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危急时刻
被九悠抱在怀里的黄铜镜像刀一样被九悠突然丢了出去，这次她是往傀儡魔女身上丢的。
傀儡魔女被吓了一跳，这让沉渊察觉出，傀儡魔女似乎在看不见时，会对周围的一切的感到恐惧。他刚想试试趁机出手，却发现九悠反其道而行，顷刻之间就放出了大量的金粉萤虫，令狭小的空间里金光四射。
沉渊停了手。
上次是用恐怖的声音声音对付傀儡魔女的峡谷傀儡，这次的对付方法是光？
他猜对了。
随着一声激烈的惨叫，傀儡魔女捂着双眼，在金灿灿的刺眼光芒中乱舞。光看她投在乾坤袋“墙壁”上的影子，还以为是行为艺术现场呢。
九悠心里“啧啧”了一阵，才偷偷爬到傀儡魔女身边，捡起黄铜镜，同时嘴里大喝一声，“看，蝴蝶！”
傀儡魔女听到九悠的声音，顾不得捂眼睛，转而怒寻九悠的位置。奈何此时的她眼前像蒙了一层雾，不管看哪里都只能看到金黄色的斑块。
九悠的目的也不是弄瞎傀儡魔女，毕竟傀儡魔女用的是沐锦的灵体。
她只不过在傀儡魔女因为短暂的看东西模糊，而疯狂揉了一通眼睛之后，在傀儡魔女恢复视觉的第一时间，把黄铜镜怼到了她面前。
傀儡魔女第一眼看见模糊的镜子，还以为是眼睛还没有恢复。等她再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的东西后，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真真切切的她的本体。
——和峡谷中她制作出来的傀儡小孩一模一样。
虽然魔王赋予了她制作傀儡分身和极强的自保能力，但是因为魔王死得太早，导致傀儡魔女后续制作傀儡时发生的问题，都没有办法解决。
比如峡谷里的傀儡娃娃无法阻隔听觉。
比如她在附身他人之后，不能用手碰到别人的皮肤。
这两点是她自己心里明白的，所以可以避开。
但她没想到的是，九悠居然通过观察寒洞里，她脚底的水渍，发觉她在下意识逃避水中的影子。
哪怕水渍只映出她的衣服边缘而已。
而九悠做这么多，一是要在黑暗中让她显出影子来，二是利用黄铜镜，让她亲眼面对自己的影像。从而搞清楚，她到底怕是哪个影子。
果然，傀儡魔女在看到自己在黄铜镜中的投影之后，以为自己脱离了沐锦的身体，震惊不已。
她的情绪让九悠和沉渊再接再厉，沉渊凭空用灵力化水，在傀儡魔女身边生出环绕一周的水屏障，让傀儡魔女无论往哪个方向转，都能看到自己那张五官不会动的小孩儿脸。
其实傀儡魔女哪怕分点注意力给手和脚，就能破局，但是接二连三的恐惧已经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已经认定自己从沐锦身体里出来了。
沉渊只花费了少量的灵力，而九悠充其量只花费了一些脑细胞，二人就满意地看见沐锦的身体软绵绵倒地，身边出现了一个和峡谷傀儡娃娃长得一模一样的空壳傀儡。
这一点九悠倒是没有想到。
“所以我们斗了她这么久，居然对手又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她又不是蝉，怎么这么擅长金蝉脱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打败她的本体？”
沉渊抱起不省人事的沐锦，和九悠说到，“事不宜迟，我们快回五行宗去，让二师兄给沐锦看看病吧。”
九悠煞有介事地翻了下沐锦的眼皮，见她并没有瞳孔放大的迹象，应该只是和金成一样，因为被傀儡魔女附身，而耗费了精力，遂长舒一口气，和沉渊出了乾坤袋。
***
乌穆眼睛也不眨地守在乾坤袋外面，业堒早就急得原地打转了，金成也因为帮不上忙而焦虑，三人相顾无言。
幸好九悠和沉渊没让他们等太久，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光荣现身了。
金成第一次见到傀儡魔女的傀儡，甚是新奇。业堒已经见过一次了，再仔细检查了傀儡之后，没看不出和峡谷那个有什么区别，就兴趣缺缺了。
九悠兴奋地跟金成和业堒讲述了她和沉渊智取傀儡魔女的经过，金成听了之后，忽然明白了乌穆为何要查看水渍。
她自恢复神智以来，看到的就是乌穆苦情被打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居然能和向来聪慧的小六儿想到一处去，能从融化的水渍看出傀儡魔女的缺点。
九悠不服气地提出：“要是傀儡魔女的‘壳’能攒够多少个，就召唤出一个本体，那我还有兴趣收集一下。但是现在，每次明明赢了，却只是得了一个人形摆件，真是无趣。”
她大胆的猜想只能得到业堒的附和，只听业堒拍手道，“妙啊！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像在收集新魔王的碎片一样，集合了所有碎片，就能得到完整的魔王，从而号令魔界！”
九悠欣慰于自己的大胆猜测有人能懂，对此她拍了拍业堒的肩膀，用幽冥君教育他们的语气说，“不错，孺子可教也。没想到你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居然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业堒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
随后二人又对收集碎片展开了一番探讨，金成在一边连听都听不懂，更别说接话了。
乌穆从沉渊手里接过沐锦。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如此安静的沐锦了，沐锦几乎只要睁着眼，就想着如何练功变强。他明白沐锦想要变强的决心，是因为她身为冥界少有的妖怪，到处受排挤、受欺负。
但是她早就已经魔怔了，变成了一个靠练功维持生命的病人。而成长环境单纯的乌穆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她，但还是选择在劝说她失败后，选择相信她和支持她。
因为沐锦说，她在乌穆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还用自己名字里的同音字，给乌穆起了名。
正如九悠所想的那样，沐锦和乌穆，相生相依。
***
沉渊提议带沐锦回五行宗治疗时，乌穆犹豫了。
他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走出竹林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每次离开竹林，都没能得到什么好下场，不过被欺负罢了。
因而他对竹林外的世界，恐惧多过于期待。
然而沐锦的情况由不得他多想，竹林里时间过得太快，意味着沐锦即将生产。
或许是即将出生的孩子给乌穆带来了勇气，他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再一次走出竹林。
离开千年寒洞时，九悠和沉渊面对留给乌族精灵的寒冰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炽阳已经负气出走许久了。
如果他在的话，只需要随便放一把火，加快寒冰的融化速度，乌族精灵就能用最快的速度用上水。
乌穆用乌族精灵特有的联络方式给乌族精灵留下信号，回来之后发现九悠、沉渊和金成三人情绪似乎都不对劲。
九悠率先安慰三个师兄到：“或许炽阳只是追随松柏的步伐离开了呢？你们知道的，大部分时候他俩都是在一起的，哪怕进了竹林分了组，也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友谊。”
身为小部分时间里和炽阳在一起的业堒怯懦发言：“但是我和四师兄在竹林时，老是听到他骂二师兄。他说二师兄鬼迷心窍了，老是觉得跟着大师兄才能活久一点。明明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考虑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死亡呢？”
九悠忽然就对傀儡魔女用来拉拢松柏的秘密有了猜测思路，这个秘密说不定和五百多年前的冥界内战有关。
想到这里，九悠提醒众人，“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回五行宗吧。”
她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松柏。
谁知回到五行宗后，等待他们的，却是独自站在明言堂的幽冥君。
众人虽然不解，却依旧向幽冥君礼貌行礼。背对众人的幽冥君转过身来，面色凝重。
望着比进入竹林之前长大了不少的诸位徒弟，幽冥君暗自放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不得不宣布他刚刚得知的坏消息，那就是——
“五行宗已经进入到创立师门以来的最艰难时刻，我们在刚找回大弟子之后，即将全师门上下，踏上寻找二弟子和四弟子之路。”
“两位师兄真的失踪了？”九悠惊道。
幽冥君没有否认。他的目光轻飘飘地看向乌穆，以及他怀里的沐锦，给他们安排了去处，“灵仆会照顾这位姑娘，但是我们五行宗的事，不会让外人插手。”
这话说得并不委婉，但是大家都知道幽冥君的脾气，没有觉得奇怪。同时他们为觉得，乌穆满眼都是沐锦和孩子，应该也不想插手五行宗的事才对。
乌穆轻轻点头，带着沐锦在灵仆的指引下离开了。
幽冥君来到业堒身边，对他抱在怀里的傀儡轻轻施法，傀儡就被他收走了。
上一个峡谷傀儡也是这么被他收走的，不知道他收走后会用作什么用途。九悠猜不出，却也不敢问。
原本对松柏的满腹疑问，也因为松柏的失踪而被迫深埋在肚子里。
幽冥君走到明言堂门口，望着冥界亘古不变的“天空”，缓缓道出，“如果不出为师所料，我们的冥界，也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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