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乖
晚霞像是画家涂抹在天空上的色彩, 被风勾勒出流体般顺滑而美丽的形状。
这个世界的下课时间很早，即使是高中生，在下午四点的时候, 除去一些有活动的社团，也基本都全部散场。
川上艾希尔婉拒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同行的邀请，一个人提着棕色的背包往回走。
她戴着头戴式的耳机，像是在听音乐一样漫步在街头, 出众的长相让路上的行人侧目。
然而, 与他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川上艾希尔的耳机里传来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舒缓音乐，而是来自组织实验室内部的传音。
为了对研究信息加密, 机密实验室内是没有无死角监控的，这同样也方便了川上艾希尔在去做实验的时候，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将那个薄薄的贴片黏在试验台抽屉的下沿后。
全封闭的实验室会造成信号的屏蔽, 但是，实验室的大门并不是长期完全封闭, 川上艾希尔自己的设备可以绕过一些干扰设备，只要有实验员从门口进出, 就必然会造成信息的泄露。
对于这个庞大的医药集团，川上艾希尔对其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她唯一关注的就是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谜团。
组织里, boss和贝尔摩德拥有一种特殊的密切关系，而她却被选做了乌丸集团的继承人。那, 是不是也说明, 苦艾酒与boss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亲缘关系？所以她作为亲属, 勉强能够拿到继承权。
但是, 川上艾希尔有记忆以来, 几乎都没有见过boss本人。即使在她继承仪式的轮船上发生了多起凶杀案，boss甚至没有发来一条讯息来问候，反而让雪莉加紧了研究速度。这种矛盾的行为就非常有趣了。
雪莉和琴酒的关系并不和睦——准确来说，雪莉似乎对琴酒怀有明显的戒备和隐约的恐惧。
这是川上艾希尔观察而出的结果。这样的关系很脆弱，稍微波动一下就会引发崩盘。
接连不断的窃听，让川上艾希尔终于得到了一点明确的信息。组织似乎在让雪莉研究一种新药，同样是aptx开头。三年的时间，雪莉已经有了一些成果，却并不让组织满意。
川上艾希尔眯起眼睛，抬起手注视着如血的残阳。
成为乌丸集团的大小姐之后，组织不多发一点工资，说不过去吧？
此时银行银行下班的时间并不远，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然而，正在这时，从银行后门的侧边冲出一辆卡车，转弯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分外刺耳的响声。川上艾希尔的视力不差，迎面冲来的卡车上，驾驶座的女人面孔显得分外清晰。
本该是温柔的长相，此刻却显出某种决绝的面目。
[
身份背景：宫野明美，宫野志保的姐姐，组织里的底层成员，父母均是组织研究组的成员，或许死于火灾。
交往日志：你曾经在某次来到乌丸制药公司时，与对方见过一面，她给了你一块糖。
]
不等川上艾希尔读完系统弹出的交往日志，卡车后面紧跟着的一辆滑板同样掀起高高的气浪，紧追着那辆车冲出去。
这一前一后带起的狂风吹起了川上艾希尔金色的头发，让此刻的她显得有些茫然。
“刚刚，过去的是小学生？”
川上艾希尔目光一转，银行门厅内，所有普通人都显得惊魂未定。
——一目了然的银行抢劫事件。
宫野明美只是一个组织底层的成员，不可能自己突发奇想要抢银行。所以……
这是组织里高层成员的意思？
但是，作为一个与保密等级研究员有血缘关系的“关系户”，还有谁能够轻易指挥到宫野明美，给她出这样一个难题？
川上艾希尔掏出手机，指尖轻巧地一划，没有任何犹豫地打给了琴酒。
“gin，”她抢先开口，“你现在人在哪？”
保时捷内，琴酒听着电话里女孩不客气的嗓音，正待说话，却听到对面继续说道：“嘲讽和怀疑之类的话就不用说了，作为乌丸集团的大小姐，我现在想去找你，不过分吧？”
琴酒罕见地沉默了一下，随即语气冷硬地说道：“不方便。”
“我觉得没什么不方便。”川上艾希尔说，“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自己查出来你的位置，然后直接去见你。”
作为在通信领域的天才，她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琴酒抿了抿唇，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沉淀出分外锐利的杀气，但最终还是报了一个地址。
川上艾希尔满意地勾起嘴唇，一时间没忍住，说道：“乖。”
对面立刻挂断了电话。
“哈哈哈哈……”川上艾希尔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带剔透的眼睛里也全是夕阳跃动的碎光。某种程度上，新的身份让她有了更多可以任性的权利，组织里的top killer即使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也要对她无可奈何。
黑色的保时捷356a内，气氛凝结到冰点。
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都不敢说话，方才琴酒接电话时，他就在旁边，话筒里的声音有点大，于是他也听了全程。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和大哥说话。
知道这个秘密，伏特加产生了不必要的忧虑。自己会不会因为右腿先踏出轿车被大哥干掉吧？
琴酒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将已经快要燃尽的烟蒂在烟灰缸里一点点碾压下去，就像是要碾灭某个人一样。
直到五分钟之后，伏特加才试探着开口：“……大哥，我们现在是要？”
“等她。”琴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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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死讯传到港口黑手党，神月佑一终于又收到了来自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的传讯。
三年，对于玩家来说只是一天的游戏等待时间，对于生活在这里的npc们来说却是真实存在的三年。
比如，太宰治的名字已经不再为新人所熟知，芥川龙之介已经升任了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
但一成不变的东西也有很多。譬如，干部中原中也的身高，以及首领森鸥外的某些特殊爱好。
神月佑一踏入了首领办公室所在的顶楼大平层，这个掌控了横滨黑夜的男人，正在追着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爱丽丝换小裙子。
“爱丽丝，就再换这最后一件嘛~”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油腻而讨好的笑容。
萝莉少女爱丽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要！这已经是第三个最后一件了，林太郎是个大骗子！”
神月佑一站在红漆木的双开大门前，背后的门扉已经被关闭，他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面上毫无波动。
下一刻，所有的光源都被熄灭，落地窗也被封闭的金属板一扇扇地合上。整个首领办公室顿时成为了最安全的堡垒。
中间的长桌上，亮起一盏灯。
森鸥外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长桌尽头，露出深沉的模样，再没有方才的影子。
“神月君，你来了。”
五官锋锐的青年轻轻点头。
“您找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也像是玉石相击，带着点冷色调的嗓音。
“我听说，干部a在为了港口黑手党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被犯人杀害而殉职。”森鸥外的声音里带着点惋惜，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怜悯的神色，红色的眼睛里是冰冷的算计。
“是。”神月佑一的回答干脆，“凶手是一名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森鸥外扬起了眉，似乎若有所觉。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暂且搁置。”
“五大干部的位置空悬出了一位，你作为a的直系下属，是最有可能竞争到这个位置的人选。”首领这样说道，“我这里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两双红色的眼瞳隔空对视。
其中一双空无一物，另一双却有着算尽一切的细密织网。
“一周之内，活捉能够变成老虎的少年。”
“倘若事成，你可以接任a的干部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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