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杀人机器的眼泪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三人并排坐在咖喱店里, 太宰治在中间，左右手边分别是织田作之助和神月佑一。
炎热的天气之下，神月佑一将自己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 挂在一旁的椅背上。他对港口黑手党没有过高的归属感, 因此标志性的大衣也可以随意卷起放在一旁。
理论上来说, 将人代入港黑的前辈都会给予部下一个礼物。不过，干部a的礼物就是没有人想要的那种异能力项圈。从这一方面来说，a真的相当抠门。
“来一份超辣咖喱饭。”织田作之助对老板点餐道。
“咖喱饭还有辣味的吗？”神月佑一有点惊讶地打开菜单。
“只是我习惯这么吃而已。”织田作之助回答道，“别家的味道都很好。这里的店还是第一次体验。”
“那我也来一份。”神月佑一合上菜单，干脆地对老板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太宰治举起手示意。
“三分超辣咖喱饭。”老板熟练地计数。
饭厅里弥漫着浅淡的咖喱香气, 让人的胃口大开。
“织田作, ”神月佑一说道，相当熟练地沿用了太宰治的称呼, “你会用枪。”
“嗯。”织田作之助点头。
“是织田不是织田作！”太宰治却忽而有些不满似的，纠正道。
“可是，你叫他织田作。”只着白色衬衫的青年一板一眼地说。
“那是我们的专属称呼。”半边眼睛上蒙着绷带的青年相当熟练地想要伸手勾上一旁好友的肩膀，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原因无他, 只因为织田作之助的咖喱饭最先到了。热气腾腾的麻辣咖喱饭, 加麻加辣的咖喱汤和透着晶莹色泽的米饭, 只是闻着就让人感到饥饿。
“织田作, 你会打游戏吗？”隔着中间的太宰治，神月佑一继续发问道。
“不会。”织田作之助抽出筷子，尝了一口饭, 那张一向少有表情波动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只有加快的进食速度，表明了他对于这顿饭的喜爱。
很快, 其余两人的咖喱饭也被送到。
太宰治与神月佑一几乎同步地拿起勺子。黑手党里积压甚重的二人此刻却都没有在黑手党人群之中的那种晦暗, 几乎都睁大眼睛对着面前的咖喱饭露出了尝试般的好奇神色。
在川上艾希尔的字典里, 好吃的食物永远都可以排在第一位！她只是不经常将注意力落在神月佑一的身上，以至于神月佑一经常对生活食物敷衍了事，但这不代表他不想吃到美食。
青年看着色调完美的超辣咖喱饭，仅仅是闻着那扑面而来的麻辣与咖喱交融在一起的浓香，就能想到这究竟是多么好吃的美味。
他用勺子舀了慢慢一勺被咖喱酱浸透的软糯米饭，与身旁的太宰治几乎步调一致地将它放入了口中。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咀嚼着米饭，下一刻，身旁的两人闹出的声响却是震天动地。
太宰治疯狂地咳嗽着，一边拼命张口吸着空气中的凉气，一边左右转头急切地大喊：“水！水在哪！”
与他这里的兵荒马乱不同的是，神月佑一只是平静地坐在一旁，但此刻却诡异地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神色看起来相当沉凝，即使□□部太宰治抓了一把胳膊也岿然不动。
然而，在某一个刻，透明的水珠划过眼角，沿着这个青年近乎完美的面庞下落，掉落在面前的桌面上。那双剔透红色的眼睛瞬间染上了一层雾气。原本生人勿进的那张脸顿时难得地显露出一丝脆弱的风采。
他被辣哭了。
恐怕即使是首
领森鸥外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港口黑手党的智斗派和武斗派顶流，会同时栽在一盘特辣咖喱饭上。
织田作之助淡定地从旁边抽出来一个纸杯，给自己身边的太宰治倒上了一杯茶水。而神月佑一已经风一样地出现在冰柜门口，从里面拿出一瓶草莓牛奶，一次灌下了大半瓶。
他想了想，从里面又取出了一瓶牛奶，丢给刚刚喝下一瓶水的太宰治。他显然还没有从那直冲大脑的辛辣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就接在了手里。
当人们在吃辣的时候，如果喝水来解辣，只会觉得越来越辣。理论上牛奶之类的饮品才是最佳选择。
神月佑一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看向自己面前的特辣咖喱饭，一时间没有动作。
“你是……嘶……害怕了吗？”太宰治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连自己此刻的状态也不顾了，幸灾乐祸地说道，“我看到你眼里的犹豫了！”
他没忍住，于是笑出了声。
“真没想到，a给你那么多任务，你都一点迟疑都没有，将敌人全部都完美解决。现在却会败在一盘小小的咖喱饭上。”
“我还没有失败。”神月佑一却较真起来。
他垂下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将一口饭放进了嘴里。
下一秒，他的眼圈一红，但却顽强地将饭咽了下去。
如果血条有数值，此时此刻的他就会收到[hp-01]的通知。
而太宰治已经彻底失去了吃掉自己面前饭的兴趣，以全新的目光注视着神月佑一一口咖喱一滴泪地把这顿饭吃完。
“咔嚓”。
随着闪光灯一亮，神月佑一下意识抬手遮挡，但已经慢了半拍。
太宰治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拍到的成品，连照片的题目都已经想好了——惊！港黑顶级杀手潸然泪下，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纠葛。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无视了青年盯着自己，分明毫无表情却仿佛带了点委屈的小眼神。
夕阳西下，横滨市立第三中学的招牌在晚霞的映照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川上艾希尔走出校门外，就看到波本威士忌已经等在了校门口。他戴着卡其色的鸭舌帽，一身休闲装靠在车旁，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个来接孩子的普通人一样。
白日里，降谷零联系上了自己在公安的联络人，然而风见裕也在面对他的追问时却有些支支吾吾。最终，在降谷零的追问之下，这个下属吐露了实情。
“潜入组织，代号为苏格兰威士忌的诸伏前辈确实已经联系了公安。但是，负责去营救他的两名警员均殉职，作为营救对象的诸伏警官却安然无恙地独自回来。公安内部会进行例行的审查和心理疏导。”风见裕也说道。
卧底一般在被派入各种黑暗的组织之后，都会面对极大的精神和心理压力，尤其是潜伏多年的警官，公安会对他们的立场和心理状态进行评估。
否则，一旦有一名卧底被策反，公安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降谷零明白了风见裕也的意思——原本这种例行的审查只是走流程，但景光遇到的问题却更严峻。公安需要确认两位警官的死是否与他有关，必然会进行更严格的审查。
作为同在组织中卧底的降谷零，他的话语同样具有分量，于是他拜托风见裕也联系上司，让景光能够尽早脱身出来。
虽然诸伏景光以后也许不能再用自己的那张脸，但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一系列的想法在脑海中划过，降谷零缓慢地舒了口气。
确认的诸伏景光顺利回归的信息，他原本对于川上艾希尔的迁怒也淡了很多，只是对代号成员的警惕却依然没有放下。
“是要直接去你家吗？”川上艾希尔走到他
的面前，一身校服裙显得她清丽而单纯，像是被阳光浇灌下的花，而不是伪装无辜的恶鬼。
“我带你去安全屋。”波本威士忌说道，“你最好记住位置。因为我只有今天有空接你。”
“好哦。”日常生活状态里的少女看上去分外乖巧，温软地应道。
安室透为女孩打开副驾驶的位置，让她原本往后座走的脚步迟疑了一刹那，最终还是坐进了前座。
等到汽车发动，安室透才若有若无地显露出自己的“险恶”用心。他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川上艾希尔当即觉得自己被摁在了靠背上。
安室透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细微的勾起唇角，转动方向盘的速度相当快。
人只有情绪被调动的时候暴露出来的信息才会更多。飙车只是一种不会触及底线的小范围情绪撩拨，只待收集对方有可能露出的破绽。
一路风驰电掣，到达目的地，汽车停下的时候，川上艾希尔一时间还有些晕乎，下车的时候腿有点软。
“你怎么了？”波本做出惊讶的模样。
“我没事。”川上艾希尔摇摇头，感叹着说道，“原来飙车是组织的传统艺能。”
最初遇见苏格兰时是这样，波本也是这样。
原本只想试探她的安室透：“？”什么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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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负责调查mimic的工作被派发在了大病初愈的芥川龙之介的肩膀上。
上次被在腹部打了一枪，此刻的他已经带伤工作了半个多月，终于迎来痊愈。少年的自尊心极强，他发誓要查找出mimic的行踪，一雪前耻，让太宰先生更加重视自己。
而mimic的士兵已然被他成功追踪，黑兽咆哮着在他的身后升起，毫不留情地洞穿了这两名士兵的心脏。
神月佑一跟在太宰治的身边，他要返回属于干部a的赌场，两人刚巧顺路到达这里，就看到了芥川龙之介出手杀掉所有能提供线索的mimic士兵的这一幕。
太宰治当即微微眯起眼睛。
阴冷而黑暗的巷子内，一切的色调都像是只有黑白。
神月佑一垂眸看向尸体，确认了他们都不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玩家之后，便挪开了视线。
于是他就目击了芥川龙之介被太宰治一拳打飞的一幕。
“真的是，差太远了。”右眼缠着绷带的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太宰治表现出“生气”这个情绪的时刻，周围港黑的成员们纷纷大气都不敢喘，安静如鸡地待在一旁假装雕塑。
“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我明明……”芥川龙之介急切地发言，却被自己的直属上司打断。
“你这样，一辈子都比不上他。只需要一枪，织田作就能干掉你。”太宰治冰冷地开口，他的视线略过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神月佑一，仿佛被提醒了的一样补充道，“你现在甚至还不如干部a的下属。”
无辜被cue的神月佑一：“？”
他茫然的视线与芥川龙之介夹杂着愤恨的目光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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