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李桥失态，赵皇后晕倒
李楚看着骤然失态的李桥和赵皇后，唇边逸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他不动声色地退入人群之中，一抬头，正好对上顾宁昭疑惑打量的眼神。
看在秦子眉还要靠她保胎的份上，李楚没有对她横眉冷对，神色稍缓了几分。
顾宁昭此刻已经顾不上去看李楚是什么反应了，她和殿内的所有人一样，都被李桥这近乎失态的模样给震住了。
宽敞的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恨不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能留下来继续看这场精彩大戏。
大殿前方，李桥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奔下了御座，站在那自称梅如心的少女面前，眼神贪婪又渴望地细细打量着她。
像，真的太像了，跟五娘当年一模一样。
“你说你叫什么？”李桥又问了一遍。
“我叫梅如心，梅映雪是我姑姑。”
梅如心朝李桥浅浅一笑，“当年梅家被先帝下旨抄家灭族，正好我母亲带我外出探亲，侥幸逃过一劫。这么多年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终于等到陛下为梅家翻案这一天。”
先帝晚年荒淫昏聩，引起许多文人不满，市井间充斥着各种暗讽朝廷的话本诗集。先帝大怒，派密探四下搜捕，大兴文字狱，结果查到了当时大儒梅鹤亭身上，整个梅家都被抄家灭族，连妇孺都没放过。
当时李桥还未成亲，他与梅家五娘梅映雪是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梅映雪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未来的南唐皇后。
先帝下旨之后，李桥在养心殿前跪了一天一夜，直到体力不支昏死过去，都没能让先帝手下留情，收回成命。
等他再醒来时，梅家上下一百余口，都已经化作了一缕亡魂。
梅映雪是李桥少年时代的初恋，更是令他抱憾终生的一抹白月光。
如今梅如心就这样站在他眼前，他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梅映雪，看到了从前他们花前月下，煮雪烹茶的美好时光。
李桥眼眶含泪，视线模糊，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梅如心，还是梅映雪。
“五娘，你别怕，朕现在是皇帝了，朕可以保护你了……”
李桥喃喃出声，突然一把将梅如心抱住，手臂收紧，仿佛这样就再也不会失去。
赵皇后坐在凤座上，紧紧抓着扶手，十分用力，指节都被勒红了。
她看着下方紧紧相拥的李桥和梅如心，突然觉得这场声势浩大的千秋节，一下子就成了她的笑话。
李楚……他好恶毒的心思！
赵皇后的眼底几乎要滴出血来，恨不得将藏在人群之中看热闹的李楚千刀万剐。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辰，他送的这是什么礼物？！
李楚察觉到她充满恨意的目光，不闪不躲，甚至还遥遥朝她做着口型。
赵皇后认出来了。
他说的是——皇嫂可还满意？
可还满意？
赵皇后眼睛一翻，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身后的宫女尖叫出声，“皇后娘娘！”
李洛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赵皇后的身子，又朝下面大喊，“父皇，母后晕倒了！”四下看着，“太医呢，叫太医过来！”
赵皇后晕倒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可李桥却恍若未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和梅映雪的过往，其他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
嫌周围吵吵嚷嚷，他直接拉起梅如心的手，“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竟然直接就把赵皇后和满朝文武都给撇下了。
李洛喊了半天不见来人，再转头一看，发现李桥竟然不知道去哪儿了，顿时又气又怒，咬着牙对王公公道，“先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宫宴结束了！”
难道还要让他们留下来看皇室的笑话？
顾宁昭提着药箱，逆着往外走的人群，大步赶到殿前，准备给赵皇后医治。
李洛看到她，一下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宁昭，快看看我母后！”
“你别急，皇后娘娘应该只是气急攻心，让我扎几针就好了。”
顾宁昭神色不慌不乱，平缓沉稳的声音抚平了李洛的心绪，让他不知不觉跟着冷静下来，“好，先把母后送回凤阳宫吧。”
一场声势浩大的千秋节，最后以这样闹剧般的方式结束了。
顾宁昭跟着一起去了凤阳宫，给赵皇后扎了几针，可她依旧昏迷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李洛急了，“难道还有什么隐症？”
顾宁昭摇摇头，“应该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醒过来就要面对这荒诞的一切，赵皇后想必宁愿一直睡着吧。
“不过我已经将皇后娘娘体内郁结散开，又扎了几处安神的穴位，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叮嘱了宫女好好照顾，李洛和顾宁昭到了外殿说话。
没了旁人，李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杀气，握紧拳头，“李楚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在母后的千秋节上给父皇送女人，安的是什么心？！
更可怕的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父皇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后宫里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大多是别国送来的贡女，父皇对她们也都是淡淡的，只相当于在宫里多养了几口人罢了。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坚信父皇和母后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之间再也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可是今天那个叫梅如心的女子一出现，李洛一看李桥的眼神，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李桥的眼睛里像是烧起了两团火，那是他和赵皇后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模样。
也难怪赵皇后会气到晕倒，看到自己的夫君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别的女人，任谁都会崩溃的。
顾宁昭站在局外，反而是旁观者清，她冷静地劝着李洛，“你先别急着发火，这个时候你更要保持清醒理智，好好想一想，李楚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李洛咬了咬牙，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对顾宁昭点点头，“你留下，帮我照顾我母后，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一直到傍晚，赵皇后才悠悠醒转过来。
殿内只点了角落里的一盏宫灯，昏黄黯淡的光线摇摇欲坠，只有朦胧的一点光亮。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她悠长疲惫的呼吸声。
赵皇后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华美帐幔，轻笑了一声。
她以为的半生恩爱，原来都是一场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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