此多的灵力……”天诛不赞成地教育道。
“无碍……”叶千云硬生生地压抑住几声清咳,淡淡开口:“有些人类光是吓唬一下是远远不够的。她们这些人就是有恃无恐,以为有了所谓的庇护就能高枕无忧了。不真刀实枪地让她们见识到厉害,她们就会得寸进尺,往往还会重蹈覆辙。”
叶千云调好气息,闭上眼睛,沉声说道:“我就要斩草除根,让乔雨笙永无后顾之忧……”
只要这样,她才能正视自己,明白有些事情还是在自身。
……
华阳中学高一上学期随机分班,待期末考试后再按成绩分出尖子班、重点班与平行班,所以刚开学时每班的学生成绩各有参差。
对于很多向往高中生活的人来说那是一个新奇且期待的开始。对于乔雨笙来说,那是一个……幸运却又不幸的开端。
那年夏末新生报道处,乔雨笙也是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走进这里的。
但也许上天就是爱好捉弄人。那年乔雨笙遇见了两个对她影响很大很大的人,一个叫杨时泽,一个叫李兴双,一个是春日暖阳,一个是暗夜冰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差地别,却都给她的生活带来了莫大的影响。
乔雨笙第一次遇到李兴双是在期中考试时。中午休息时有位陌生的女孩唯唯诺诺地传话给乔雨笙,告诉她说杨时泽在教学楼那等她有事和她商量。
当时乔雨笙和杨时泽是同班同学,两人又恰逢一个是班长一个为团支书,那时正好负责商量班上的特团活动方案。所以乔雨笙也就不假思索地相信了对方的话,毫无防备地跟着人走。
其实如果当时乔雨笙多多注意一下那个女生的行为,便会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即使一个人再害羞,也不会一直低着头颤抖着声音同人讲话,而且这么羞涩的人完全可以拒绝杨时泽的请求,又怎么会硬着头皮来找自己。
后来每当乔雨笙忆起这个女生的每个举动,都明晃晃地写着不对劲与可疑。
乔雨笙边走边思索着昨晚想好的一些方案细节,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走进了一个偏僻角落的卫生器械室。
她望着面前漆黑的墙壁愣神片刻,在脑中搜索了一番也没找到从这里到教学楼的路,以为是那个女生走错了路,便出言打算提醒她。
“同学……”
乔雨笙转身询问那个女生,却只听见眼前的门“嘭”地一声被关上了。
她迅速反应过来了,感情这是被人耍了,但她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值得人家这么大费心思地设计自己。
她回过神快步跑过去用力拉门,却堪堪慢了一步,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乔雨笙无语地同墙边的那推扫帚对视,想不通设计自己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关在这吓死我?
可是考试铃一响,监考老师发现我没来,肯定是会找我的啊。虽然这块没有监控,但顺着监控里我的路线也能很快推出我在哪啊!
她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通。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短短几分钟却闲得快要长草的乔雨笙眼睛一瞬亮起,兴奋地等待着老师们的“救赎”。
心中还暗自想到:既然老师们也来找自己了,自己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不把那个女生供出来了。
脸上还透着几分笑意:自己还真是以怨报德!
然而现实却立刻打破了她的美梦。
进来的是几个陌生的女生,显然不是什么老师。她们迅速地围住乔雨笙,最后进来的同学还将门关上了,所有人都带着探究与轻蔑的目光打量着乔雨笙。
这下还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这群人显然就是对自己有意见。但涉世未深的乔雨笙并未觉得几个学生而已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只是木着张脸看着她们。
两方对峙不久,中间的那位女生轻嗤开口:“你就是乔雨笙?”
慢慢的不屑与傲慢。
乔雨笙显然没有料到简简单单的学生冲突会是这样一个走向。她愣愣地望着那人的眼睛,不敢说话。
那女生旁边的人用力地推了一下乔雨笙的脑袋:“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乔雨笙的头被推歪几分,眼眶染红,沾上湿意,强咬下唇不让喉间的哽咽泄出半分。
显然是这群人的头头的女生狠狠捏住乔雨笙的下巴,强迫她面朝自己,逼近她吐出血红信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贱呐?”
泣血的辱骂一股脑地通通砸向乔雨笙,逼得她眼眶酸痛,大脑一片混沌,一时也忘了反驳。
“这样吧,你让我们在场的每个人一人扇你一巴掌这事就算了,好吧。”
女生笑嘻嘻地询问着乔雨笙的意见,却丝毫没有半分在意她的回答的样子。
乔雨笙也是彻底懵了,无缘无故的冲进来一波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也就算了,还来个什么要扇巴掌才能了解的事,可是她真得对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映像啊!
那女生狠狠一甩捏住乔雨笙下巴的手,正当乔雨笙转头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封闭的狭小空间内荡起一阵回响……
她的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火辣辣地发痛。还没等乔雨笙回过神来,她的另一边脸颊又被狠狠扇了一下。
乔雨笙的额头在大力一甩的作用下撞到了墙上,迅速红肿起来一片。
那群女生见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她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便心虚的你望望我我瞅瞅你,最后目光齐齐地落在了为首之人的身上。
那女子见情况不对,心中也是忐忑打鼓,但面上还是一脸凶狠地威胁道:“你敢去和别人告状你就完蛋了。”
说完也不再顾及乔雨笙,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两行清泪划过肿痛的双颊,乔雨笙紧绷的身体全然放松,像一摊烂泥从墙上滑至地面。
她背靠墙面,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泪水从眼眶溢出,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无缘无故就来找你茬的人……
乔雨笙扯掉绑住头的皮筋,用散下的头发遮住肿起的额角,又用衣袖匆匆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神色恍惚地走回考场。
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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