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打脸
边关战事胶着，秦长越和楚凤歌近乎夜不能寐。
张清成和凌十七也忙成一团，恨不能脚不沾地。
但是远在京城，此刻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楚承昌摇晃着琉璃酒杯，迷离着眼睛看向殿中的众人。
今日乃是百里琉璃和楚天晋的订婚宴，京城不少达官贵人都来了。
楚承昌还特意为二人办了一个盛大的仪式。
这已经传达出了一个信号。
楚承昌喜欢百里琉璃乃是其一，但是如今边关战事紧张，楚承昌却还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给楚天晋办一个订婚宴，就说明，现如今楚天晋在楚承昌心里的地位，不容小觑。
所以今天晚上，和楚天晋推杯换盏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们面上都带着笑意，搜肠刮肚想出一堆赞美的词汇来，穷尽一身本事恭维着楚天晋。
楚天盛在不远处独自坐着，冷冷看着楚天晋。
从前，他才是那个永远处于中心地位的人。
当年，楚天阔纵然有一点小成就，也完全没有和他相比的本事。
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这几个庶出的弟弟放在眼里过。
楚天盛万万没想到，有一日这个从行宫滚回来的楚天晋，居然能抢了他的光芒。
楚天盛冷冷一笑，又看向上头的楚承昌。
楚承昌怀里揽的是新近受宠的一个小妃嫔，楚天盛还不甚熟悉。
这个女人是楚天晋进献给楚承昌的，据说她把楚承昌迷得神魂颠倒，这都连着七八日了，日日都歇在她那里。
如今，前朝到后宫，楚天晋都光芒璀璨。
楚天盛越看他，就越不顺眼。
楚昌承仿佛看到了楚天盛，可是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楚承昌便转过了目光去，再也不看楚天盛。
楚天盛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旁边的丝竹声声声入耳，那些靡靡之音，旁人听来是欢乐之曲，楚天盛却只觉得连琴师和舞女都在笑话自己。
楚天盛举杯，走到了楚天晋的跟前。
“皇兄。”楚天晋微微颔首，满面的尊敬。
楚天晋对楚天盛的态度一向很好。
不管是从前籍籍无名的时候，还是现在。
“恭喜二弟了，能够娶到如此漂亮的妻子。”
楚天盛举杯，楚天晋赶紧弯腰，和楚天盛碰了一下。
旁边的人侧头过去，和自己身边的人说话。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楚天盛今日穿得，也是一件大金色滚了红边的衣裳，上头用银色暗线勾勒，于灯光下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他要定亲呢。
毕竟是自己弟弟的定亲宴，楚天盛居然跑来抢风头，实在是有几分不地道。
“多谢皇兄。”楚天晋还是带着客气的笑容。
“二弟该谢的可不是我，是三弟才对，要不是三弟败逃，二弟也不能和琉璃公主在一起啊，”楚天盛轻声一笑，“不过琉璃公主和我皇族还真是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我的弟妹。”
楚天阔这话说得就很不客气了。
虽然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从前百里琉璃是楚天阔的正妃，如今又要和楚天晋定亲，但是大家也都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节，避而不谈，好像百里琉璃还是个未嫁的姑娘一般。
楚天盛这句话，无异于直接往楚天晋的脸上甩巴掌，周遭的人迅速安静了下来，连琴师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楚国到底是中原地带，与那西夏等蛮夷之地的作风不同。
父死娶母，兄死娶嫂这种事情，在西夏很常见，在楚国，那是要被人挂在史书上嘲笑的。
但是楚承昌点了头的事情，谁也不敢说什么，不过有人看楚天盛这么说，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毕竟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们虽然不敢说，但是他们敢听啊。
楚天晋尴尬一笑，面上也有几分不自然，“父皇一直喜欢琉璃，所以能娶得琉璃，不光是我开心，父皇也很开心，从此以后，琉璃也就和咱们是一家人了。”
楚天晋这话，便是委婉地告诉楚天盛，百里琉璃是楚承昌喜欢的姑娘，叫他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也算是换了话题，免得楚天盛继续在刚刚的话题上纠缠。
若楚天盛想要给楚天晋和皇家留几分颜面，此刻就该顺着楚天晋的话往下说，随便说几句客套话，尽一尽自己做兄长的情分也就是了。
但是楚天盛今日就是存了心叫大家都不痛快，故而便笑了一声道：“琉璃公主可不是今日开始才是和我们一家人的，从她嫁给三弟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是我们家人了。如今她又成了我的二弟媳，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二弟说的也没错，父皇一直都喜欢琉璃公主，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她嫁给三弟了，虽然二弟你一向是个性子好的，但是皇兄还是要嘱咐你一句，不管是什么情况，就当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你也得对琉璃公主好啊。”楚天盛笑着拍了拍楚天晋的肩膀。
看着楚天盛一脸的关爱，好像是真的关怀百里琉璃和楚天晋的样子，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楚天盛这是故意给楚天晋找难堪。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楚天晋捡了个二手货，还是自己亲弟弟用过的二手货，而且，他还是为了讨得楚承昌的喜欢，所以才娶了百里琉璃，作为一个男人，为了讨父亲的欢心而出卖情感与婚姻，捡自己弟弟的剩饭吃，实在是失败到了极点。
杀人诛心，楚天盛这话，也算是往楚天晋的心里插刀子，还要往上撒盐以后搅和两下。
楚天晋脸上肌肉抽dong了两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楚承昌在上头冷脸开口，“楚天盛！”
楚承昌甚少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喊楚天盛的名字。
如果换成从前，楚天盛肯定是要害怕的，但是今日的楚天盛本就攒了一肚子的委屈，又喝了几口酒，大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父皇何必动怒，难道儿臣说的不是实话吗？”楚天盛摇晃着酒杯笑，殿中熙攘倒映在他杯中，仿佛是欢乐苦痛酿成了一杯酒，“二弟难道不该感谢三弟吗，将这么好的琉璃公主让给了他？”
“皇兄说这话，恕弟弟无法苟同，”楚天晋沉声开口，“楚天阔乃是乱臣贼子，早就被驱逐出我们皇族，皇兄却一口一个三弟叫着，难道是不把父皇的话放在心上吗？”
楚天晋一脸的义愤填膺，自己站在道德高地上，则把楚天阔踩在了泥潭里。
“就算是不听父皇的话，皇兄也不能不关心父皇的安危吧，当时楚天阔那贼子都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兄不会不清楚吧，这种人皇兄还叫我感谢他，难道是感谢他害父皇害得还不够惨吗？”
楚天晋故意曲解楚天盛的意思，也将楚承昌的怒火推到了一个高峰。
“楚天盛！”楚承昌狠狠拍了桌子，怀里的美人儿都被吓了一大跳，“你有完没完！你弟弟成亲，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儿臣就是不痛快！”被楚承昌在众人面前呵斥，楚天盛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驳逆回去，“儿臣乃是长子，尚未成亲，为什么楚天晋和楚天阔接二连三地娶了正妃，还是同一个人！”
楚天盛这算是撕破了脸皮，将整个皇族的脸面都放在脚底下踩。
“你不是已经娶了侧妃了吗！”
“不过是个侧妃而已！”
楚承昌被楚天阔顶撞回来，气得气都喘不匀。
“是你自己不愿意叫人家姑娘做正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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