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父子之情
和九悠不一样的是,沉渊没有去到一个他不认识的地方,他回到了冥海。
他发现自己坠入冥海,并且身边没有别人以后,第一反应是在冥海之中四处寻找其他人。
然而他遍寻无果,只能冲出水面,来到岸边。
走在沙滩上,他的鞋与砂砾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却浑然未觉,努力在诸如此类的杂音和风声之中,用耳朵捕捉九悠他们的动静。
直到他走进了冥海边的树林,他自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同伴的声音。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在男孩之中搜索有可能出现的有用信息。
上次回冥海,是从岁央城出来以后,去冥海里寻找海魁。
和医鬼一别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相见。因而医鬼对他们的承诺,也就是利用海魁的毒液,找出傀儡魔女的弱点,其结果还没有告知他们。
沉渊想,既然他已经离开了朱雀火窟,来到了冥海,那为什么不能去一趟岁央城呢?
反正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消灭傀儡魔女。
理智这么告诉沉渊,但是实际上,沉渊比起责任和任务,更加在乎的,还是九悠的安危。
他和九悠天各一方之时,要怎么做才能确定九悠是安全的呢?
幽冥君说,纳灵阵的设置,是为了惩罚。
接纳其灵魂,惩罚其灵魂。
平英仙君是不是以为,他们这一群人都有错,或者说有罪,所以才想引他们入阵以后,不光被分开,还各自受惩罚。
受惩罚会使灵魂消失,两位上神,一位神兽,三个小精灵,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于六界,除了问题,就把责任推给天帝,来个死无对证?
沉渊想知道,纳灵阵让他面临的惩罚会是什么呢?
如果想要确定九悠的安危,是不是也要猜出,给九悠的惩罚是什么?
沉渊转身面对冥海,海风吹起他的发丝。一片沉寂之中,他缓缓看向了高耸于海边的一处悬崖。
恍然间沉渊忽然觉得,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那处悬崖看起来甚是眼熟?是不是他曾经在那里做过什么事?
可是为什么,他想不起来呢?
沉渊提气一跃,已然来到了悬崖边。他站在边缘往下看冥海,居然越看越熟悉。
此处应当是冥海周围最高的地方,不光可以俯瞰冥海,身后还可以看到冥界的大部分地方。
比如望幽山。
比如岁央城。
甚至沉渊还看见了一处岩石光秃秃的,看起来没什么房子的地方。
那是他没有如果的地方,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九悠一同前去查探。
沉渊收回目光,刚要离开悬崖边,忽听一声巨大的水花声,他转头,看见冥海海面赫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白龙。
白龙身长不知多少,映衬得沉渊仿佛一颗小小的石头。
更可怕的是,白龙睁眼之时,那颗眼睛就像龙血树的树冠那么大。
沉渊被水花溅了一身,刚从冥海出来以后烘干的衣服就又湿透了。
沉渊忽然就有些生气,对白龙神君说,“神君为何如此不懂礼节?”
令他意外的是,他不痛快地说完这句话后,以为白龙神君离他远、身形高,不会听见他的话。
却见白龙神君居然眯了眯眼睛,动了下耳朵,明显是对他说的话作出了反应。
沉渊握紧了手中的储雷剑,想着,大不了就大一场。
他最近的历练机会好像逐渐变多了,不光是引天雷,还有独自面对朱雀和白龙两位神君。
朱雀没有跟他动手,但后面他见朱雀能对整座山施法,甚至能限制幽冥君和愫忧君两位神君的灵力,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朱雀。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通过打败看起来特别强的对手,才能证明,或者说体现他的实力和进步。
虽然他不一定能打得过,但他需要知道自己缺什么,哪里弱,才好继续有针对性地修炼。
灵体不佳就俢灵体,灵力不足就补灵力,以此类推。
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一切变化的表情和举动,看在白龙神君的眼里,只觉得欣慰讨喜。
白龙神君和长大后的儿子十几年未见,自然想要考验儿子。
他觉得,如果不是他的疏忽,他的儿子才不会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
彼时他不过去了一趟天界,没想到天界十几天过去,他的儿子长大了,还离开了冥海,让他猝不及防地踏上了寻子之旅。
而今,他苦寻的儿子就在他面前。
***
炽阳从漫长的黑暗之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位于岁央城城主府的,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
看得出来,他出门拜师以后,父亲就没有让灵仆动过他的房间,只布置了防尘的法术。
桌子上还放着他倒扣的茶杯,远处的软塌上面,枕头还是斜着放的。
右手边的书桌上,他随手画的山水也没人敢去多添一笔。其实他是画得不满意,却又不想丢,才随意地摊放在那里。
炽阳的神智缓缓归位,下意识地起床猛跑到堂屋。堂屋里没有人,他就去了父亲的房间,和医鬼叔叔的房间。
也同样没有人。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终于有一位扫地的灵仆,在抬头之际看见了他,惊讶地问他到,“公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炽阳原本一筹莫展,见状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啊,他怎么忘了问灵仆,真是脑子不清醒。
他问灵仆:“你可知我爹在何处?”
灵仆道:“自公子的师父来过一次之后,城主就常和医鬼大人在府中的药房处一待就是一整日。”
炽阳听了,连连道谢过后,迅速来到了府中药房。
药房一般来说是医鬼的个人专属地盘,如果他的父亲也整日待在那里,不就说明他们在密谋或者说研究何物?
果然,炎君在专心观察草药之时,经灵仆提醒,才发现站在门口,百感交集的自家儿子。
而医鬼见到少爷回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炽阳的背后,没看到他家孩子,有些失落。
炎君和炽阳互相走近对方,炎君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刚想说“回来了好”,却发现他的儿子并不像他想想中那样,是成功飞升后才回来的。
“你这是……”
虽然炎君心里清楚,要在短时间里飞升不是谁都能做到。但自从幽冥君前来拜访以后,他就做起了自家儿子迅速飞升的美梦。
别的不说,幽冥君可是冥界仅存的几位上神之一,和创立望月宗的愫忧君、主管玄律司的后土娘娘交好,这样的大人物,想做什么不简单?
但炽阳怎么没有飞升,就急着回来?该不会是逃学了吧?
炎君见炽阳身强体壮、满面红光,越想越觉得是幽冥君挽救炽阳于水火过后,炽阳依旧不思进取,受不住幽冥君的严厉教导,这才跑回家来了。
他怒其不争地把拍肩膀改为了重重地捶了一下肩膀,再收回手,双手背后,脸色一沉,对炽阳说,“跪下!”
炽阳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大人又生气了,但气头上的父亲是不能惹的,他只能乖乖照做。
如果是九悠、沉渊和幽冥君在此处,可能会怀疑炎君吃错药了,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炎君是一个看起来笑眯眯的,耳根软好说话的和蔼仙君。
但是对炽阳来说,短短十几年的为人子的成长经历中,他经常要面临炎君突如其来的指责。
哪怕炎君后来自己发现错怪了炽阳,也不会对炽阳道歉。
果然,这一次,炎君说出他生气的原因后,炽阳又气又怒,这才把他为什么会回家的原因说了一遍。
他甚至想补充一句:早知道我回家你是这种反应,我就不该回来。
但是他不敢说。
一方面是因为炎君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一方面是因为,他这次不是和松柏一起犯的错,他没办法和松柏互相打掩护,也不会得到溺爱儿子的医鬼的帮助。
就比如现在,医鬼就站在剑拔弩张父子不远处,双手没有停顿地摆弄药材,根本不回理他。
炽阳无可奈何地攥紧了拳头,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了九悠和沉渊的脸。
他在想,九悠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也会这样严厉地教育她吗?她不是爱哭的姑娘,如果被父母教育,她会想要哭鼻子吗?
而沉渊呢?他是看起来比大师兄还要成熟稳重的三师兄,还拥有一把神剑,本事比其他兄弟大多了,看起来几乎无所不能。
沉渊是他想要成为的人,九悠是他喜欢的姑娘。
但沉渊先一步活成了他想要成为的样子,或者说,炎君要求他成为的样子,所以九悠才会选择沉渊吗?
还是在他她年纪只有几岁,没见过多少人的时候,就和沉渊互相选择了。
炽阳闭了闭眼,莫名地久就开始期盼。
——如果松柏也在就好了。
他开始怀念和松柏一同长大的时光了。
如果真到了五地灵为冥界献身的时候,他希望他的身边有松柏陪着,这样起码他不是孤身一人。
从以前待在城主府里开始,但不被九悠选择以后,都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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