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砸成个傻子

秦子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后渗出的血迹慢慢晕成了一片。

        卢川傻了，瓷枕哐啷一声落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他颤抖着慢慢凑过去，伸出手在秦子禄鼻孔下面探了探，感受到微弱的呼吸，稍微松了口气。

        然后卢川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衣衫整理好，飞奔出去找人求救。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秦子眉匆匆披衣起身去了安康苑，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秦子禄，还有脑后那一大滩血，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又问卢川是怎么回事。

        卢川脸上又红又白，支吾着说不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我不小心伤了大公子，任凭大人处置。”

        秦子眉想了想，抬手示意其他人都先退下，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秦子眉这才语气温和地问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是不是子禄对你做了什么，所以你才不得不反击自卫的？”

        卢川表情羞愤，对于一个还没到慕少艾年纪的少年来说，遇到这种事精简直是又惊又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秦子眉温和的声音平复了他慌乱的情绪，还有她那镇定自若的表情，让卢川也不由得跟着慢慢冷静下来。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公子喝醉了，把我压到床上，还要撕我的衣裳……我当时吓坏了，推又推不开他，不知道摸到什么就砸了过去……”

        秦子眉表情不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你今晚一定也吓坏了，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吧。”

        卢川没想到秦子眉这么好说话，顿时惶恐起来，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是我把大公子打伤的，我得留下来照顾他才行。”

        这么纯善美好的少年，秦子眉都不忍心再算计他了，在心底叹了口气，看他的目光更温和了几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放心，这件事是子禄做得不对，我不会责怪你的。”

        卢川十分感激地向她道谢，却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不停地在心里祈求满天神佛，千万不要让秦子禄有事。

        大夫终于被请了过来，给秦子禄脑后的伤口清理包扎，又开了补血的药方，让丫鬟去煎药。

        卢川紧张地发问，“大夫，我家公子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大夫一开始还以为卢川是书童，可是看他穿的衣料又比其他下人好了太多，便以为是府里的小公子。结果现在又听他问“我家公子”，这下算是彻底迷糊了，弄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大夫只能捋着胡须斟酌道，“这位公子喝醉了酒，又被打破了头，失血过多，就是能醒过来，至少也要明早以后。”

        卢川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心里更慌了，“难不成还有可能醒不过来？”

        “谁跟你保证他一定能醒过来了？”大夫理直气壮地反驳，“他后脑上破了那么大一道口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卢川的心猛地一沉，跌坐在床下的脚踏上，六神无主地看着头上缠着绷带的秦子禄。

        他只是想把大公子推开，从没想过要害他啊。

        如果秦子禄真的醒不过来了怎么办？秦大人还会不追究他吗？

        大夫开完药就被请去隔壁客房休息了，而卢川趴在秦子禄床边守了一夜。

        鸡鸣日出，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扯他头发。

        卢川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秦子禄已经醒了，躺在床上跟他大眼瞪小眼，突然露出一个透着几分傻气的笑容来。

        卢川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让人把大夫叫来。

        大夫和秦子眉一前一后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秦子禄正拿着一个挂在床头的小香囊把玩，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二十来岁的成年男子，眼神和神态都更像一个总角之龄的幼童。

        秦子禄几下就把香囊扯开，里面的香料洒了一床。

        他怔怔地看着，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捶床，就差满地打滚了。

        卢川站在旁边，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求助地看向秦子眉，“侯爷，现在该怎么办啊？”

        秦子眉倒是比他镇定多了，先让大夫给秦子禄把脉再说。

        大夫好说歹说劝着秦子禄伸出手，一边给他把脉，一边还要左右躲闪，防着秦子禄揪他胡子，好不狼狈。

        “回禀大人，大公子头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但是可能伤到了脑子，所以心智退化，仿若孩童……”

        大夫的话说得很委婉，其实总结起来就是，秦子禄被卢川一枕头给砸成傻子了。

        “老朽试着给大公子开几副药，先吃着看看。”但是能不能恢复如常，他就不敢保证了。

        大夫离开后，卢川十分自责，觉得秦子禄变成这样，都是自己害的。

        “侯爷，我不去鹿山书院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大公子，直到他康复为止。”

        秦子眉一听这话就蹙起眉头，“胡闹，府里缺伺候他的人吗？让你做这种事，岂不是大材小用？”

        她不由分说地替卢川做了决定，“你不用想这么多，我说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安心去鹿山书院读书就行了。”

        秦子眉又往安康苑拨了几个丫鬟，专门负责照顾秦子禄的日常起居。

        他连着喝了好几天药，可一直等到后脑的伤口都结痂了，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还是整天傻吃傻玩的。

        卢川情急之下，突然想起来，“您不是和顾太医十分要好吗，能不能请她来给大公子看看？”

        秦子眉见他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模样，便下帖子将顾宁昭请来了。

        “秦子禄脑子坏了？”顾宁昭这些日子正在家收拾东西呢，一接到消息赶紧过来，还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是怎么把自己折腾傻的？”

        卢川站在旁边，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秦子眉清清嗓子，转移话题，“你先看看能不能治好他吧。”

        顾宁昭在床边坐下，示意秦子禄把手给她。

        秦子禄却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嘿嘿傻笑着，“漂亮姐姐……”

        顾宁昭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八岁看到老，狗改不了吃屎……

        她飞快地给秦子禄把了脉，然后冷着脸朝卢川摇摇头，“他的病，我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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