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水火交融
白龙神君此话一出，九悠和悯年二人俱是一惊。
九悠惊的是，她以为是用来救悯年的东西，却被可靠而强大的长辈，说是害悯年之物。
难道她又一次被朱雀骗了？
悯年惊的则是，他不相信九悠会害他。不管是不是直觉使然，他都觉得，九悠要害他的话，有许多次机会可以下手。
犯不着等到现在，还是用如此迂回的手段。
悯年想要出声为九悠辩解，而白龙神君却见二人对视一眼后毫无动作，似是不听劝的样子，急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龟卜牌抢到手里捏碎，空中却在这时候，忽然响起了尖厉的鸟叫声。
白龙神君没有理会鸟叫声，不管不顾地要抢龟卜牌和归贝景兰，九悠下意识地拿着龟卜牌一回避，姗姗来迟却一瞬也不延误的朱雀，利用自己真身的速度优势，用自己尖而长的鸟喙衔走了龟卜牌。
朱雀知道龟卜牌和宿命咒的秘密，九悠见龟卜牌最终落到了朱雀手上，竟然有些放心。
只要不是落到旁人手里就可以。无论是要悯年生，还是要悯年死，都关乎他的命，不可掉以轻心。
白龙神君面有薄怒：“朱雀？你不专心守护南方大陆，跑来冥界做什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不去帮助你的信徒？”
朱雀和白龙神君没什么交情，唯一的联系就是白龙神君了。
但是上神之间的友谊脆弱又绵长，没有集中在某一段时间里来往密切，都只能算是认识长相。
几乎每一次的再见面，都像初相见。
几千年未见，这一次朱雀是站在白龙神君的对立面出现的，因此白龙神君对朱雀的印象立马就不好了。
哪怕青龙神君此刻站在这里，作为中间人调停，估计白龙神君都难以消气。
大家都是神君，你却想阻止我做事，还阻止成功了，让我怎么能不多想？
朱雀把龟卜牌捏在手里把玩，状似无意，却悄无声息地把归贝景兰融进了龟卜牌里。
龟卜牌被她动了小动作后，外表依然是铜绿色，只不过气味还在。
想做的事情既然已经做到了，她面对白龙神君的质疑时，态度明显豁达了许多。
“神君，我刚从南方大陆干活归来，你就给我扣上了好大一顶帽子，怎么也不问问我承不承受得了呢？”
白龙的目光仍然放在朱雀手里的龟卜牌上：“哼，你的行踪飘忽不定，吾该从何得知？”
朱雀把龟卜牌收到背后，如愿看到白龙神君目光上移之后，这才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当然不用知道我的行踪，我也不过是在反驳你的话而已。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不该抢九悠的东西。”
“朱雀神君现在是连随意一个小辈的事，都要管了吗？”
白龙神君望了九悠的一眼，似乎是在琢磨，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同时让自己的义子，和另一位神君亲近于她。
朱雀不悦道：“我都说了，我也是很忙的，神君难道如人间老人一般，耳背了不成？还要我再重复给神君听吗？”
“你——”
白龙神君气急，作势要和朱雀动手，朱雀的嘴皮子却十分灵活，“你你你什么你？听着，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吗？因为九悠她是我选中的继承者，以后会继承我的火神之位。你别告诉我，你敢碰天界的下一任火神！”
朱雀掷地有声地告知了白龙神君原因之后，白龙神君脸色稍霁。
作为一个看重传承的老神君，白龙神君自然十分理解朱雀寻找继承者的想法。
除了散仙以外的神君和仙君，既然有职位，自然会有传位一说。因为神仙的寿命长得望不到头，所以传位给继承者基本靠自觉和自愿。
也就是说，不想传位的，就一直当下去；想传位的，就自己找继承者，找上一级的神君或者仙君同意，再正式进行传位仪式即可。
朱雀自诞生于世之日起，就已经成神了，六界之内根本没人管的了她，可以说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用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一想到他的义子以后会是冥海的守护神，而义子心爱的女子，会是未来火神，水火交融，白龙神君瞬时就觉得，如果义子和九悠能结合，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但他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愉悦，反而面色严肃你说，“一个代表水，一个代表火，注定相克，却并不相生，这两个孩子，并不适合在一起。”
白龙神君不知道的是，尽管他的心思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朱雀却通过读心术，获悉了他的真实想法。
因此朱雀闲闲道：“在不在一起的，还是得他们两个自己说了算。更何况九悠虽然会继承我的火神之位，但她的灵体却是水做的，相信神君已经看出来了。我们说到底，都是要被淘汰的长辈而已。年轻一辈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不留遗憾才最重要，不然，是等到我们这个年纪再去谈情说爱吗。”
悯年听了朱雀的话，心道：朱雀看起来明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却深谙倚老卖老之道，像是经历了万事万物过后，看破红尘沧桑一般，无欲无求。这就是她成神的秘诀吗？
朱雀听到了悯年的想法，身体稍微转了转，面朝他而立。
悯年赶紧移开目光，还在奇怪他是不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声，被朱雀听到了。
九悠还沉浸在对宿命咒的思考中，在龟卜牌被朱雀抢走以后，就呆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在两位神君面前插嘴。
她想的是，如果宿命咒能让悯年免于一死，后世沉渊就不会出现。
结合五百年后白龙神君到处找儿子的情况来看，很显然沉渊就是接替悯年，成为白龙之子的那个人。
这不就说明，悯年还是死了。
而宿命咒要是救了悯年，不就等于“扼杀”了沉渊？
白龙神君“啪啪”作响的小算盘，岂不是满盘皆输？
九悠确定了。
悯年在白龙神君眼里，其实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项罢了。悯年也好，沉渊也罢，白龙神君的目的，其实是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做他的儿子。
活得越久的神仙越薄情，哪怕这个神仙已经成了他的义父。
九悠想这么告诉悯年，身体和嘴却都无法动弹。
她抬眼看向朱雀，朱雀还在和白龙神君扯皮，抽空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极短的眼神停留，九悠却从中读出了警告。
很好，见别的手段阻止不了她，就直接用实力欺负人了。朱雀的态度不就是在对付不听话的九悠吗？
嘴上无法说服的时候，就用绝对的实力镇压。
不服也打服。
九悠抿紧了嘴，奋力挣扎，就算失败，她也想让朱雀看看她的决心。
朱雀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抬手一挥，九悠发现自己能动了，只不过还是不能说话。
看来朱雀是认为震慑作用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刚放话要保护继承者，就自己先带头欺负。所以在悯年和白龙神君察觉到异样之前，先救她一部分。
九悠选择抓着悯年的手不放，好让她在又被“禁足”或者“禁言”之时，悯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她先狠狠地瞪了一眼朱雀，再抬头看悯年，悯年眼神中担忧与欣喜参半。九悠清楚他的心思，有些内疚于悯年的信任。因为她也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会是怎样，不过随波逐流罢了。
宿命咒还到了朱雀手里，什么时候还给她，又要怎么用，她还不知道呢。
悯年内心雀跃非常，因为九悠的主动，他差点以为自己可以开始想未来孩子的名字了。
嗯，母亲叫九悠，他叫悯年，那孩子就叫九敏？还是九年？或者悠年？
悠年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幸好九悠不会读心术，如果被九悠听到悯年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恐怕要追着悯年胖揍，让他改变心意。
毕竟以前她是给沉渊起过“小明”这样的小名的，还给阔风扇变出来的弓就起名叫阔风弓，怎么会服气别人的起名能力？
除了悯年以外的，在场的另一个知情人朱雀，读出悯年的想法以后，憋笑极为辛苦。
九悠发现了朱雀的情绪变化，就想，她跟白龙神君不是在辩论吗？有什么好笑的？是因为白龙神君的内心世界太好笑了？还是因为悯年？
九悠抬头看了悯年一眼，悯年惯性使然和她对视，心思却仍然停留在别处。
九悠当下了然，扶了扶额。
玄武幻境里的沉渊，第一个是个武力高强的妖孽，第二个是个武力高强的“冰山”。
这两个沉渊是玄武、九悠以及沉渊三人的意识投射，自然没有脱离沉渊的本性。
到《六界正典》之时，作为朱雀主导的时空，沉渊变成了悯年，一个正值壮年的单纯热血的少年。和幻境之外或者之内的沉渊，性格反差极大。
少年的心思你别猜……
九悠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没有打扰悯年在自己的思绪里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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