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武学高人
秦可由那一天开始便成为了孙云的仆人,每天除了勤劳地练功之外,还要照顾他的起居饮食,服侍关怀备至,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他自小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根本不愁生活,只有人服侍他,而没试过服侍别人,这无疑是非常罕见的,对他而言可说是一种奇迹。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他心中有了一个很强的信念,也有一种很强的报复决心。他要把武功学好,以证明父亲秦谨看走眼了,忽视他而选择了希莱是他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所以,他对孙云这个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很是服从,无论要付出什么也在所不计,秦可相信在他的身上可以找到光荣,终有一天可以在父亲的手里夺回自己应有的尊严。
他就是天生有这样倔强的性子。
练功做杂务当然辛苦吃力,但他深信只有吃苦,他日才可有回报。
孙云无疑是一个相当难侍候的老头子,对所有的东西和事情都要求甚苛,若秦可稍为怠慢偷懒,就会被他责骂甚至毒打,试过一次他只是砸碎了一个碗儿,孙云便把他当作出气袋来发泄,连连拳打脚踢,令他满身伤痕,一块红一块紫,体无原肤。
纵使如此,秦可还是咬紧牙关哑忍着,把满腔的怒气慢慢变成积极有意义的动力。
没法子,秦可必须忍耐,他已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可掉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难道要他回家向着父亲,向着希莱摇尾乞怜不成?
他絶对不想这样。
他实在接受不了。
如事实真的如此,他会更加看扁自己。
他自信会把现在的境况扭转。
只要他肯努力。
加上信心和百折不挠的志气。
秦可跟孙云住在一间残破不堪,被荒废了的铁皮屋里,所有的日常用品大都是在外捡回来的,人弃我取,他是从未如此这样珍惜过眼前的所有物资的。
他想起了昔日在家里挥霍无度,不爱便弃的日子,相比于今天,他深切了解到从前自己的不是。
「天地万物皆有灵气,每一棵幼苗,每一颗石子,都在日以继夜地收纳大地上的灵气,太阳的光华,兼容并蓄,外表看来看不出其变化,可它却已蕴含着无数的日月精华,这是为人所忽略的。」孙云正襟危坐的细说神功力量的来由,秦可在旁聚精会神的倾听着,斟字酌句的默默记在心里。
孙云随手捡起了几颗石头,握在手中向前伸出,向秦可展视着,秦可定目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没一刻离开过他的手。
孙云稍为运一运劲,手里的石头便嘎啦嘎啦的被揑得粉碎,透着一阵微微的烟尘。他徐徐地摊开了手掌,见手上只有一堆石灰,看来没啥特别。
「秦可,你看到什么?」孙云问他。
秦可左看右看,眼前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堆石灰而已,但他知道孙云所要的不会是这个答案,可他除了说看到的是一堆石灰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说了。
秦可望了那堆石灰良久,又抬眼望望孙云,见他一面庄严,没挂上半点笑容,似在蕴酿着一顿恶骂,心下慌得怯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不敢妄动。
他心里在想如果乱猜一通的话,是没处可逃的,定必惹来他的一顿毒打。
「你真的看不到吗?」孙云再问,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秦可战战兢兢的迈了几步踱到孙云的面前,重新擦亮了眼睛,瞪大了眼睛重新细心观察着,可仍然觉得它并无异样,跟地上的泥沙并没有不同,没啥特别。
孙云再一次运劲于手上,手上的石灰受到劲热的影响,石灰微粒儿相互碰撞起来,微微的动弹着,每粒沙粒都产生了点点的热能,汇集起来成了一阵高热,石灰即变得火红起来,一点银光在其中慢慢地滋长着,变成一颗,变成一团,继而燃亮了整堆的石灰,使它变成了一堆银光闪闪水银状的物体,这团银光顷刻间又极速的缩细,眨眼间消失得无形无踪。
秦可看得目不转睛,唧唧称奇,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纵是不明所以然,但心下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赞叹不已。
在他还未回过神来之时,那堆石灰噗地又闪耀着点点如星的光芒,色彩变幻万千,璀璨耀眼。
「你知道吗?从外表看来,这石头是平凡不过的东西,但谁会知道它们也有感觉,也跟我们一样在存在于世上的那一天开始便有了感官,也有七情六欲。」
对于年少的秦可来说,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叫他怎去相信和理解这番言论?
如孙云所料,秦可未能理解这虚幻似真还假的理论。
「犹如佛家所说,天下万物皆是佛,只是各人各物各有自己的形态和思想而已。」
说到佛学,秦可更是八丈金刚,摸不着头脑。
其实,他跟一般的孩子一样,在香港出生,在香港接受教育,学习的是以科学为基础的。全都是有事实为证,经反复测试后,所得出来的结果仍是一样的,就会成为一些恒久不变的定理。
然而,在人类感观世界中所看不到,接触不到的东西,就是被认定为不存在,被扣上不科学的帽子,因为没有放诸四海皆准的证据。
可知道人类的感观是有限的,而世事万物,有可见的,也有不可见的,只相信其可见的,而断言不可见的就是不存在,那其实也太武断了。
科学家不是神,是不能知悉世上一切的。他们所知道只不过都是由前人所留下来的经验和智慧的累积,并不是世上的一切万物。
所以科学不是世界的全部。
但在教育制度里,我们所能学的就只有科学,只相信可以肯的的东西和常规。
所以我们的眼界就只能囿于这个桎梏之中,迟迟未能开阔,智慧经历了多个世纪也未能完全开发。
我们小觑蚂蚁的微不足道,但我们何尝不是宇宙中的一只蚂蚁呢?
我们只知道外层空间会有比我们人类高智能的生物,却不知道所以然,盲目地活在科学世界之中,不接受玄奇的事物,是故步自封的做法。
「你认为人在什么状态的时候,力量是最强的呢?」孙云问秦可。
秦可认真地想了想,答:「我想应该是在他们最愤怒的时候。」
孙云两眼于亮,喜见秦可还有点慧眼,向他点了点头说:「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激怒一个人呢?」
「干一些他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事便可。」秦可答道。
「那你怎知道那人不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呢?」孙云问。
「要跟他相处过好些日子就会知道啊。」
孙云把手上的沙堆递到秦可的面前,问:「你可知道它们讨厌什么呢?」
秦可怔怔地望着那堆沙,莫名其妙,差点没笑出来,以为孙云在戏弄他呢。
他向孙云别扭的摇摇头。
「你真的猜不到吗?」孙云笑着问他。
秦可耸耸肩向他回以一个苦笑。
「哈,那你就要跟它做个朋友了。」孙云调侃的说。
说罢,孙云便把手抖了一抖,那些沙粒便沙沙的飞散在空中飘浮着,凝留在半空之中。而每粒沙粒都跟别的保持着大致相等的距离,笼罩着一个颇大的空间,顷刻间已把秦可重重的包围住了。
秦可置身在无数的沙粒当中,感觉新奇有趣,想伸手去触摸它们,但沙粒却如长了眼睛般及时躲开了他的手,无论他的手伸往那里,怎样去捕捉,速度如何的快,他都无法擒获到一沙粒。
「它们似乎不喜欢你,哈......」孙云笑着说。
秦可不甘心,再次伸手去捕捉它们,可还是屡试不爽,愈是失败,他愈是要去捕捉,愈是去捕捉,失败的次数就愈多,弄得自己也急了,像个疯汉子般往四方胡采乱摘,可他仍是徒劳无功,气得他头顶也要烧穿了一个口子呢。
孙云在旁看他如猴子般蹦蹦跳跳的,看得心里乐陶陶的,脸上不禁笑意盈盈,笑得比小孩还要灿烂。
这是他久违了的笑容。
谁会知道孙云因为为了钻研武艺,牺牲了不少常人垂手可得的快乐,日以继夜,没天没地的练过不休,不少青春灿烂的日子,就悄然匆匆地在他的身边撂过。
世上是没有免费午餐的,每一点成果,不就是难以估计的血泪汗的沉殿?
「小心。」孙云低吟一声后便在暗地里发功,为了不让秦可知道他在愚弄他,他故意背着两手,撇开两腿挺着胸膛站着,彷佛置身事外。
孙云身上的气劲,朝着漫天的沙群儿冲去,瞬间把它们聚成一堆成了一个手帕大小般的网状物,陡地迎着他的脸扑去。
秦可冷不防沙粒会有此的变动,一时间来不及闪避,嘴巴、鼻孔、耳孔、眼睛都惨被沙粒塞个满满的,使他看不得,听不得、喊也不得,喉咙被呛得死去活来,跪在地上连连咳嗽了好一阵子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脸上变成一块青一块红,脑袋空荡荡的冒着星斗,挣扎的累了便乏力地软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差点还未气絶身亡。
孙云诡计得逞,更是大乐,俨如一个老顽童般左右摆动身子,差点没拍手起来呢!
笑得久了,他感觉这是时候为他解窘了。
「你怎么样?怎么样?」孙云装作惊讶的表情,冲着秦可大喊大嚷着,七情上面,差点没笑出来。
「我应怎么办好呢?我应怎么办才好呢?」孙云一边喊着,一边绕着秦可团团转,装作不知所措,假装要伸手去帮他,但又扮作怯慌把手缩回,面上挂着替他忧心忡忡的神情,完全没露出半点的破绽。
秦可好不容易才理顺了呼吸,别个头向孙云投以求助的目光,两眼时开时闭,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大概是因为身心都已疲惫不堪了。
孙云才踱步走到他的跟前,蹲下来望望他,见他这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在笑,却不敢显露出来,挂上一副违反内心状态的表情。
「小子,怎么样,相信了吗?」孙云轻佻地问秦可。
秦可微颤着唇,似有话要说,却哼不出半点声音来。
孙云伸手往地上击了一掌,中上的力度,引发出隆的一声,扬起了一阵沙土,同时震起了秦可,使他折腰坐了起来。秦可见自己又被沙尘围着,忽地大惊起来,很想站起来躲避,才发觉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
孙云一手五指合拢成一鹤嘴型,往秦可背后两胛之间猛力一扎,一股湿润的沙土便应声从他口里喷出来,达十尺之远。
秦可经此一吐之后,呼吸大为畅通得多,也即趁机迭腿盘坐纳气养息,体力才逐渐恢复过来,待了好一阵子,面色变得红润,基本上已回复了原来的状态。
秦可抬头望望面前的孙云,感觉已不一样了,心里幻想着自己如有他这般的武功,今生就死也无憾了,但他也看得出,要练功达至他这样的境界,非三两年的工夫便可,说不准花上十年光景也是不在话下。而且功力愈高,所要求的能耐也要同样的高,身和心都要极之强韧,当想到这一点,心下便有点自愧,暗骂自己奢望得太高,太不自量力了,因而却了步,不敢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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