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妇唱夫随
顾远山被秦氏嘲讽得脸上一红，却还强撑着辩解，“我也是为了全家着想啊……”
秦氏毫不客气地戳破，“那你尽管去替她们着想好了，我开寿安堂的库房赈济，这样总行了吧？”
“母亲这话简直是折煞儿子了。”顾远山连忙辩解，好半天才不情愿地挤出一句，“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只要……只要别短了咱们府里的用度就行。”
“放心吧，我老婆子还没那么糊涂。”
秦氏正要打发顾远山走人，外面传来通报，紧接着顾连雪和顾蔓珍各自捧着一个妆匣走进来。
顾连雪率先开口，“祖母，我们听说府里要施粥赠药，这是我和四妹妹平日攒的一些体己钱，多少也是一份心意。”
顾蔓珍也跟着点头，小声道，“听她们说，现在外面的百姓人心惶惶，连菜价都涨了不少，还有人根本买不到药，听着怪可怜的……”
顾连雪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顾远山，咦了一声，“父亲也在，您是来跟祖母商量赈济事宜的吗？”
顾远山老脸一红，支吾着点了点头，“啊，正是如此……”
秦氏白了他一眼，虽然没说出口，但意味很明显。
堂堂国公，遇到事情就往后缩，还不如他这几个女儿呢。
她朝顾连雪顾蔓珍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你们都是好孩子，祖母就先替帝京的百姓谢谢你们了。”
顾宁昭又跑了几家，大多是和她交好，或者和平国公府沾亲带故的，先是留下了预防疫病的药方，然后又劝他们把自家日常采购储存的常用药材捐出来一部分，分发给帝京的百姓。
权贵之家底蕴深厚，每年都会大批购入药材，如果他们不拿出来，单凭如今帝京药铺里的存货，是远远供应不上百姓们的用药的。
如此挨家挨户上门劝说，累得顾宁昭嘴都干了，腿也酸了，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纪王府。
进了一心堂，就看到纪舒白站在廊下，她下意识地想要扑过去，又生生停住脚步，转了个弯，“等我先去洗个澡。”
厨下全天都备着热水，很快就送到了洗澡的隔间。顾宁昭泡在浴桶里，舒服的长叹了口气，按摩着酸软的四肢。
纪舒白却突然进来了，站在屏风另一侧跟她说话。
“白凤庭说你一早就出门了，今天都去了哪里？”
顾宁昭便絮絮叨叨交代了自己的行程，如何挨家上门游说，如何给他们府上的下人检查症状等等，“我今天至少给好几百人诊了脉，累死我了……”
不过万幸的是，这些人家里感染疫病的并不多，在接到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自行检查了一遍，没有闹出太多乱子。
纪舒白静静地听着，突然冷不丁问道，“你要跟四皇子一起去江城？”
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顾宁昭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撩水的动作都慢了几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是啊，江城是段淼淼下药的地方，我得亲自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她声音越来越小，纪舒白已经绕过屏风，直接来到她面前，站在浴桶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尽管已经是夫妻了，可顾宁昭还是有些难为情地往水里缩了缩，朝他装傻地笑了笑，“你别担心，我天生血脉特殊，是不会被传上疫病的。”
纪舒白定定地看着她，黑眸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许久才轻叹了口气，低低道，“这么大的事，就连夏之岚都知道了，我是你的夫君，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昭昭，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顾宁昭一着急，连忙抬手去拉他的胳膊，扬起一串水花来，“别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不让我去，所以才想着慢慢跟你商量的嘛。”
“那我要是不答应你去呢？”
“你不答应？”顾宁昭惊讶地瞪大眼睛，见纪舒白还是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气得咬住嘴唇，“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城的情况说不定比王府里更严重，我若是不去，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纪舒白是这样的人？
顾宁昭一把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看着他，“不管你答不答应，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
话音刚落，只见纪舒白紧绷的面庞变得柔和，眼角的凌厉散去，转而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我就知道劝不住你，所以我打算跟你一起去。”
顾宁昭满肚子的气一下子就瘪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纪舒白又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们一起去江城。”
“那怎么行？”顾宁昭想也不想地反对，“现在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万一染病的人数太多，很危险的。你就留在帝京不行吗？”
“四皇子都能以身犯险，亲自去江城查看情况，我又怎么能让我的王妃孤身出行？”
纪舒白松开她的手，转而来到她身后，替她捏起了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让顾宁昭舒服得直叹气。
就在她昏昏欲睡，直打瞌睡的时候，猛然一个激灵抬起头，扭过头去看他，“不对啊，你还没答应我呢。”
纪舒白明知故问，“答应什么？”
顾宁昭急得直拍水花，“我不是说了吗，不许你跟我去江城。”
“除非你也不去，否则我是一定要妇唱夫随的。”
纪舒白态度很坚决，顾宁昭最终败下阵来，咬着牙朝他挥了挥拳头。
等她洗得差不多了，就催促纪舒白出去，“我还要换衣服呢，你不许偷看。”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纪舒白！”
伴随着顾宁昭中气十足的吼声，纪舒白假装举手投降，笑着退出了隔间。
正好路萱从对面的药房出来，见到纪舒白一脸笑意的模样，便状似不经意地走上前问道，“怎么样，你劝动宁昭了吗？她其实不用去江城冒险的。”
纪舒白摇摇头，“她的性格我了解，劝不动的。所以我打算陪她一起去。”
路萱听了大惊失色，“你也要去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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