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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陕隘的河水


河水停了下来,凝视着他,再没有在他身上施加压力,让他自由的漂荡着,视他如死人一样。

        秦可虽然年纪轻轻,但骨子里却有一点不屈的傲气,在生死关头之时仍不肯轻易屈服于这个不明来历的人。

        河水似乎还有点恻隐之心,不忍心让这个年少的生命白白的犠牲。

        死是应该有价值的。

        它始终觉得他是可造之材。

        谁也知道七成的人体是由水所组成的。所以它就可以渗透进入秦可的身体,了解他的身体状况,知道忚的潜能。

        正所谓惜英雄重英雄,水虽有摧毁他的能力,但眼见这个世上难求的奇才,它下不了手。

        河水自问跟秦可无仇无怨,如这样让他没有价值的死,它不甘心,实在是暴殄英才,有违天意。

        它只是说说气话而已,作弄他一番来逗逗自己欢喜而已。见秦可这般傲慢,它才藉此挫一挫他的锐气。可知他却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是容易欺负的人。

        秦可在水中晃晃荡荡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往下沉,反而向水面爬升,不久便浮上水面了,背向着天,四肢下垂,在水中载浮载沉,像一伞无根的水母。

        微冷的风,像一只女生腻滑温柔的手,顺着水面轻轻的吹拂过来,轻抚着他的颈背,这是一个彷佛经历过生死的人难得的一阵温柔。

        他突然张开了眼睛,忘记了自己仍身处于水中,不自觉地张口吸气,可却吸入了一口河水,呛得他猛然醒了过来,他没法止住连连窒息的咳嗽,咳得胀红了脸,死去活来,快要昏过去了。一时间竟愚昧得不知哪是天,哪是地,不知所措。

        他想挣扎爬起来,可一动手,身体便即往下沉,弄巧反拙。但当降至某深度时,他又突然感到身后似有数十只手掌托着他,有的更捉着他的手和腿,使他动弹不得。

        他没法挣脱它们,唯有就范,他惶恐着将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望着愈来愈近荡漾不定的水面,重见光明,有着再生的生机。

        秦可被捧出了水面至背贴着水面浮动着,呼吸也变得畅顺,令他大感惊讶。这太匪夷所思了,但却可以肯定知道背后定有人撑着他,可却看不到有人的踪影。

        难道又是「他」在作祟?

        究竟「他」是谁,竟可这样神通广大,彷佛无处不在,自觉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颗微尘,被他玩弄于掌股之间。

        「我今趟如不死,定会回来找它算账!」秦可不其然的这么想。未几即听到身旁有沙沙的水声像水沸腾的声音,看见身体两旁有水花簌簌的跃弹着,像锅中热烫的油,也同时感到背梁贴着的水面正不断地升温,自觉彷佛身处在热锅之中,被谁人烹煮着似的。

        此情此景,吓得他张目结舌,也耻于开口向外呼救,诚惶诚恐地等待着将会发生的事情,万料不到又要面临死亡的威吓。

        他似是一头被玩弄的犬儿,连半点反抗都来不及。

        其实,主宰世间的人是谁?主宰世人命运的人又是谁?

        人们自以为是高智慧的动物,可我们还未能主宰世界,就算自己的命运也未能掌握得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宇宙中,我们是什么?或什么也不是。

        在穹苍之下,我们细如微尘,或许在这世界之外,根本就没有人会留意我们的存在。

        突然间,他赫然看见周围呈一个圆形状的平台瞬即下降,堕进一个深井之中,而周围的河却没有涌进来,在平台之上迅即变成一圈,然后又变成一小小的光点,四周骤变得灰暗。

        秦可在想,难道自己真的会如此葬身河水之中?

        死亡会是这样的吗?

        秦可愈想愈是惊恐。良久,他才停了下来,奇怪的是他虽然身处河底之中,但却没有被水包围,在上方却有着长长的深不见尽头的空间,像升降机槽一样,呼吸还是可以的,只听到连连波波的水声。

        他真的难以相信会置身在这一个匪夷所思的空间里。他不敢妄动,怕周围的水会倒塌下来把他淹死。

        水声突然隆隆作响,热气缓缓地蒸腾着,使秦可浑身冒汗,嘭的一声,他便被身下的河水提升着,气压的急转使他心匈翳闷,未及多吸一口气,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撵出水面,扑扑楞楞地抛上高空,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翻腾,心下大惊,他想,要是他这样跌回水面,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谁也知道在此情况下,若要保命的话,在插入水中之时,必要让身体垂直于水平面,才可将水的反撞力减至最低,可他此时连动一根指头的能力也没有,那还有气力摆动身体?

        情况岌岌可危。

        秦可被抛至高高的天空中,惊慌的程度反而略略减退,也许是长时间在紧张状态之后的现象。

        他也豁了出去,放松了绷紧的心情,淡然迎接死神的接收。

        生也不快,但愿死后可到达另一个快乐的境地,重新活过来。

        在生的人没法知道死亡是怎样的一回事。是生命彻底的消失,还是新生的开始?

        秦可从来未如此跟云层这么接近,他颤着唇含糊地说:「我来了……」

        天堂是这样的吗?

        他渐渐感到向上的冲力慢慢地减弱,即是说他快要堕下来了!

        他的心情又突然转变了,刚才放松了的心情即因死神的步步进逼而瞬间逆转。

        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他要在这短时间内把身体转向,否则必死无疑。他猛地扭动着身体,可他仍没法一动。在这千钧一发间,他竟然想出了一个解困的点子,就是把自己的头或腿增加重量,那末身体便会自然地转向,垂直于水面,但应怎样做呢?

        他闭起了眼睛,发动了浑身的内力汇聚于两腿,这是他最容易做到的,因为习武的人惯于把内力集中于腿部来隐定身体,这种做法是会使肌肉暂时变得结实起来,重量便会同样增加,达到固定下盘的稳健性,是施展武功和摆架式的先要基础。

        这下子,由于秦可受到了死亡的惊吓,内功的运行迅速和爆炸力也增加了不少,结果他两腿的重量果然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增加,下半身变得比上半身重,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变作垂直,扑通一声便直插水中,向着河床飞快地撺下去,久久仍未停下。

        但说到底,他总算保住了性命。

        由于插入水中的速度奇快,和水的磨擦也猛烈,把水也弄得沸腾,产生了灼热的水蒸气,烫伤了秦可的皮肤,皮肉更被生撕活剥开去,加上伤口暴露于河水中,引起了极大的痛楚,使他痛不欲生。

        他又回到河水的掌股之中,难道真的没法逃离它的魔掌?

        秦可再也不会小觑它了。他深深的体会到它的威力,是无穷无尽的威力,他这血肉之躯也实在太渺小了和不堪一击呢。

        他记起孙云所说的道理,如他真的能利用河水这种威力,试问还有谁能抵挡?

        此刻,他无法制止自己的冲势,最终直插河床才停了下来。他整条小腿没入了河中,两腿动弹不得。

        他再也不怕在水中睁着眼睛,看见四周一片蒙眬,望不到远景。

        「你还在吗?」秦可听见一把颇为熟悉的声音,似是由远方传来,又似是驻在他的耳中,似远还近。他是河水,这个把他扔上半空的家伙。

        秦可不敢再轻举妄动,它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只闻其声,却不见它的踪影,也可能其实它无处不在。

        「你是谁?」秦可心道。

        「我是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是不会浪费时间和一个快死的人打交道。」河水高傲的说。

        年少的秦可听到这话里有话且带着冰冷的调侃,心头冷了一大截。因为他觉得,他已不是自己了,于这刻,他只不过是它掌中的一只蚂蚁而已,只要它两指一揑,他便会消失于这世上了。

        「河水兄,如小子有啥冒犯,请你见谅。」这是秦可首次向人低头,就连其父母也从没听过。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是非一般言词上的教训可以做到的。让他受苦,让他受折磨,尤甚者就是把他逼上生死边缘,他的性格才会有大的逆转。

        这回,可见秦可经一事长一智。他要活着,活着才可把理想达成。

        可这未免太迟了吧,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尚可活多久。才醒觉离家出走,原来是一条踏上死亡之路。

        后悔也已是太迟了。

        错而能改,当然是好事,但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会有机会让你去改过的。

        秦可肯改过,是因为怕死,还是真心悔改?这在乎他是否承认自己真的有错。

        孙云对秦可的遭遇都一一看在眼里,面上挂着微笑,从容不迫,似乎毫不关心他的安危,还是这都是他计划之内呢?

        河水始终没回应秦可,但秦可愈来愈接近死亡,因他再没法像刚才一样呼吸,一时憋不住又吞了几口河水了,肚里更加饱满,精神愈发变得呆滞。

        河水不是人,不懂得怎么去原谅人,只随心之所欲去干,所有行为大概都是被原欲支配着,旁人是没法摸清它的动机的。

        就算它明知秦可是一个可造之才,但他有复仇的念头,所以就把他的所有优点和让他存活的理由全都抹煞掉。

        秦可怎会料到,他一时的歪念就使河水要置他于死地的动机再次坚定起来?

        河水由始至终都瞧不起秦可,在它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一种玩物而已,玩腻了就会把他毁灭,那怕日后再没有玩具在手,但求随心所欲而为,追求此刻的心理平衡和快感。

        河水没响应秦可,是一种玩弄他的手段,它志在拖延时间,它就是爱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的反应,认为是一种高度刺激的娱乐,可知它呆在哪里已多时了,生活枯燥乏味,难得有客从远方来,不亦乐乎,还有免费娱乐,那何乐而不为呢!

        孙云在岸上静心闭目在旁守候,盘算着秦可的状况,心知他已超过了极限,生命悬于一线,心想秦可已经受尽折磨,是时候要动手救救他了。

        「水,你已经玩够了吧?」孙云以心内语问河水。

        「你这话怎么说?」河水亦以心内语,高傲地反问他。

        「难道你真的要看着他死在你眼前吗?」

        「呵呵,你认为这个主意不好吗?」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难得的可造之材吗?」

        「呵呵,可造之材就不用死吗?」

        「他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那就可以出口伤人么?」

        「呵呵,原来他乱说话开罪了你,你未免太小器了。」

        河水沉默不语。

        「如每个人说话都得罪你的话,那还有谁可以活着呢?」

        河水仍是默不作声,河水渐渐地升温。

        孙云感觉出河水已老羞成怒而有所动作,所以他也作好了准备,静观它的一举一动预备作出反击,但他心里仍想会有和解的一刻,因为它始终是他最好的战友之一。

        孙云朝着河水跑了过去,然后在岸边一跃而起,在空中撇开两腿,然后体态轻盈的降落在河水的水面上,随着波浪载浮载沉。

        这也许是轻功的登峰造极的造诣。

        他伸出两手,两掌向天,由腰间缓缓升起至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即被两团白蒙蒙的雾气所包裹着,随着拖着长长的尾巴它们摆动着。

        孙云突然将两手向天一扬,那两团的雾气即像细胞分裂般急速繁衍,转瞬间半空中己挤满了密密麻麻大小相同的气团,悬浮在半空之中,四周的氛围突然变得绷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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