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招晓天下
月色朦胧,夜莺渐啼,楚一忧手执一盏绯色灯笼缓缓走向梅林。
“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楚一忧望着这空荡荡的梅林,说道。
“看来你遇到麻烦了!呵呵!”还是那个微带嘲讽的声音,而在这嘲讽背后,又是怎样的悲凉呢?
“没错!”楚一忧知道他在背后,却也不转身,微一抿唇,说道:“你做我师父吧!我要学你的武功!”
自己虽然有一些功夫,但是相比较于上官且歌、宗正清明等人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所以自己才会处处受制,甚至被上官且歌轻薄,现在的她,迫切地想要变强!
“哈哈,叶拂影的女儿竟然要学我的武功!”忽邪忽地冷冷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是想让巫医世家叶家的绝学失传吗?”
“叶家绝学?”虽然知道自己的娘亲本领非凡,但从小自己所学的无非就是强身健体的一些个功夫,甚至连叶家最广为流传的医术也未曾学到皮毛,对其他的更是一无所知了。
“你知道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忽邪地语气变成少有的郑重,楚一忧微愣,就听他继续说道:“动即静,静即动,刚亦是柔,柔即是刚,无招胜有招,一招见分晓!”
“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一晓天下!江湖人人求之不得的武学秘籍,想不到竟然是叶家的东西!”楚一忧听他这么一说,那些零碎的记忆似乎拼凑了起来,渐渐形成一幅山水图……
“是那幅《清平调》!”楚一忧突然说道。难怪娘亲在暗香园的日子里会时不时在那幅字画前徘徊许久,自己一直以为她是思念爹爹,没想到,竟隐藏着这个秘密。
“她本不愿让你学这些东西的,但是你的身份就注定你生来不平凡,没有这些才艺傍身,恐怕你的路会更难走!”忽邪的声音略微拉长,带着一丝苍凉的味道。
一晓天下是一种内功心法,主要是通过琴箫等乐器来练习的,达上层者可以声飞花摘叶,凭乐控鸟兽鱼虫,难怪娘亲要自己苦练琴艺,为的就是为将来学一晓天下打下基础,娘亲擅占卜,她是预料到自己无法避免那些是非红尘了吗?
“忽邪,十几年了,三个承诺,你完成了几个了?”楚一忧忽地转身看向他,岁月不饶人,在他的脸上留下来深深的痕迹,他鬓已成霜,发近苍苍,十几年的时间,把当年那个笑傲江湖的剑客磨成了一个老人了……
“呵呵,恐怕这辈子都完成不了了!”忽邪布满褶皱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
叶拂影,十几年了,最后一个承诺是什么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我已经老了,你却能永远年轻美丽,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十年来,你没有再错杀过任何一个人,娘亲走了多久,你就照拂了我多久,这样子,已经够了!”楚一忧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后一个承诺,我替我娘亲说了吧!”
“你说什么?”忽邪语气里有些惊讶,楚一忧所知道的东西似乎远比他想象得多。
“第三个要求,从此以后,你,忽邪,为自己活一次!”楚一忧眼睛微微湿润,却死命地忍住了。
十年的照顾,说不感动是假的,纵然他总是嘲讽冰冷的语气,但是他对自己是好是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一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剑客竟然为了一个承诺十年不出江湖,守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守着一个非亲非故的弱女,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他这一生,前半生杀戮太多,不知为何而活,中间的这十年,为了三个承诺而活,剩下的日子里,也是该为他自己好好活一把了!
自己已然可以独自面对未来的风雨险阻,就不要再让他陪自己背负这么多了。
“为自己而活?”忽邪神色有些惊讶,而后喃喃自语道。
“江南风光,旖旎无限;大漠荒原,别有辽阔;高山草原,我心悠悠。能去的地方太多了,你不妨去看一看,走一走,再也不要拘泥在这些恩怨情仇,是非红尘里了!”楚一忧缓缓转身,声音低沉:“你,多保重!”
有些事情,不必多言,他自会懂,在心中凝聚的千言万语中也只是化作了“保重”两个字……
“我明白了!”忽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嘲讽,却已不再冰冷,反带着一股释然:“叹万缘识破皆空,实则画地为牢,想不到我忽邪活了几十年反倒不如你这十几岁的丫头了!哈哈哈哈!”
说完,忽地双手化掌贴向楚一忧后背,一股白色的气流便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忽邪的掌心传入楚一忧的体内。
“你的身体目前只能承受我一半的功力,不过那也足够了!”待楚一忧反应过来他是将功力传给自己的时候,那人已经离自己数米之遥,只余他苍凉的声音:“你这丫头甚是聪明,一切自不用我担心。但是切记:恨是愈深,情之愈重!看透看破,实是执着!”
绯色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渐渐被屋子里的大灯明亮的光所掩盖,迈着缓缓的脚步,风清动的声音在耳畔也愈来愈远,忽邪,你说得对,我会比你看透,只因比你执着,但我自己的路终要自己走罢了……
图书一室,香暖垂帘密。花满翠壶熏研席,睡觉满窗晴日。手寒不了残棋,篝香细勘唐碑。无酒无诗情绪,欲梅欲雪天时。
简简单单的《清平调》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将这幅字画取下,轻拭掉上面的灰尘,手指划过上面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执笔者那清朗开阔的心态。
一个字一个字地触摸下去,却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每句词里面都有一个字的力道是与其他字的不同的,下笔力道更深,更重,但在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这八个字分别是:书、香、席、窗、棋、碑、酒、梅。
记忆里的一些东西开始串联了起来,楚一忧开始明白了!
书即是《尚书》,香即《戒德香经》,席通羲,也就是《伏羲录》,同样的。窗、棋、碑、酒、梅等五个字也分别代表其他五本书籍。而这些书籍,自小娘亲就要自己熟读。
楚一忧连忙走向书架,将这八本书一一取下。
果然,在每本书上都有一个小小的书签,上面写满了十来个数字,楚一忧猜想这是页数,果不其然,相应的页数上都有一个被圈起来的字。
拼凑了半天,终于让她拼出了一段心法: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琴当无弦弹,棋当有声下。
书自吾心写,画自它像生。
悠悠世间情,不如随歌笑!
这心法好是简单,和一般的修身养性心法仿若大同小异,但这心法又好复杂,因为真正能看懂的没几个人!
好在自己自幼听从娘亲指导,对乐曲了解至深,加上有忽邪一半的功力,当下便有些领会,在软塌上盘膝而练了起来。
红烛燃了一半有余,楚一忧感觉丹田好似有一团火球,而后一抹白烟缓缓从头顶释放,她一收功,这一晓天下果然非同凡响,自己只是领悟了一丁点,就觉得全身心的充满力量与舒适,若是长期练下去,一定大有所成。
将八本书放回书架,那幅字画也重新挂到墙上,,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琴瑟大会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她一定要在这之前将功夫练好。
上官且行,上官且歌两兄弟欺人太甚,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大夫人楚清环等人给予她的屈辱,她也要一一奉还,还有楚琉年这个伪善的爷爷,年寻华那个好色之徒,所有欺凌过她的人,都好好等着吧,看她是如何回报他们的!
练习了两个时辰之多,楚一忧非但没有觉得疲倦,反倒多了几分神清气爽。
练武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境界高了的话哪怕是站着一个时辰,功力也能在这一个时辰内有所增长。
楚一忧正要起身,“呼!”的一个声响,屋子里的灯竟然灭了……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踢开了,楚一忧一惊,竟然是四五个带刀的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
“忽邪刚走,这么快就有人想来杀我了?”这些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楚一忧从榻上下来,一把扯过青色纱幔作为武器,笑道:“也好,正好看看我是武功有没有什么进步!”
蒙面人的功力并不高,但是刀法却十分娴熟,甚至是整齐划一,透着月光,楚一忧能清晰看到他们手上的伤疤,不过楚一忧也不弱,虽然纱幔代替长绫有些不方便,但是到了她的手中,却有如灵蛇,总能恰好擎住蒙面人的大刀。
渐渐地,楚一忧占了上风。
“有刺客!”楚一忧正要擒住这几人时,门外突然冲出了几个护卫,为首的正是曹锟。
“留下活口!”多了几个人手,情势更不用说,只是楚一忧还未说完,这几个护卫就一人一刀上去,怎么可能还有活口呢?
“曹锟!”楚一忧怒了,曹锟等人明显是故意的。
“曹锟逊守不力,让三小姐受惊了!”曹锟抱拳赔礼,对几个手下说道:“把贼人人拖到乱葬岗,丢了吧!”
楚一忧不说话了,此刻她也无话可说。
护卫的动作很快,屋子马上又收拾干净了,连纱幔也重新换上,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样。
“时候不早了,三小姐好生休息吧!曹锟就不打扰了!”曹锟敷衍了事,楚一忧也不愿多加追究。
国公府不同于一般人家,可是有重兵把守的,但是这几个贼人武功不高,却能够混进来,而且还是挑忽邪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如果她没猜错,那几个贼人应该是府上的官兵,因为只有长年征战的士兵手上才会有那么多深浅不一的伤疤,但是他们竟然杀不了她应该是幕后指使者没有想到的吧,所以后面才会有曹锟带人杀贼的这一出戏。
这样破绽百出的手法,不难猜出幕后之人是谁。
只是经过这一事,楚一忧愈发觉得她要赶快实施她的行动才是。
毕竟,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楚一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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