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中状元，搬出公主府
李洛在殿试时候就对薛绍十分满意，站在他旁边看了半天，几乎是眼看着薛绍写下那一篇笔走龙蛇酣畅淋漓的策问的。
结果这么精彩的一份卷子，竟然只得了第四名，只是二甲传胪？
李洛皱着眉头，不大高兴地看向下方群臣，“薛绍的考卷有哪里不妥，为何把他踢出了一甲？”
薛绍会试的成绩就是第二名，按理说殿试的成绩和会试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顶多是前三名彼此之间有一个较量，结果一下子把人落到二甲去了？
虽然二甲第一也有传胪的美名，更肩负着在太和殿前唱名传呼，念出各位进士的名字和名次，宣召他们进殿拜见天子的任务，但比起三鼎甲，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李洛对薛绍的人品才华都十分欣赏，这可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能够选出这样的人才，简直是朝廷之幸啊。
江阁老上前解释，“陛下，虽然薛绍才华横溢，但臣和几位同僚批阅他的试卷，总觉得字里行间隐隐带着一股激愤之意。想他少年天资，必定是个傲气之人，若是名次太高，难免会生出自负骄躁，倒不如压一压他，也好磨磨性子。”
李洛心中略有不快，江阁老是一心忠于他，忠于朝廷不假，可老人家年纪大了，行事也越发保守古板起来。
“阁老，薛绍今年不过十八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文章有锐气，难道不是正常的吗？若他写文章像那些年过四旬的老举人一样老气横秋四平八稳，朕还不想取他呢。”
李洛振振有词，指节轻敲着桌面，“朕刚登基，正是需要锐意革新的时候，薛绍此人，调教好了就是一把好刀，为何不用？”
他这样坚持，江阁老只好后退了一步，“那不如就取薛绍为第三名？俊俏的少年探花郎，也是一桩美事。”
李洛却摇摇头，“不行，一个探花怎么够？朕不光要他位列三鼎甲，还要点他为今科状元！”
江阁老还要阻拦，李洛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我父皇当初都能力排众议，点秦大人为南唐第一个女状元，江阁老更是破格收她为门下弟子。为什么轮到我这里，您就百般阻挠呢？莫非真是年纪越老胆子越小？”
“……臣遵旨。”江阁老被李洛挤兑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只能无奈妥协。
第二天一早，宫中的喜报就被送到了公主府上。
“薛公子中状元了！”
程云仙换上了一身格外隆重的衣裙，兴冲冲地往竹心苑赶去，却发现院子里堆着几个箱笼，还有丫鬟从薛绍房间里往外搬着东西。
她脸上的笑意凝固了，连忙冲进房中，就见薛绍站在书架前，将上面的书本一一装进藤编书箱里。
“你，你要搬出去？”
程云仙声音都在发颤，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薛绍动作一顿，回身朝她淡淡一笑。
“明日就是金殿传胪，琼林赐宴，同科之间还要互相聚会。我继续住在公主府里，实在多有不便，徒惹非议。”
程云仙咬着嘴唇，虽然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一想到他就要从公主府搬出去，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日日见面，心中还是生出了浓浓的失落与不舍。
她跟在薛绍后面转来转去，看着他把常用的笔墨书籍一一整理收好，“那你要搬到哪里去？”
“我已经在城东赁了一个小院子，离皇宫不远，将来上值也方便。”
程云仙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那我还能去找你吗？”
薛绍手上动作一顿，似乎在沉吟如何回答。
程云仙说完就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可若是不问出来，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薛绍离开？
她大着胆子上前几步，扯住薛绍的衣袖，俏脸微红，声若蚊蝇，“我还在守国孝，你……你能不能等我，不要那么快成亲？”
薛绍笼在宽大袖口之下的双手轻轻握拢，英挺的长眉不经意地皱起，他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丫鬟们此起彼伏的问安声。
“奴婢见过大长公主。”
惠昌大长公主走进来的前一瞬，程云仙飞快放开了薛绍的衣袖，转过身来有些心虚地抬眸，“母亲，您怎么来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能来，我这个守寡的妇人怎么就不能来了？”
惠昌大长公主不软不硬地刺了她一句，臊得程云仙满脸通红，却突然生出一股勇气，“我喜欢薛公子，我当然要来！”
“喜欢？”惠昌大长公主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柳眉微蹙，不满地沉声，“先帝的国孝还未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人了？”
惠昌大长公主眼角微挑，眸光凌厉，她抬手一指薛绍，“光你喜欢可不成，你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娶啊？”
程云仙被她这番话激出了火气，一下子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府大小姐，直直地盯着薛绍，一字一顿道，“薛公子，你可愿意娶我？只要你答应，我就去求表哥赐婚，等我出了国孝，我们马上就成亲！”
薛绍轻抿着薄唇，许久才低低开口，“承蒙程姑娘错爱，钰之……心有所属，不敢辜负姑娘心意。”
惠昌大长公主站在程云仙身后，红唇微微勾了一下。
程云仙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藏在薛绍枕头下面的同心结。
他已经心有所属了吗？
刚刚鼓起的勇气一瞬间被人戳破，程云仙眼眶红红地跑了出去。
惠昌大长公主这才不紧不慢地关上了房门，又走到薛绍面前，纤纤玉指勾起他的下巴，轻佻地捏了两下，“绍郎啊，你把我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这可怎么办才好？”
薛绍眼睫轻垂，语声淡漠，“等我从公主府搬出去，她见不到我，渐渐也就淡了。”
惠昌大长公主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他搬出去固然是为了前途官声，可自己要想天天见他，也更难了。
“罢了，那我也只好乔装打扮，装做你的心上人，去找你偷偷幽会了。”她想了一下这个画面，忍不住轻笑起来，“我怎么觉得，这样好像更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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