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找到毒药宿主
谁也没想到，一向温婉大度的赵皇后会不声不响做出这种事来。
李桥紧紧抱着梅如心，只觉得怀里的女子轻飘飘的，好像一捧雪，一抹云，随时都要消散了去。
他心中生出莫大的惶恐，语无伦次地喊着顾宁昭，“你快来，快过来看看她！”
顾宁昭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提起药箱走了过去。
“陛下，地上寒气重，先把宸妃娘娘挪到榻上去吧。”
李桥好歹也是南唐国君，就这么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梅如心坐在地上，怎么看也不成样子啊。
“哦，对对，不能让如心着凉了……”
李桥如梦方醒似的，努力着想要把梅如心抱起来，可他在地上坐了半天，双腿酸软，一时间有点使不上力气。
顾宁昭赶紧上去搭了把手，两个人一起把梅如心移到了榻上。
不可避免地，她身上的血污也蹭到了顾宁昭的官服下摆上，弄脏了一块痕迹，格外显眼。
顾宁昭倒是不在乎这些，身为医者，她踏足过许多比这更恶劣的环境，见过模样更狼狈的病人，若是连一点血迹都嫌弃，那她也干不了这一行了。
不过……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血迹，鼻尖轻轻翕动，仔细分辨着血腥味中隐藏的另一股味道。
顾宁昭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枚黄符，将它压在梅如心的身下。
黄符沾上血迹，瞬间褪去了所有颜色，变成了一片雪白。
顾宁昭瞳孔一缩，不敢相信地看着陷入昏迷的梅如心。
她居然……
“顾太医？”
李桥见她站在边上走神，不由抬高声音喊了一句，催促她赶紧给梅如心止血，又连声问，“孩子还能保住吗？”
顾宁昭连忙定了定神，脸上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给梅如心诊脉。
手一搭上腕脉，她心里又是止不住地叹气。
她怎么早没想到，梅如心居然把那种毒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在李桥和她亲热的时候，毒素就顺着两人的气息，体液传播，慢慢侵入李桥的全身经络。
可是梅如心自己，同样也是这种毒药的受害者。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种奇毒居然被梅如心有孕的脉象完美地掩盖过去，之前她来关雎宫请了那么多次平安脉，竟然从无察觉。
如今赵皇后突然发了狠，一碗堕胎药落下了梅如心腹中胎儿，结果阴差阳错，倒让她真正的脉象显露出来。
只是她作为毒药的母体，或者说宿主，身子基本已经被掏空了，能怀上这个孩子已经是侥幸，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了。
顾宁昭收回手，朝李桥摇了摇头，“陛下请节哀。”
李桥眼眶都红了，他曾经对这个孩子抱有多大的期望，如今就有多大的失望和悲伤。
赵皇后听到却放声大笑起来，她脸上还带着泪，这笑声便多了几分悲凉和讽刺的意味。
“陛下别白费力气了，那可是最烈性的堕胎药，一碗下去，神仙难救，哈哈哈……”
“来人，把这个毒妇送回凤阳宫关起来，朕要废了她！”
李桥已经怒不可遏，赵皇后还在火上浇油，气得他歇斯底里，喊着要废后。
他身上本就余毒未清，又乍然动怒，一时间脸色青白交加，似乎又有昏厥之势。
顾宁昭左支右绌，又要给梅如心止血吊命，还要注意着李桥的情况，心头好像烧了一团火，急得不行。
她全然忘了李桥身份尊贵，直接一把将他按坐在榻上，不由分说地在他身上扎了几针，虎着脸道，“请陛下平心静气，否则微臣就没法专心救治宸妃娘娘了。”
李桥一听这话，果然就收敛了脾气，还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拉着梅如心的手，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没关系，你还年轻，孩子一定还会再有的……”
赵皇后被王公公带人送回了凤阳宫，她走之前还在疯疯癫癫地笑着骂着，已经全然不见中宫皇后的风采气度，只是一个深陷嫉妒与疯狂的女人。
李桥愤怒之下喊出的废后之言，也飞快传了出去。
李洛收到消息，吓了一跳，连忙匆匆赶来求情，却在关雎宫外碰到了李沐。
“天骄，你怎么也出来了？”
李沐哭得小脸通红，整个人都惊惶无措的样子，“皇兄，我听说父皇要废了母后？”
方才她留在凤阳宫等消息，结果就等来了王公公亲自押送赵皇后回来，而且她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哭又笑，好像疯了一样。
这个时候的李沐才更像是个普通的七岁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害怕，“母后可是他的原配发妻啊，父皇连我们都不要了吗？”
“不会有事的，你别胡思乱想了。”李洛弯下腰，摸了摸李沐毛绒绒的头顶，露出温和宽慰的笑容，“乖，你先回凤阳宫陪着母后好不好？”
李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听话地点点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李洛，“皇兄，你一定要让父皇收回成命啊。”
如果真让李桥废了赵皇后，那她就再也不是金枝玉叶的大公主了……
送走了李沐，李洛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大步迈进了关雎宫。
梅如心已经被挪进了内殿休息，李桥坐在外间，顾宁昭正在给他施针。
李洛看着这一地狼藉，大步走到李桥面前，直接发问，“父皇，您真的要废了母后吗？”
李桥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他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男人，穿着太子的冕服，步下生风，挟一股逼人气势而来，目光直直地迎上他。
有那么一瞬间，李桥突然觉得李洛年轻精干得有些刺眼。
尤其是李洛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李桥本能地产生了一种防备和抵抗。
那是身为帝王二十多年来，无人敢撼动的权威被挑衅时，所产生的自然反应。
李桥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微眯的眸子迸出一丝威严的精光。
“太子，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吗？”
李洛暗自咬了咬牙，突然一掀衣摆跪了下去，敛眸垂首。
“父皇，求您念在和母后多年的情分上，原谅她这一回吧。”
李桥目光投向内殿，冷声道，“朕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她却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历朝历代，哪有她这样丧心病狂，谋害皇嗣的皇后？”
“陛下。”
顾宁昭突然开口，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李洛，“微臣有要事启奏，是关于给您下毒之人的。”
李桥和李洛齐齐看向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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