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徒手捏脸
“你在说什么？”
惟远总算听清了悯年的话，却跟没听懂一样。在他们五个地灵小伙伴里面，老大和老三，也就是悯年，是最聪明的，也是说话最绕的。
但他们却说，其实不是他们说话绕，而是听不懂的人思路太直。
随便吧，反正他不懂就问，他们总不能不回答他吧。
悯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答惟远的问题。他和惟远走出鬼门关之后，御剑飞行，踏上回乡之路。
本来他们出来这一趟，只是为了遵循冥帝的号令。
冥帝虽然语焉不详，但是他们五个对其原因都有预感。
那就是，身为冥界的五个五行地灵，冥界开战了，他们五个就要全部出现，为冥界奉献自己，像是天上的日月星三辰一样。
所谓的，精灵使命。
悯年想，等他们五个真正站在冥帝面前的那一刻开始 ，一切就不会由他们做主了。
毕竟他们连飞升都还没做到，就得去做一件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命的事。哪怕冥帝把这件事吹嘘得天花乱坠，也允诺事后会有多么重的奖励，他们也要有命接受才行啊。
幸好他们提前派出了两个人出来打探风声，并且成功被“贵人”所救。
那个小姑娘可能怎么都不会想到，她阴差阳错间，让他们有了时间去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踏上这一条“死亡之路”。
本来冥帝传给他们的消息就只有他们五个人知道，他们到时候面对冥帝的质疑，可以说，他们没办法面对鬼差的盘问说实话，否则就会泄漏冥帝的秘密。
这样一来，冥帝无法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在此期间，却能作出一些保命的准备。
总好过见到冥帝之日，就是他们的送命之时吧。
他们五个修行之余，时常会去人间感受人间疾苦，也见多了尔虞我诈。
所以，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剃掉眉毛，也不应该拱火吹风，而是引水熄火才对。
等会去之后，五人齐聚，看来还有许多事要准备。
***
“你是说，让我把其他失踪的人也找一找，从而找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九悠不知朱雀为何忽然要凑到她耳边说话，神秘兮兮的。但是她回答朱雀之时，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对！因为，你的几个师兄里，我真的只见过沉渊。其他几个我都没见过，更别提确认他们的死活了。所以我觉得，答案可能还是要你自己去找才行。”
九悠欲言又止：“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不要轻易说出‘死活’这种话？”
朱雀道歉得挺快：“啊！对不住。”
九悠无奈摆手：“算了，话糙理不糙。那我们出发吧，去望幽山唱悲峰上，看看我师父愫忧君办的望月宗在不在。五百年前，对我来说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望月宗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这个未来徒弟。”
朱雀闻言立刻露出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当然认不出来了。要是认出了你，或者记住了你的长相，岂不是要出大事？”
九悠有些尴尬，掩饰道，“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了，我不能露面的话，就只能让你出马了。不过……说不定还能撞见葵儿师姐和青伊师姐呢，哈哈。又能见到她们了，真好！不知道青伊年轻了五百岁，会长什么样子。”
***
和九悠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刚来到唱悲峰，她见到的，不是葵儿或者青伊，更不是愫忧君，而是在五百年前，还没有入魔的迟遇。
迟遇衣衫褴褛，从衣服破洞和划痕处，还能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无人止血，而血流不止。
但他整个人呈昏迷状态，很明显没有能力向人呼救。他身处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看来当年，他就是以这幅模样，引起了葵儿的同情心，并且把他带回了望月宗。
在知道迟遇未来的行径后，九悠应该怎么做？
是救了他并且引导他向善，还是任他自生自灭呢？
他被愫忧君废掉了灵力，在家族中又是不受宠的孩子，为什么莆承一定要把这个血缘关系并不浓厚的哥哥救出来，他在魔界的计划之中，又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九悠求助地看向朱雀，朱雀鼓励地让她拿出龟卜牌，给迟遇算上一卦。
“龟卜牌算出的结果，可以送给他本人。说不定以后，在你们去攻打傀儡魔女之时，会起到无法预知的作用呢。”
九悠听了，掏出龟卜牌。小小的一个龟壳，在朱雀的教导下，九悠在上面写满了注解。
她隔着手帕抓住迟遇的手，滴了一滴血在龟壳上。血珠随身龟壳背脊快速下落，直到停留在代表地支中的某一块。
朱雀引火灼烧那一块，血珠消失后，龟壳里跳出来一颗黑色的珠子。
“是大凶之兆，他快死了？”九悠惊道。
朱雀抬头望望南方七星宿的位置，虽然看不到星星，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人思索之际，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
“他会不会死我们不知道，但是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敢在我望月宗行凶？”
九悠听到葵儿师姐的声音，呆在原地不敢动。因为她想到，这是五百年前，如果葵儿因为现下的事对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葵儿转生为湦湦之后，对她的敌意，再加上这么一出，岂不更要对她好感全无？
朱雀和九悠一样，背对葵儿，但她看起来明显比较轻松。毕竟她是神君，和愫忧君平起平坐。她望了一眼九悠，忽然“啪叽”一声，拍在了九悠的脸上。
紧接着，九悠察觉到自己的脸上脸上的骨肉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肿胀感和起伏感，五官也好像会扩大收缩一般。明明朱雀并没有出力气打她，为什么她的脸反应这么大。
奇异的感觉消失后，九悠终于敢上手摸摸自己的脸。原本短圆的双眼被拉长，而眼下的颧骨也变平滑了许多，鼻梁更不用说，和山根一起长高，嘴唇也相应地变大了一些。
徒手捏脸？
九悠不可思议地摸了又摸自己的脸，直到她眼睛的余光瞥到洋洋自得的朱雀。
“我是真的会好好感谢你。”
九悠终于在来到五百年后，展现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躲在朱雀身后了。如果她被这些神仙记住了脸，影响五百年后的事，那就糟透了。
“小事而已，不用谢。”
朱雀惬意摆手，直到后面传来葵儿不耐烦的催促声。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转过身来，迎接我的挑战？”
没想到葵儿对内温柔细语，对外却如冰雪般寒冷凌厉。想想也是，身为大师姐，她肩上的责任不是任何人能想象出来的重。
如果不是因为她责任心太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怎么会导致她这一世和愫忧君的悲剧呢。
九悠和朱雀大方转身之后，葵儿定睛一看，居然是两个容貌昳丽的年轻女子。而且这两名女子，修为并不在她之下，如果她独自应对，很有可能会打个有去无回。
葵儿咬咬牙，刚要出声找借口，就被洞悉了她想法的朱雀开口劝到，“如果你觉得今天这一架必须打的话，那为什么不去搬救兵呢？比如你有没有师兄，再不成，总有师父吧？”
葵儿气势下降，但还是想要维护一丝尊严，“我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何要劳师父出面？”
朱雀轻笑：“可是你打不过我。”
葵儿缓缓提起手中的剑：“总要尽力一试。”
朱雀摇摇头，上前一步，作出迎战的姿态。而九悠则收回龟卜牌，看了一眼迟遇。
应该伤不到他吧，九悠琢磨着，不用移动他。
葵儿出剑十分主动，看来她身为大师姐，得到了愫忧君的倾囊相授，剑法完全承自愫忧君。就连宝剑，也是愫忧君早年自南海取来的函铁，所炼化的剑。
说起来，南海还是她朱雀的地盘呢。这个小姑娘，居然敢用她地盘上的东西，来收拾她？
短暂的交手时间里，朱雀的思绪已经飘得老远。等胜负分出之时，朱雀望着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的葵儿，厉声道，“起来！再打！”
葵儿又羞又怒。难道是她不想起身吗？是因为她浑身使不出力气，才无法动弹的。
葵儿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和这个女子交手之时，这名女子并没有向她使出杀招，反而是在短时间之内，就让她耗尽了气力。
这到底是什么邪恶的招数？难道是魔界入侵了冥界吗？
她看向朱雀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了恐惧，而朱雀在读出她的想法后，对她撇了撇嘴道，“我要是魔界的，你早就死了，还能留你一命，让你诋毁我？”
“朱雀神君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和我家小徒计较，对吗？”
葵儿就要下不来台时，她的救兵愫忧君终于及时赶到。
愫忧君落地之后，先是扶葵儿起身，并且偷偷为她注入灵力，这才对朱雀笑道，“神君，好久不见。”
朱雀潇洒拱手：“小愫忧，你这徒弟，教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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