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段淼淼
为了争夺今夜的花魁名头，抬高身价，各个青楼的头牌们都使劲浑身解数，将自己的花船装扮得十分绚烂夺目，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可是段淼淼的那艘船却很不一样，从外表看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客船，并无半点装饰，只在船头挂了一盏青色的灯笼，上面画着几道水波纹似的的图案，代表了她的身份。
可正因为这份独树一帜的普通，反而让这艘船在那些花展招展中脱颖而出，吸引了更多公子哥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粘在船头那名迎风而立的黑衣女子身上。
顾宁昭也不由点头，“反其道而行之，这招先声夺人很不错。”
左心棠似乎对段淼淼夺魁十分有信心，一脸小迷妹的模样，拉着顾宁昭说个不停，“段淼淼不仅人长得美，一手琴艺更是举世无双。据说她弹琴的时候，就连天上的飞鸟都会为之驻足，一头跌落水中呢。啊你快看，她要弹琴了！”
顾宁昭他们包的这艘船很有优势，刚好在段淼淼的右前方，毫无遮挡，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船头的黑衣女子已经坐在了一架琴前，宽大的衣袖随着江风摆荡，越发显得她身形纤细，有弱不胜衣之感。
月下人独坐，素手轻抹弦，一串串流畅的琴音自她手中倾泻而出，江面上仿佛陷入静止，所有人都屏息不语，近乎虔诚地享受着这绝妙的琴声。
就连四皇子和八皇子这样见惯了宫中舞乐的天潢贵胄，脸上也露出了沉醉之色，对段淼淼的琴艺十分欣赏。
这时远处的天边突然飞来一大群白鸽，却在段淼淼的琴声中纷纷落入江中，溅起大小不一的水花。
左心棠激动得原地蹦了好几下，眼睛亮晶晶的，“传闻所言不虚，她果然能让飞鸟投江啊！”
“也许是段淼淼所在的青楼为了替她造势，故意安排的呢？”
顾宁昭算是在场中为数不多保持清醒的，她看着那些在水面上扑腾的鸽子，微微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群鸽子同时飞过？”
左心棠不服气地反驳，“从前跟着夫子学琴的时候，你的成绩一直是御学倒数，当然体会不到这种琴声的绝妙之处了。”
顾宁昭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左心棠今天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说了段淼淼一句，她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她再看向清阳公主，发现她也是一脸不赞同的神情，“是啊，阿昭你的琴艺……不提也罢，还是好好欣赏段姑娘的表演吧。”
顾宁昭气结，五音不全又不是她的错！
她委屈巴巴地找纪舒白求安慰，“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纪舒白将她抱在怀里，看似亲密地耳语，说出的话却让她神情一变。
“你有没有察觉到，段淼淼的琴声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顾宁昭略侧过头，正好看到他们对面那艘船上，平南侯世子和他的狐朋狗友已经露出了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的表情，有人手里的酒杯都拿歪了，酒液倾倒而不自知。
“那你怎么没受影响？”她好奇地问纪舒白。
“我在昆仑山拜师那几年，三师叔就极擅长音攻之术，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免疫了。”
对面的小船上，段淼淼还在抚琴，纪舒白眼神冰冷，对她的琴艺和美貌没有丝毫旖旎之意。
“这个段淼淼，绝对不简单。”
顾宁昭想了想，走到角落的香炉前，取出两枚清心丸捏碎，混进香料里。
药力很快随着烟气弥漫开来，左心棠等人的神色渐渐恢复清明，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狂热中缓过来，捂着心口一脸迷茫，“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们中了段淼淼的音攻之术，所以才会迷失神智。”
顾宁昭站在众人面前解释着，又让他们看沿江两岸的围观百姓，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四皇子神情严肃地看向纪舒白，“此女不会是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吧？如果放任她继续弹奏，会不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这并不是什么邪门功法，只是需要弹奏之人有极高的造诣，配合一定的秘籍，就能达到迷惑人心的效果。”纪舒白凝神细听，然后摇摇头，“这个段淼淼应该只是想获得更多的支持，好在今晚的比赛上夺魁，并没有伤人之意。”
音攻之术若是利用得当，甚至能蛊惑一个人为己所用，哪怕让他自残身体，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若是段淼淼有这样的本事，只怕如今的曲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左心棠听得似懂非懂，喃喃道，“那所谓的飞鸟投江，也只是她用琴声迷惑了那些鸟儿，好为自己造势？”
顾宁昭摸摸她的脑袋，“你明白就好，哪有人光凭琴声就能做到这点的？就连前朝大家广陵子也做不到啊。”
左心棠有种偶像破灭的失落感，想了想又自我安慰，“算了，不听琴声的话，段淼淼长得也很美啊。”
她也算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却还是能对段淼淼的容貌大加赞赏，足以说明她在今晚竞选花魁的姑娘中有多大优势了。
别的姑娘都穿红着绿，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娇艳诱人。可段淼淼呢，船上简简单单挂一盏青灯，整个人更是包裹在一身黑色纱裙中，在满江灯火的掩映下，却越发显得肤白似雪，气质清冷缥缈，完全不似风尘女子，倒像是哪家的贵族千金一样。
这样高傲冷艳，别具一格的气质，越发勾得那些纨绔子弟心痒痒，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承欢身下的滋味了，纷纷买下无数绢花，争先恐后地朝段淼淼那艘船上丢过去。
原本干干净净的小船，硬是被这些代表投票的绢花堆得满满的，几乎要将段淼淼淹没其中。
她今晚出场的效果极好，收到的绢花数目一骑绝尘，今晚的花魁人选几乎毫无悬念了。
此时一曲终了，段淼淼起身，朝着前方盈盈下拜，起身后，一双含情眸直直朝着顾宁昭他们这艘船上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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