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进宫，处置薛绍
顾宁昭不可思议地看着薛绍，“他真的杀人了？”
“从我得知薛绍身世后，就一直派人暗中监视他。”纪舒白淡淡解释，“程宏上京来给程驸马做冥诞法事，结果看到了薛绍，认出了他的身份，几次到桂花巷勒索薛绍，最终被杀抛尸。”
薛绍听到这里，已经放弃了抵抗，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生机的雕像。
纪舒白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程宏的妻子程王氏，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在给程宏守灵时烧炭而死。我问过公主府的下人，那天晚上，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灵堂的。”
顾宁昭一脸痛心疾首，“那可是四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她就是眼看着薛绍要杀惠昌大长公主，这才及时冲出来阻拦的。可是没想到薛绍手上早就沾了人命，而且还是一家四口！
就算他为了报仇不想暴露身份，也不用这样心狠手辣吧？
顾宁昭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想救他的，可还是来不及了。
“还有程云仙，她为你杀了李泰宁，这件事若是捅到御前，她也会入罪的！”
薛绍闭上眼睛，“都是我的错，这些罪名我会一力承担，她不会有事。”
程云仙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走，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用力拍门，“出什么事了，快开门啊！”
顾宁昭走过去打开门闩，程云仙看到她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里……薛绍你怎么了？快放开他！”
她冲到纪舒白面前，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是怎么用力都毫无办法。薛绍更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放弃了抵抗一样。
顾宁昭走上前，拉住程云仙。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就进宫，向陛下说清楚吧。”
顾宁昭神情凝重，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薛绍手上有四条人命，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姿秀逸的状元郎，而是杀人凶手了。
李洛正在养心殿处理政务，王公公突然进来通传。
“这些人怎么一起进宫来了？”李洛听他报出一连串名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放人进来了。
顾宁昭和纪舒白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失魂落魄的程云仙，再后面，则是被五花大绑的薛绍，还有刚苏醒过来，十分虚弱的惠昌大长公主。
李洛抬手揉了揉额头，半开玩笑似的道，“怎么，你们俩是来跟我辞行的？”
可是看顾宁昭的脸色，似乎又不像是辞行这么简单。
李洛清清嗓子，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顾宁昭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惠昌大长公主有孕又小产，李泰宁的死，程宏一家被害，薛绍的真实身世……
李洛听到最后，脸上已经是笑意全无，冷冷地看着跪在下方的薛绍，“你是程昱和他原配的儿子？”
薛绍不敢抬头对上李洛的目光，低低道，“微臣一心复仇，隐瞒身份，愧对陛下栽培，万死难赎……”
他为了复仇已经舍弃了太多，可是他并不后悔。
只是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杀了李安瑗，让她给母亲偿命……
李洛心中百感交集，从他在殿试时看到薛绍的考卷开始，就坚信他会是南唐又一个栋梁之才，将来必能撑起半壁朝堂的人物。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有这样的身世，又做出这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若是不处置了他，又将国法置于何地？
他咬紧牙关，良久才从齿缝中迸出几句话，“薛绍杀了程宏一家四口，证据确凿，应判死刑，投入大牢，秋后问斩——”
“不要！”
两道不同的声音齐齐开口阻拦，竟然是程云仙和惠昌大长公主母女。
程云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陛下，表哥，求你饶薛绍一命吧。他，他不是存心要杀人的……”
“你还有脸替他求情！”李洛一声怒喝，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朕也算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从前就没发现，你还有杀人的胆量？”
若非她是惠昌大长公主的女儿，享有八议特权，这个时候早就跟薛绍一起下狱了，还能在这里给他求情？
李洛喝住程云仙，又看向惠昌大长公主，“姑母，若不是顾宁昭及时出手，你早就没命了，现在还要替他求情？”
惠昌大长公主虚弱地靠在座椅上，目光却定定地看着薛绍的背影，她咬着嘴唇，心情复杂，低低开口，“归根结底，这件事都是我当初造的孽，是我毁了他的人生……”
如果不是她强行将程昱和自己绑在一起，做了一对怨偶，说不定薛绍就能生长在一个父慈母爱的家庭里，一样能考上状元，一样能成为朝廷栋梁，只是和她变成两道毫无交集的平行线罢了。
有因必有果，这一切都是报应罢了。
薛绍却突然回头冷冷地看着她，“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惠昌大长公主直直地对上他的眼，那眼里曾经有多少柔情，如今就有多少仇恨，他再也不是让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那个少年郎了。
她轻笑一声，神情里依稀又恢复了身为皇室公主的高傲，“本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不需要你原谅。”
李洛内心十分纠结，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又看向顾宁昭，想要听听她的意见，“那你怎么想？”
顾宁昭为难地皱着眉，她很清楚，李洛心里是舍不得处死薛绍的。可是如果对他毫无处置，又将置国法于不顾。
难道程宏一家四口就该死吗？如果不能惩治凶手，他们又如何能瞑目？
纪舒白见她纠结的模样，主动开口，“我倒是有个想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将薛绍发配到南唐最贫瘠困苦的地方，从九品县令做起，十年不得回京，这样如何？”
薛绍神情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李洛也是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桌，“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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