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暗夜对峙
被安排在秦长越身边伺候的人名字叫阿良，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张清成身后，一口一个张大哥地叫着。
虽然他的武功一般，但是人品却是张清成最信得过的。
见张清成回来，阿良就赶紧迎了上来。
“大人，将军醒了一回，像是在找人，我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像是听不见，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半杯就又睡下了。”
“将军醒了？”
张清成这才回过神来。
先前自己天天在秦长越床前守着，秦长越却一次都没有睁开眼睛过，这自己刚一走，她就醒了。
不过错过了倒也没什么，按着秦长越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和他商量什么事情。
难道自己要和秦长越说，你费尽心力找到的上官遥，已经在给楚凤歌诊治了，而他们却根本不关心你的死活。
张清成听到过秦长越在睡梦里呢喃楚凤歌的名字。
他知道，对秦长越来说，楚凤歌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
可正是如此，张清成却更加生气。
秦长越这么多年来，过得多不容易，他是最清楚的，可就算这么不容易，秦长越的一颗心，也还是晶莹剔透的。
能够拥有这颗心的人实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是楚凤歌非但不知道珍惜，反而如此糟践。
你不喜欢不要紧，可是秦长越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
张清成想，若是楚凤歌此刻在自己眼前，自己一定要将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好好问一问他这个问题。
就算是同他同归于尽，也绝对不能叫他好过了！
“大人，大人，”阿良唤了张清成两声，“你在想什么呢？”
张清成回过神来，在一旁坐下，好半天才抬头，声音有几分沙哑，“阿良，将军平时待咱们怎么样？”
暗夜的风从窗外瑟瑟地刮过，让人心头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灯火的噼啪声格外清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安静地等待回音。
“将军待我们极好，如同再生父母一般。”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吃不上饭的，后来跟着秦长越四处征战，日子虽然过得难了些，但是只要秦长越能吃上肉，就绝对不会只叫他们喝汤。
所有的人都知道，在秦家当兵，是最辛苦，也是最幸福的。
凡是想有一番作为的，只要在秦家，肯吃苦，总有出头的那一天，可若是想浑水摸鱼，却一天都别想待下去。
阿良往前凑了两步，“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阿良看得出来，张清成今日有点不对劲。
“阿良，你说，如果将军有难，我们该当如何？”
“拼的一死，也要帮助将军！”
阿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张清成点了点头。
“你去集合一下诸位兄弟，挑出二十个人来，今晚跟我去一趟百叶城，要最快的马，天亮之前，我们就要赶过去。”
百叶城距离玉门关虽然不算远，但也不是特别近，此刻天已经黑了，如果要在天亮之前赶过去，那真的是要快马加鞭了。
“大人……”
阿良看着张清成一脸的凝重，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不希望张清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我若再不去，恐怕将军……”
张清成回头看了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的秦长越一眼。
“你留在这里，旁人我都不放心，记住，不能让任何人进将军的房间。”
阿良点了点头。
张清成坐在秦长越的床边，似是想要触碰一下她的手，可是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却还是只给她拉了拉被子。
“将军，这么多年来，我虽鞍前马后，帮您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我知道，这么久以来，所有的风雨，都是您帮我们挡的。”
“今日，也叫我帮你一回吧。”
张清成说完，就直接起身，拿起自己的甲胄。
冰凉的铠甲穿在身上，张清成微微咬牙，尔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像是下定了决心。
阿良匆匆进门，“大人，兄弟们都在外头等着了。”
“好，”张清成拍了阿良的肩膀，“你留下。”
见阿良想要反驳，张清成赶紧又道：“我知道你也想去帮将军做一点事情，但是除了你，谁我也不放心。”
“记住，如果我明日天黑之前没有回来，你就直接带着人和将军一起离开，不要再留在玉门关。”
阿良从张清成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视死如归的滋味。
但是军令如山，他不敢不从。
阿良目送着张清成出去，后头躺着的秦长越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阿良打了个寒噤，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害怕。
张清成才刚刚出门，就有人到了郑自成那里。
“二十人？”郑自成抿了一口茶，轻笑一声，“看来他还真是打算轻装上阵，拼死一搏啊。”
“大人，咱们要不要……”
郑自成摆了摆手，“先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秦长越就在这里，如果她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几天……”
郑自成微微咬牙，真的很难忍，可是他必须忍得住。
如果秦长越死在了这里，这人多口杂，一定会传出消息去。
秦长越在军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到时候，恐怕自己也会不好过。
自己还是静静地坐山观虎斗，看李子山和楚凤歌还有秦长越一起，自相残杀才是最好。
郑自成又饮下一口茶去，嘴角微微勾起来，带着几分嗜血的光芒。
这一路上，张清成什么也没有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的见到楚凤歌的时候，要说什么。
他想，自己应该质问一下楚凤歌，问问他，秦长越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他。
就算是不顾着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这些年来秦长越为了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难道就活该死在边关吗？
进百叶城并不算一件难事。
张清成先前和秦长越也在这里住了一阵，对防守布局和城门守卫的换岗时间还是十分了解的。
在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八个人之后，张清成就带人站在了赵府的门前。
这段时间，秦长越和李子山都住在赵双喜的家里。
“你们四个，从西北门进，记住，一定要闹出很大的动静，吸引越多人的注意越好。”
张清成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然后便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们两个，去赵双喜的屋子里，记住，若是能活捉赵双喜便是最好。”
李子山的身边肯定会有很多人，所以想要抓李子山不太容易，还是从赵双喜的身上下手比较好。
“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往后走。”
张清成看向后院的一个方向。
赵双喜后院有一个小院子，从后山上引了温泉水下来，是个极好的住处，只是夏日微微有几分热，要不然先前，李子山是一定会过去的。
张清成相信，楚凤歌若是真的在这里，那就一定在那个院子里住。
赵双喜家中的布防张清成心里都十分清楚，很快，他就摸到了那个院子门口。
“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两个，在这守着，万一有人来了，你们好见机行事。”
张清成安排了一下，便一个鹞子翻身，跳进了院子里去。
这件事情，他还是自己做最放心。
张清成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刚跳进去，就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一道目光锁定了自己。
“好久不见。”
张清成背贴着墙，冲着一片黑暗笑了笑。
他暂时还不适应屋里的黑暗，但那人，一定是看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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