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长夜寂寥思筹谋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已说过,你家小姐和我们公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看你们主仆二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茶馆到现在就盯着她不放,我老胡要是信了就是屎糊了眼睛了!”
先是几句争吵,而后取而代之的是刀剑铮铮的声音。
楚一忧微微皱眉,宗正清明笑道:“你这个新得的手下不简单,竟然这般忠心!”
“你放心,他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楚一忧缓缓起身,答道:“至少现在不会!”
“我相信你!”宗正清明也起身,两双同样清亮的眸子相视间,竟有一股莫名的气氛。
“我想你更相信你的眼光!”楚一忧偏开头,走向房门,说道。
门外的打斗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住手!”伴着门打开的声音,两枚棋子飞出门外,一枚打在胡不归的刀上,一枚碰到屠逐的剑柄上。
这棋子却极有灵性,出自楚一忧的手中,又很快飞回宗正清明之手。
“胡不归,收起你的刀,我没事!”楚一忧走到胡不归面前,目光清冷地说道。
“屠逐!”宗正清明也对屠逐示意道。
主子吩咐,屠逐自然不会违背,连忙将剑入鞘。
“好!”胡不归见楚一忧全身上下确实没掉一根毫毛,这才狠狠地瞪了宗正清明主仆一眼,收起刀,问道:“你不是说会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吗?”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楚一忧瞧了他一眼,脸有些灰黑,又因为生气,涨红了不少,衣服上也是,有些脏乱。
胡不归见她打量着自己的衣服,又对比了一下宗正清明,人家是白白净净,一尘不染,好似那白莲花,和楚一忧都是一身白衣,甚是般配。再看自己,本就有些黝黑,现在衣着又这般狼狈,就好比那黑煤炭,实在是云泥之别。
生平第一次,胡不归觉得自己的衣着很邋遢!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见胡不归一瞬不瞬得盯着宗正清明,楚一忧尴尬地咳了两句。
“好!”胡不归收回了目光,面色很是奇怪。
楚一忧却不理会,当先走下楼阁,胡不归连忙在后面跟着。
“主子您……”见宗正清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屠逐不禁问道。
“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我却已有些迫不及待了!”宗正清明手中捻着那两枚棋子,笑道:“屠逐,把里面那盘棋局保存下来,不得破坏其布局!”
留这一盘残棋,待天下归一,再与那人对弈!
夜色宁静,暗香园却又再次被胡不归那大嗓门给闹活了……
“怎么回事?”沐浴完毕,人已什么地疲累了,自昨夜到现在楚一忧都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她刚要歇下,就被厢房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睡。
“就是那个胡不归啊,一回来就嚷嚷着要洗澡,洗了这么久还不歇停!”晚霞边帮楚一忧披上衣服,边抱怨道。
洗澡?那个家伙今儿个早上不是很不愿意吗?怎么突然转性子爱干净啦?
“让他动静小一点,其他的由他去!”楚一忧微微地打了个呵欠,坐到灯下,又翻起了桌上的账本。
锦衣坊明明应该盈利很大的,却一直是出入相抵的状况,账本上写的是因为采丝、进布以及工人工钱等成本极高而卖出去的成衣和布匹却极少的缘故。但是她今日去看了,摆在柜里的衣物都很普通,布匹的颜色也很陈旧,这些东西,想要卖出去根本就是困难得很。
而织布坊、大染坊和绣坊的工作有条不紊,做出来的东西又怎会差?那原因只有一个——有人偷梁换柱,以次充好了!
而那个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大夫人无疑了!
丝绸业可是天商的一大产业,每年锦衣坊的利润就有好几百万,而大夫人当家也有十几年,那她前前后后掏空了国公府多少银子?而这银子应该是到了忠顺王府里头,年镇北已经功高盖主了,他还要这么多钱干嘛?
前世的自己是因为楚琉年造反而被牵连,而种种迹象看来,这要造反的人应该是年镇北才对?
不过这些还是一年以后的事,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目前主要还是要振兴钱舫。
今晚她命胡不归带钱舫的人将锦衣坊大小分店的库房都一劫而空,反投到天衣之坊处,相信衣娘一定有办法重振天衣之坊。
锦衣坊的库房明显是刚搬动的样子,从易彩云得来的消息是最近锦衣坊并没有什么大交易,她就猜想那些库存一定是被运到分店了。
她的这一把火,一定要将大夫人在国公府的势力烧得一干二净,相信明日楚琉年一定会大怒,而她则要抓住机会将内幕抖出来,还有那个狡猾至极的刘管家,也是时候一并除去了!
国公府和天衣之坊的事解决后,还有毕老先生手下被迫关闭的毕氏商行和路扬威的扬威镖局,这两个生意都被忠顺王府压得紧,要解决的话恐怕得和宗正清明好好参谋一番。
思绪繁多,压在她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但是只要想到和宗正清明的那一盘棋,又有忍不住的兴奋。
和宗正清明合作,既有因为钱舫的不得已,又有她自己的私心,她想利用宗正清明去打击上官且行!
而宗正清明,是否也是一样?要利用她的势力打击天商朝呢?还有那首曲子,总觉得他知道点母亲的事情,但是又不能问,她害怕知道些不想知道的事情……
盘膝打坐,闭目冥神间,竟然看到了一个桃花若水的笑容!
他,可还好?
不知为什么,她做什么事都不想将他牵扯进去,就如她要振兴钱舫本可以借他的势力的,却要舍近求远和宗正清明一起。
她不愿算计他,是因为他也未曾算计她吧!
“小姐,你睡了吗?”门外响起了胡不归的声音。
“进!”楚一忧起身,今日再练了一遍心法,功力好像又长了不少,就是还没有和琴音相融,不知到时会有怎样的效果。
沉香袅袅,氤氲一室,灯下那人长发未绾,珠钗不饰,只一袭青衣,一个背影,便让人沉醉。
“胡不归,你过来!”楚一忧没有回头,声音低回。
“好!”胡不归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缓缓走到她身后。
“你!”的一声,胡不归暗叹美色误人,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点穴了。
楚一忧纤手抚上胡不归的粗腕上的脉搏,许久,眉头紧凑了起来。
她的手又摸上他的左右眼皮,而后端起他的后脑勺,手指划过他粗粗的头发直至头皮处,胡不归只觉身上心上都在发痒。
许久,楚一忧才放开她的手,眉毛都快皱成山丘了,她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点开了他的穴道。
“你应该中过毒,脑部还受过伤,所以失去了不少记忆!”楚一忧回身,说道。
“怎么可能?”胡不归刚想质问楚一忧为何点他穴道,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得不轻。
“你放心,你体内的毒似乎已经清除,只是还有余毒未清罢了,应该过不了不久就能恢复了!”楚一忧面色平静,说道。
原本以为胡不归对自己隐瞒许多,想不到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之前的事。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并非普通武夫,留他在身边,不知是对是错?
“好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楚一忧坐到桌前,问道。
“我……我……”被楚一忧这么一说,再看她清冷的模样,原本的一腔热情突然被浇没了,到后面只剩下一句:“今天那个男人不是好人!”
他有猎人的直觉,宗正清明看楚一忧的眼神就是那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只不过掩藏地很深罢了!
“呵……”楚一忧不禁笑了,笑得一点也不拘束,自然而好看,而后她也回了一句:“他不是善类,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胡不归看着楚一忧的笑,突然有些发愣,明明是灿烂如花的笑,为何会带着大片的沧桑,明明是光如月华的笑,为何他却看到了大片的黑暗……
她说她不是好人,可她给他的感觉并非如此,他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但为何她的心思会如此深沉?
“好了!我的事你不用操烦,我自会处理得当!在你未恢复记忆前,就安心待在国公府,听我安排!”楚一忧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虽然不知道胡不归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对她的计划无疑是个得力帮手,那不妨先将他留下。直觉告诉自己,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会背叛她的。
“好!”站立许久,胡不归才回道,默默转身,在房门前又停下,回身看了那个身姿一眼,微微一个叹息,出了房门。
从他进来到他出去,楚一忧根本就没注意到他那剃光了胡子的下巴,也没看到他梳得光亮的绾好的头发,甚至,连他新换下的黑色锦袍也没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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