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狗

上个世纪70年代，是长庆油田的创业时期。当时的口号是“要大上人马，加快勘探步伐，在西北老区建设大油田”。

为了响应号召,两万多名PLA指战员、复转军人和来自玉门、青海、四川、江汉等油田的石油大军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跑步上陕北”，拉开了长庆石油会战的大幕。

那时候热闹归热闹，但是并没有多么受人待见。尤其是那些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老一辈，总觉得守着土地要比什么都要实在，对于去油田上当工人，大多数人家没那个兴趣。

但凡地里面能有点收成的都不同意自家孩子去，只有那些实在是混不下去的，才没办法。离开的时候，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要知道，那个时候的物探、钻进、采油去的那些大山沟里别说电话了，就是邮递员都没有的。

好听点的是去给国家当工人了，要是碰上说话难听的，那就是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老郭当年就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爹娘根本养不住，就那么靠天吃饭的几亩地，照顾了小的照顾不了大的，偏偏他兄弟姊妹还要6个。身为大哥的老郭在爹娘的狠心下也就被送去了油田上，油田上的那段光阴是要多苦有多苦，要多艰难有多艰难。

最开始公家说的是衣食吃住行全包，老郭还以为起码能吃饱饭，结果项目初期，后勤保障隔三差五跟不上，当时还还只有17岁的老郭是时长有一顿没一顿，饿的面黄肌瘦。

如果光是这样子也就算了，偏偏运气不好被分配到了钻进队，一直都冲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要么是四处漏风的帐篷、要么就是冬凉夏暖的烂铁皮房子。

老郭这个人一向是木讷、内向，有话不说。但是这些苦他是都记在了心里，他恨那个把他送到这里的父母、也恨这狗日的油田工作。

不过他也就是悄悄的恨，明面上是从来不说，他也不爱反抗，该给家里寄的钱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断过。

直到40岁的时候，才在当地农民的撮合下，给他介绍了驻地附近的一个寡妇。

本来想着他头婚、寡妇二婚，人家不亏。怎么着自己也应该自己享几天清福了吧，可天不遂他意。

寡妇娶进门的第2年，就完了。陕北的话，人死就说完了。

老郭看着躺在炕上已经完了的老婆，脸上一点悲伤都没有，不仅悲伤没有，他那一刻思考的只是自己刚刚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这一下子，要去哪里找女人？

至于儿子的事情他没担心过，兄弟姐妹还有5个，弟弟就有3个，老郭家的后不牢他操心，他也没那个兴趣养儿子。

只是后来寡妇的娘家打上门来了，硬说他害死的寡妇，叫他赔1万！

老郭哪里有1万，别说这么多年，领来的工资大头都寄回去家了，就是攒下的那点也根本没这么多，一个月工资不过才几十块钱。娘家人以为是逼的狠了，老郭不答应，就让步了又让步，最后说2000也能接受。

老郭没脾气，就跑去找队长借，队长一直对这个躺平的榆木脑袋有些看法，趁着国家有政策给老郭支了个法子，让老郭买断工龄下岗去。

老郭一听自己这20多年工龄能卖6000，第一次感觉上半辈子值了！

听说走流程要个把月，老郭不愿意等，让队长打了个折，领了4500就跑了。

去寡妇娘家的时候，路过山下的镇子，老郭虽然曾经来过无数遍了，但像今天这样子揣着巨款还是第一次。

那一晚上，老郭觉得自己就是镇子上最富的！他吃了平常根本不敢去吃的满汉全席，去了一直眼红的劳动路发廊一条街，在那里他人生第二次摸到了女人的胸。

那种感觉，他讲不清楚，但就是爽！他感觉只有捏着那东西的时候，自己才算是个人，才算没白活！

那一晚上，他撒了所有钱，一个又一个的摸了过去，摸遍了发廊一条街……

等他浑浑噩噩第二天从大街上醒来的时候，老郭又回到了身无分文的那个状态，然后他就忘了很多事。

他忘记了自己的家、也忘记了寡妇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买断了工龄，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队上。

队长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多问，给老郭安排了一个单井，就送到距离队部几十公里外的山里去了。

一直到后来，大队得到新任务要搬走了，队长都没再通知过老郭。

直到老郭坐着老乡的蹦蹦去了队部的时候，才发现队部里已经有老乡的身影了！

老郭人生里第一次发火！他不是生气队长走了没告诉他，而是生气那帮土豹子把算盘打到了自己的队部上！

老乡们一看穿着红工衣的来了，只以为工人们又回来了，闹哄哄的又散了。

也就从那时候开始老郭就一个人守在了队部里。

大队院里本来就有田，加上留在这里的一些工具老郭时不时拿去当废铁买也勉强能过日子。

只是每次路过镇子，再看向那红红绿绿的劳动路的时候，就总觉得晚上寂寞的紧……

终究是忍不住，一次月黑风高的夜晚，老郭躲在了墙背后，他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守什么，就总感觉心跳的快……

直到一个女娃的出现，老郭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目标，他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小火车，直直的冲着那个女娃就扑了过去。

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扛着姑娘跑到没人去的旱厕里，他从不脱人家姑娘的裤子，就是手伸进人家上衣里面一顿乱抓。

往往遇到这事的姑娘也因为怕说出去遭人嫌弃，加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都不了了之……

从此，老郭就有了经验，胆子也是越来越大、频次也是越来越高。

不过终日打雁，也总有被雁啄了眼的时候。

一次老郭遇到了一个四川的泼辣姑娘，跟着个外地的什么吴经理，晚上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的时候让他给堵住了，人家丝毫没害怕他。

反而是一脚踢到了他的命根.子，老郭缓了一晚上，第二天颤颤巍巍的回到了队部，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老板。

老板很是阔气，连着带他去了几次劳动路！

老郭的价值观也很实在，谁对他好，谁就是好人。一口气就答应下来，要跟老板做一票大生意！

老板给他留了点钱，就不见了，直到前两天才终于出现！只是这一次他还带着另外3名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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