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熬药像做贼，关心婚事
内阁一共有七位阁臣，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品级相同，但是随着入阁年份不同，也是要论资排辈的。
江阁老是内阁里最老的一位，也就是众人公认的首辅，他的话也最有分量。
在遇到大事不决，需要投票的时候，江阁老一个人就可以投两票。
而陈阁老作为排行第二的次辅，始终被压了一头，可以说二人之间积怨已久。
再加上陈阁老也有自己要培养的弟子，却因为李桥看重秦子眉，而一直得不到重用，师徒两代都低人一等，陈阁老的心情也不难理解了。
如今秦子眉因为体弱晕倒，李桥给她放了假，陈阁老便趁热打铁，主动提出让他的弟子，另一位内阁行走来养心殿当值。
还故意拿话刺江阁老，“小张大人年轻力壮，是绝对不会累到晕倒的。”
江阁老冷哼一声，“牛也身强力壮，陈阁老要不要拉来一头啊？”
眼看着两位阁老就要吵起来，顾宁昭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朝李桥一拱手，“微臣还要给秦大人熬药，就先告退了。”
“……你下去吧。”
李桥看着下面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阁老，顿时有点羡慕顾宁昭了。
他也不想听两个老头子骂架啊！
顾宁昭回到太医院，陈安星关心地问了一句，“秦大人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
又感慨了句，“秦大人这几年身体一向很好，在宫里也从没请过太医，头一次病倒就赶上你在，也是巧了。”
“是啊，够巧的。”顾宁昭敷衍了几句，又对其他好奇的太医解释，“没什么事，就是女儿家身体虚，累倒了。”
应付完同僚，她就打算去药署给秦子眉熬安胎药。
陈安星还挺热心，“熬药这点小事哪还用你亲自去啊，药署那边有药童，你把药方送过去就行了。”
“哎，我这人有个毛病，熬药向来都是亲自动手，才能掌握最好的火候，将药效发挥到最大。”顾宁昭开始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秦大人可是南唐无数女子的榜样，陛下说了，让我务必调理好她的身体，所以我还是亲自去吧。”
她摆脱了陈安星，一溜烟跑到药署。
药署在太医院的后面，是一处专门用来熬药的小院子，一进门就能闻到各种药物混杂的味道，遍地都是小药炉，连带着这里的空气都比其他地方热了几分。
药童们要负责看着药炉，还要抓药配药，晾晒药材，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见到顾宁昭也只是飞快地问了声好，然后就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顾宁昭巴不得没人注意她，快步进了药房，先偷偷摸摸地抓齐了安胎药的药材，然后研磨炮制，最后一股脑丢到药罐子里，找了个空的炉子放了上去，开始熬药。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边上，手拿着蒲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风。
“顾大人，这种小事怎么劳您亲自动手呢，您快去前面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看着就行了。”
一个药童主动上前，想要接过顾宁昭手里的扇子，却被她用同样的说辞打发走。
顾宁昭一眼不错地盯着药熬好，然后倒到碗里，放进保温的食盒，还将药罐子里的药渣都用油纸包了起来，准备自己带出去丢掉，不给人留下一丝把柄。
不然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太医，都能从药渣里判断出这份药的功效。
她一走，药童们就忍不住窃窃私语议论起来，觉得顾大人真是个怪癖，自己熬药不说，连药渣也不留下，难道是怕自己的独门秘方被泄露？
顾宁昭带着药回到偏殿，看着秦子眉喝下，这才松了口气。
“太医院人多口杂，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了，你还是尽快搬到我那里去吧。”
省得每天熬药都跟做贼一样。
秦子眉喝了药，感觉恢复了点精神，然后就去了正殿向李桥谢罪。
“是微臣的不是，让陛下跟着担心了。”
李桥也没说什么，只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回来办差。
陈阁老听了这话很不乐意，照李桥的意思，他的弟子只是暂代了秦子眉的位置，等她回来，旁人还是要通通退回去。
他突然脑子一抽，来了一句，“秦大人可得要保重身体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女儿在你这个岁数，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你要是再不抓紧点时间，老了可怎么办，难道要去秦家家庙吗，哈哈。”
说到最后，他还自以为幽默地干笑了两声，可话语间的嘲讽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秦子眉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看着陈阁老，语气十分平静，“陈大人，若是令嫒听了你这番话，恐怕是要伤心的。在你眼中，陈家娇养长大的女儿，唯一的用处就是传宗接代吗？那和农户家养的母猪又有什么区别？”
陈阁老听了就要翻脸，指着她怒道，“秦子眉，你敢羞辱我陈家？”
“是陈大人自己说的，可不是我。”
秦子眉云淡风轻的怼了回去，然后又对李桥一行礼，“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秦子眉走后，陈阁老还犹自愤愤不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桥不悦地训斥他，“秦大人成不成亲自有她的想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朕觉得她说得没错，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必须囿于内宅，相夫教子的。论起治国之道，她比你们也不遑多让，这是我南唐的人才，怎么能说放走就放走呢？”
不过说起来，秦子眉这个年纪还不嫁人，的确也是有点蹉跎了。
李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不是该给秦子眉择一门婚事，让她以后也有个依靠？
反正嫁了人也一样能当官嘛，他又不是那等小气的国君，对人才一向是很爱惜的。
等到商议完朝政，李桥就把江阁老单独留了下来。
“你是秦子眉的老师，心里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江阁老听了李桥的意思，立马皱了皱眉，连连摇头，“陛下，您以为是臣不想让她嫁人吗？从她二十岁起，臣和她的父母就为了这婚事操碎了心，可子眉这孩子非说缘分未到，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愿将就，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啊。”
李桥这下可犯了难，叹息一声，“那朕再留心看看，有没有配得上秦子眉的青年才俊，不然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总也不是办法。”
江阁老真心地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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