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正义狂人
光影人见克洛还未倒下,感到十分讶异,没法想象得到世上会有人能抵挡他的光影神功。他再不敢怠慢,即撇开两腿,仰起头,张开了两手,全身都绷紧得快要撕裂似的。
如狮似虎的一声唬,全院的灯光实时亮起,他再摆了另一个架式,右脚踏上前弯曲着,左脚往后伸直,两掌并拢反了过来对着自己,食指和中指,环指和小指互扣,口里不住地像啜饮般翕动着,嘴里低声地呢喃着什么似的。
在黑暗里,多道如雷似电的光线,弯弯曲曲的从四方八面的灯泡射向光影人,浑身都被那些光线所包围着。
他惨烈的狂啸着,身躯渐渐变得更光更耀目,然后所有的灯泡也一起发亮,比平常耀眼得多,整间戏院登时亮得比白日更亮,每个人的脸都被照得发白。光芒把鼻、嘴等都被耀得失去了轮廓。只剩下两颗半透明晶莹棕色的眼珠。
众人用手遮挡于眼前,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
哗的一声,几个男女手掩着双眼,发出凄然惨叫,然后先后滚在倒地,还不断地在上呻吟着。那些痛楚似是来自眼部。
起初是三两个男女,然后是十多个,跟着是几十个......全都喊得像个饿得发荒的婴孩,猛在地上辗转反侧。
众人都在流泪,流着血红色的泪,或者这些根本就是血。
他们从此就看不见天日,看不见缤纷的色彩,看不见家里的亲人,看不见至爱的人......他们全都已失明了。
即是说,余生都要活在黑暗当中,以往所看到的片段,都会成为他们珍贵仅有的回忆。
克洛也难于幸免,两眼剧痛得传入心坎,痛不欲生,比任何伤口都要痛得厉害,超越了十级的痛。
他一手把双眼掩得严严实实,一手在空中比划着,提升着内力。
一时间又感觉到两眼冰冻起来,在短时间内凝结了一层红色的冰块,密密地盖着两眼,把外面的强光隔绝了,使他睁得开眼睛。
在一片红彤彤的视野里,他终于找到了光影人,他看着一地受伤了的观众,暗自地在狰狞地笑着。
克洛才松开了手,两手由前至后翻了一圏,然后左手按在胸前,右掌竖起往前冲着光影人一推,一股寒流夹杂着成千上万锋利的碎冰,砰然往前飞纵。
光影人看到克洛使出这种招式,毫不惊惧,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撇开两腿而站,挺起胸膛迎着密如雨下的冰片。此时,光影人身躯骤暗骤明,呈半透明状,冰片轻易地穿过他,噗噗一连串的闷响,冰片尽没入铺了绿色绒布的墙上,他成一滩又一滩的水,依附在墙上。
克洛见状大吃一惊,知道面前这人絶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面临大敌,克洛更加小心奕奕,但不知自己的魔功能否克制着他,内心忐忑不安。
环看众人无辜遇害,心下难过不已。
“停手!否则我会开鎗。”一个身穿夹克外套,头发浆得光溜溜的男子,两手紧握着手鎗匆匆而至。
“我是重案组探员陈达川!我命令你们在一分钟之内弃械投降,否则我会开鎗,你们明白了没有?”达川声如洪钟般叫喊着,信心十足,无惧面前两个不知武功有多高深的高手,为的是儆恶锄奸,维持治安。这是他身为警察的使命。
光影人扭头望望达川,见他身形彪悍健硕,身手不凡,应是一个出色尽责勇敢的警员,但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这是奇功异士的年代,试问一个只有一支手鎗的血肉之躯,又怎会胜得过面前这两个内功深不可测的人?
“举高双手!”达川单人匹马,持着一支手鎗,来来回回指吓着两人。
砰的一声响,达川向天发了一鎗,震撼了整间戏院。
他看见地上地伤枕藉,不禁皱起了眉心,摇头叹息。
达川是一个警界中一个颇出色的警员,自小家贫,无心向学,常纠结一帮为非作歹的街童,为了钱,什么坏事也会干,是平民中的眼中钉。
混得久了,便成为了党中的头目,从此气焰更盛,更加目中无人,肆无忌惮。
遇到什么异己,就会切法把他清除,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弱肉强食的社会当中,你不杀人,人必杀你,不会惜怜的心,因这往往是致命的。
一趟,他带领着一帮党羽,应约到一间酒楼跟另一帮人谈判。
谈判最终失败,相方展开一场一规模的厮杀,眼见自己的党羽被一一屠杀,先后重伤倒在地上,心里甚是惊慌难过,浑身颤抖得连执刀之力也没有了。
有的自诩忠心耿耿的朋辈,一早便逃之夭夭,置诸临危手足不理,自私自利。
想起以前共享荣华富贵,吃喝玩乐,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确有一番感受。
经历过此一事后,达川终于醒觉了,心彷佛实时离开这帮动辄就要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为的可能是不重要的问题上,或是为出一口气,为争面子。
无聊得很。
在刀光里他看到这帮乌合之众的真面目,虚伪诡谲,絶不可能把真情真义交托在其身上,他们只是可共富贵,不共患难的陌生人而已。
极为幼稚。
他从此洗心革面,决心成为一个成民请命,除暴安良的警察。为往昔不智的行为悔改,为从前对别人的伤害作补偿。
此志已决,誓不回头。
这是他生命中,于金钱以外最感自豪的一页。
他确实相信,金钱不是一切,助人贡献社会才会得到从未得到过的快感。
然而,世界千变万化,恶势力抬头,已不是警队所能驾驭的年代。
人人自危,有志献身于社会的人,也未必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但达川从未怯懦过。
从踏足加入警界行列,他就不怕死了。回想在黑帮的生涯中,他也是这么想。不两样。
他没有习武,顶多说以前在学堂里曾学习过柔道和一些基本的护身术,不可说成是一个习武之人。
他以为一鎗在手,什么人都会被震慑,比一切武功也能压制敌人。
但时移世逆,武力已成为操控世界的一种工具。
他的同僚各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引退,有的为了家庭,有的怕死,有的觉得时不与我,是时候退下来。各有各的原因,但反过来说,他们都离不开「自私」二字。
这也无可厚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然而,当进入这个年代,达川仍是不会退缩,仍紧守岗位,尽忠职守。
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公仆。
面前是两个武功奇特的人魔,去克制两人简直是螳臂挡车,飞蛾扑火。
因为他相信邪不能胜正,不相信这个世界会被邪恶所霸占。
纵要粉身碎骨,纵使所有人都在退缩,纵使孤立无援,他也不怕。
达川就是为了这个志愿,所以年近四十,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不是没有人爱,也不是不爱任何人。
他至少也爱过一个人──丽香。
但他拒絶了她的爱,因为他很清楚知道爱他的人是很痛苦的。
他既然已把生命置之度外,就不想跟别人拉上关系,连累别人。
爱她等于害她。
他做不到。
他不想有人在他犠牲之后而悲伤。要做到这一点,就不应接受别人的爱。
个人情欲利益,不应放在大前题上。
如这点点的犠牲也做不到,更遑论要扭转这个世界?
他眼巴巴看着丽香跟别人结婚生儿育女,心下不是味儿。
但他愿意接受这个安排,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磨练。
当他能断絶七情六欲之后,他即是已踏上了成功的一步。
“谁要我在额上多开两个孔啊!”达川直竖着手鎗,趾高气扬地向二人喊道,对面前二人的奇功看不入眼内。
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两头怪物,他便是替世人降魔伏妖的使者。
光影人眨一眨眼,两束直勾勾的光束激射而出,刚刚打在达川的脚前,吓得他像疯子般狼狈地连忙倒退。
由于那两道光束奇快,而且毫无先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不是光影人故意将光束射在地上,他已经被一分为二,毙命当场。
势力悬殊,高低立现,尤如蝼蚁挑战大象,根本不战而败。
“瞄准一点吧!你老花眼了吗?”达川咯噔咯噔的跑上前,视光影人如废物,不足一惧。
他走到距离光影人十多公尺时,就一跃而起,腾上半空,翻了一个筋斗,身手颇为矫健,姿势流畅自然,看来像一个训练有素的体操运动员一样。
原来达川在这流丽的身手背后,下了不少工夫。他没有拜师学艺,无师自通,自知不是习武的料子,遂经常看有关体操的书本和录像,也经常在健身房内自我操练,渐渐学成了一套身手。但这是管好看,不太中用。
达川在光影人的头顶猛然扑下,像一只展翅的麻鹰,却没有张牙舞爪,只手执着一个高电压的电鎗,绷直了胳臂,在他的后脑勺电击了一记。
那光影人因太自负,过份轻敌,至让达川有机可乘。
光影人被重重的电击了之一记,脑袋实时晃晃荡荡,神志不清,脚步浮浮,两腿一软便霍然跪在地上,想出招反击,奈何两手已然乏力,再提不起了。
达川乘胜追击意图把他毁灭,因他是个最难捕捉的魔头,他把光的原有特质转变成有实体的杀人武器,一直蚕食着这个社会。
他自恃武功高强,受聘于人,接受杀人的任务。任何人只要付得起,他便替人服务。由于他身手不凡,所有任务都能迅速完成,办事干净利落,絶不拖泥带水,毫无后顾之忧。
他追杀克洛也是受人金钱的,他本以为此乃小任务,势必能迅即完成。
怎料达川会在此时出现,而且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达川把电鎗的电压加至最大,势必将光影人电撃得皮开肉绽,从始在这个世界消失。
达川一手紧握着电鎗,一股脑儿纵身跃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光影人把站稳马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体内的电流发放全身及四肢,迅速将身体的质量转化,变成一了密密麻麻的电波,即是说他已变成非物质的实体。
达川眼看快要把他征服时,身体竟然轻易地穿过。在穿过去时,却被无形的像磁力一般的吸力牵扯着,整个人竟然平卧在半空之中载浮载沉,双手双脚,甚至头胪都没法挪动。
“你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大魔头......不,你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快把我放下,否则,莫怪我对你不客气......”达川话未完便遭如雷般的电击击伤,浑身起了一块一块似烧焦了枣红色的疮疤,还渗着淡黄色的液体。
“狗养的,你快把我杀掉吧,如让我活着的话,就等于自寻死路,因为我必会回来找你算账!”达川虽然受尽皮肉之苦,但那根三吋不烂之舌和银牙利嘴,却不饶人地漫骂着。
大难当前也要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活着也是白活的。
“就算我壮烈犠牲于此,我都会将你的臭名传播开去,让你的子子孙孙都受到排挤,不得善终......”达川声嘶力竭地,歇斯底里地狂吼着,生死关头仍胡说八道。
克洛见光影人似有所行动,不敢怠慢即抢上前以身躯挡护着他。但知光影人的奇功千变万化,难以触摸,难免感到有点虚怯,但也强逼自己继续撑下去。
光影人默不作声,开始旋动着两胳臂,速度也渐渐增加,两手彷如两把巨型的风扇,掀起了两个旋风。
旋风一直伸展,宛若两条白色的巨龙,呼呼霎霎的游移在半空中,萦绕着整间戏院内,对地上的猎物虎视眈眈。
两条巨龙时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像千万狰狞的目光。
克洛一直想念着瑞珊,但在危乱时,两人被分开了。他依稀记得自己曾捉紧她的手,想过一起逃。不知是自己不慎松开了手,还是她挣脱他的手......然后,她便消失于眼前了。
瑞珊这时正安坐在播影室内,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在戏院内的一切状况。
她正等待着,等待着克洛怎样出奇制胜,把这个局面扭转。
“瑞珊......”克洛口中念着瑞珊的名字,担心着她的安危,他环顾四周,满地都是死伤枕藉的人,一方面很想找到她,但另一方面却不想在这堆人当中看到她。他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如她有什么不测的话,他定会非常内疚,因为是他把她带到这个地方,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他恨自己没有尽力去保护她。想到这一点,克洛心底有无形的力量慢慢滋生,像一颗幼苗。
起初是细小的一点东西,热烫烫的,然后逐渐澎力,蔓延至身体各方,四肢即变成钢鐡一般强硬。奇异的感觉又再萦绕着他。
他似身不由己,彷佛身躯内也活着一个人似的。两人像血脉相连,二为一体。
但这人絶不会是他本人,两人的性格回异,甚至是最极端的种。
他在某种时刻才会发作,才会现身拯救他。
但他暴戾乖张,面目狰狞,也许也是一头难以驾驭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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