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给她个下马威
顾宁昭从木二娘手中把叶婵的骨灰重新夺了回来，还没来得及送回护国寺供奉。
顾蔓珍让丫鬟去跟顾宁昭说了一声，顾宁昭便答应下来。
正巧借着这个机会，也能名正言顺地跟范夫人见上一面。
护国寺内，范琴芳陪着范吴氏上了香，然后就“巧遇”了来给端敏夫人做法事的顾家三位小姐。
顾蔓珍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被范琴芳搀扶着的中年妇人，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位便是范夫人吧？”
范吴氏语气有些生硬，冷淡的道，“我只是个市井妇人，当不得顾小姐一句夫人。”
气氛顿时僵硬起来。范琴芳夹在中间，手足无措。
母亲平时惯会做人，尤其对街坊间那些找她浆洗衣裳的主顾，接待起来进退有度，十分大方。
顾四小姐明明表现得很和善了，为什么母亲对她这样不喜？
顾连雪也想替顾蔓珍在未来夫家刷一刷好感度，便笑着转圜，“小范大人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前途可期，范老夫人迟早有得封诰命的那天，怎么就当不得呢？”
听到这句恭维，范吴氏的脸色才稍稍和缓了几分。
顾连雪脸上笑盈盈，心里却已经将这个老虔婆骂了个痛快。
亲事还没定呢，就敢给四妹妹脸色看，这是有多不满意？国公府的小姐都看不上，难不成还想让范文清尚了公主？
哼，真要是让范文清当了驸马，那她还得天天对公主媳妇三跪九叩呢，哪里比得上顾蔓珍这样温柔贤惠？
顾连雪本就不坚定的心思越发动摇了，皱着眉头朝顾蔓珍使眼色：你真的要嫁到这样的人家去？
顾蔓珍虽然也不明白为何范吴氏对她如此不喜，甚至还有种给她下马威的意味，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又跟范琴芳闲话了几句，邀她改日再来国公府做客，便以要做法事的名义离开了正殿，往后面的禅院去了。
刚一走出范家母女的视线，顾连雪的脸就垮了下来，拉着顾宁昭找同盟，“二姐姐，你看到了没有，那个老太婆居然看不上咱们家？”
顾宁昭刚才全程没出声，只当了个高贵冷艳的背景板，默默打量着范家母女的反应。
她回忆着范吴氏的衣着打扮：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身形瘦削，长脸高颧骨，手上脸上都带着辛苦劳作和岁月侵蚀的痕迹，紧抿下压的唇角，一看就是个极为坚定执拗的性子。
顾连雪说的没错，能一个人把一双儿女拉扯大，还把儿子供出了个进士，绝不是什么柔弱妇人能够做到的，范吴氏一定是个厉害婆婆。
可是顾宁昭就不懂了，难道范吴氏是看不上平国公府的门楣，还是顾蔓珍没合她的眼缘？初次见面就表现得如此冷淡，她是真的不打算跟顾家结亲了吗？
她不会真觉得自家儿子能娶个公主回来吧？
顾宁昭扭头看了一眼，见顾蔓珍脸上有懊恼有失落，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还想赌下去吗？”
若是范吴氏不喜欢她，那这门亲结的也没什么意思。婆媳不和，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顾蔓珍勉强朝二人笑了下，却还是不肯把话说死，“……看看再说吧。”
“娘，您不喜欢顾四小姐吗？为什么刚才对她那么冷淡啊。”
顾家姐妹一离开，范琴芳就迫不及待地问范吴氏，一脸着急的模样，“四小姐对你那么客气，你怎么还……”
范琴芳刚才觉得心都凉了，那可是国公府的小姐啊，他们家已经是很高攀了，结果范吴氏对人还那么不客气，若是这门亲事吹了可怎么办？大哥还能娶到更好的妻子吗？
范吴氏哼了一声，却并不见惊慌懊悔，反而十分有自信，“你放心吧，这门亲事吹不了的。”
她一个人将儿女拉扯大，看尽人情冷暖，早就练就了一双好眼力，哪怕是看这些高门大户的千金贵女，也是一看一个准，很容易就能猜出她们的想法。
一群十几岁的小丫头罢了，在范吴氏眼里就好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根本就藏不住心事的。
“别看那位顾三小姐跟我说话笑眯眯的，现在心里说不定怎么骂我呢。”范吴氏顺手指点起女儿来，“她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们家，如果许婚的是她，只怕早就在家里闹起来了。”
范琴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顾四小姐呢，她其实是愿意跟我们家结亲的吧？”
范吴氏面带得色，“那是自然，否则她一个国公府的娇小姐，凭什么对你我这么客气？还不是想着日后要一起过日子，提前就把自己摆在儿媳妇的位置上了。”
顾蔓珍越是以礼相待，范吴氏就越要冷淡，提前把家里的主次地位分出来，省得顾蔓珍嫁过来以后，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我都这样对她了，如果她不想嫁，那这门亲事大可作罢。可若是亲事照旧，那就说明她是个性子软好拿捏的，将来才能一心一意服侍你大哥，为范家开枝散叶。”
范琴芳对顾蔓珍还是很有好感的，替她说话，“娘您放心吧，顾四小姐脾气很好的，一定能和咱们处得来。”
范吴氏不置可否，“但愿如此吧，我辛辛苦苦把文清拉扯大，希望他能出人头地，更进一步，可也不代表我就要受儿媳妇的气。”
不管顾蔓珍是不是什么国公府的小姐，将来嫁到范家，那就是范家的媳妇，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顾宁昭几人给叶婵重新做了法事，将她的骨灰存放在寺内，又捐了丰厚的香油钱，让寺里的小沙弥每日上香供奉，风雨不辍。
准备下山时，恰好碰到范家母女也要离开。
顾连雪心里憋着火，故意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欣赏风景。
顾蔓珍注意着两个姐姐的反应，到底没敢上前说话，只遥遥跟范琴芳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就在她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范琴芳兴奋的，又带了几分刻意的喊声，“哥，你怎么来接我们了？”
范文清来了？
顾家三姐妹忍不住齐齐转过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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