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揭开身世

寝殿内，程云仙正按着惠昌大长公主往她嘴里灌药。

        她拼命挣扎，药汁洒的到处都是，最后也没喝进去几口。

        惠昌大长公主剧烈地咳嗽，干呕着想要把药吐出来，嘶哑着嗓子向外面喊人。

        “别喊了，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程云仙将空碗随意地扔到一边，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你和薛绍的好事，现在殿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惠昌大长公主经过一番挣扎，鬓发凌乱，前襟上洒满了褐色的药汁，看起来好不狼狈，她不停地喘着气，一边还要抵御吸入体内的迷药，一边艰难地开口，“云仙，你别胡闹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见薛绍了还不行吗？”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这种话吗？”程云仙不为所动，脸上带着惠昌大长公主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在天龙寺，李泰宁偷听到我和薛绍的对话。我绕开所有人从后窗跳进她房间里，用她的金簪指着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可是我刚一转身要走，她就想用烛台砸我——”

        程云仙眯起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天的画面。

        她肩头一偏，躲过了烛台，转身一抬手，将金簪刺进了李泰宁的胸口。

        噗嗤一声，那是锋利的簪尾刺入皮肉的声音。

        人的身体真是脆弱啊，自己好像都没用什么力气，一整根簪子就毫无阻隔地刺了进去。

        她看到李泰宁放大的瞳孔，里面似乎还映着自己的脸。

        李泰宁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地抬手去摸，却只摸到一手温热的血，正从伤口处汨汨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哐啷一声，她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栽下去，须臾间就断了气。

        惠昌大长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李泰宁是你杀的？”

        程云仙收回思绪，轻点了下头，“没错，她想要用你们的事来要挟薛绍，我怎么还能让她活着？”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惠昌大长公主摇着头，浑身发抖，又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薛绍，“你还在等什么，快让她停手啊！”

        薛绍闻声抬头，目光幽深，里面翻涌着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惠昌大长公主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绍郎……难道你也希望我死吗？”

        她想起上次派人去刺杀李长宁，薛绍知道后跑来质问自己，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眼神。

        惠昌大长公主身体冰冷，努力挣扎了几下，用最真诚的表情向他保证，“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动李长宁了，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她真是低估了程云仙，谁能想到她这段时间的乖巧柔顺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薛绍轻轻勾起半边唇角，脸上的表情冷酷又邪魅，陌生的让人害怕。

        他一步步走近，突然伸手掐住惠昌大长公主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浓情蜜意，只有深深的厌恶和痛恨。

        惠昌大长公主被这样的视线所刺伤，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看着薛绍薄唇开合，吐出冰冷如刀锋的话语。

        “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薛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快意。

        他犹自不解恨地继续道，“你明知道程云仙心悦于我，可就因为我身上有几分像程昱的地方，你就要把我当做那些面首一样肆意玩弄——李安瑗，你连你女儿的心上人都不放过，这就是你身为公主的底气吗？”

        惠昌大长公主死死咬着嘴唇，竭力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高傲，冷声道，“薛绍，当初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拒绝我，何必现在这样惺惺作态？难道我有强迫过你吗，那又是谁让我怀上孩子的？”

        “拒绝？”薛绍冷笑一声，猛地松开手，将她用力往后一搡，又嫌恶地在衣摆上蹭了两下，“当初程昱没有拒绝过吗，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被你逼得休妻弃子，郁郁而终！”

        “你住口！”

        程昱始终是惠昌大长公主摆脱不掉的一个执念和污点，如今被薛绍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示众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薛绍却不肯罢休，声声质问，“在你逼着程昱休妻另娶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个无辜的女人？她的儿子还未满周岁就没了父亲，孤儿寡母要如何存世？”

        惠昌大长公主动了动嘴唇，好半晌才艰难吐出一句，“我，我后来有派人去程昱老家找过，可是都说他们母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是在程昱死后，她心中又气又悔，程云仙又每天吵着要父亲，有一天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程昱的发妻和儿子。

        她想过要将他们母子接进府的，毕竟当初是她抢了人家的丈夫，结果又害得他伤重不治。若是能补偿他们母子一二，也算是赎罪了。

        而且程云仙一个人在公主府里也怪孤单的，若是能有个哥哥陪她，或许能冲淡失去父亲的痛苦。

        可是她派出去的人手都查不到任何消息，最后这件事就被搁置了，再也无人提起。

        薛绍听了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神色又冷峻了几分，沉声道，“公主府的下人好大的威风，一到当地就勒令县令四下寻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又有谁敢出头露面？”

        惠昌大长公主越听越不对劲，瞳孔蓦地一缩，失声喊道，“难道你是——”

        “没错，我母亲姓薛名妙娘，是程昱的原配发妻。”薛绍冷冷地看着她，不急不缓地揭开真相，“我的本名，应该叫程绍才对。”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通响声，是程云仙扯掉了桌布，上面的茶具都摔了下来。

        她手里攥着布角上的流苏，神情巨震，不敢相信地看着薛绍，“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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