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
“阿忧，要不我这便带你走吧！”上官且歌半响轻声开口：“天涯海角，走马扬鞭，碧波泛舟，天山暮雪。我们只要走，就没有人可以找的到我们。”
他突然有点怕，怕身边的这个人有一天会离开他，他不能失去她。如果他现在带她走，他自信凭他的本事，定能创造一个属于两人的世外桃源的。
楚一忧心思一动。
走，就意味着放弃，乃至放下，可是她放得下这心中仇恨吗？她精心谋划了那么久，难道要在此刻放弃？
男儿有志，昂首顶立于天，俯首无愧于地。总要作为一番什么，才能不白来这世上一遭。她大概猜到了上官且歌的计划，十多年部署，他竟要为她悉数放弃，他对她的爱，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但她不想着他这样的人陪着自己，只为了满足一安之隅而困守窝藏一世。那样她又如何能配他？
他愿意，她也不舍，何况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怕是由不得她二人。
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她清楚的知道以后的人生一辈子，不止是有爱就可以的。
楚一忧沉默，久久的沉默。
“阿忧？”上官且歌等了半响没听到楚一忧说话，轻声开口。
“别！既然开始了，我们便好好玩玩吧！”楚一忧轻轻摇头。事情都已经有条不紊地进行了，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定很有趣，现在半途而废实在太过可惜。
“你还想玩？哪日我不注意，你便又……”上官且歌秀眉顿时立了起来。
“我不是向你保证了么？我从今一定爱惜自己。你也爱惜自己，我们都爱惜自己。”楚一忧立即伸手捂住上官且歌的嘴，轻轻道：“宗正清明那日说了，既然答应了，便不准反悔。如今我便这么走了，也算是不讲信用了对不对？”
宗政清明那样的人，绝对是一代帝王的不二人选，若她助了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闻言，上官且歌果然皱眉：“你真是……你怎么能被他迷惑么？”宗政清明在天礼早有筹划，根本不差她一个，摆明了是要骗这女人吗，偏偏这女人还这么……不知道该说她聪明呢，还是傻。
楚一忧顿时无辜的道：“只许你跟宗正清月有约定，不许我跟别人有啊？”
“你……”上官且歌顿时无语了，瞪着眼睛看着怀里的女人。
楚一忧似乎没有看到上官且歌的瞪视，用手指在他身前画圈圈，一个圈一个圈的，开始无意识的乱画，如今便似乎寻到了意思一般，轻轻一个圈一个圈的描绘着。
上官且歌在那纤柔细腻的手指下，一阵心神荡漾，有些气闷便随着那圈圈给圈没了。半响才咂巴了一下嘴道：“阿忧，我想带你走。”
“你不是要等着光明正大的迎娶我么？”楚一忧抬头，迎上上官且歌的眸子。
上官且歌本来幽幽的眸子顿时亮了几分，随即又微暗了下来，抱着楚一忧的手臂紧了紧：“可是我忍不了了，那臭莲花那么狡猾，皇兄又虎视眈眈，我怕你被抢走。”
“呵……”楚一忧轻笑，用手指使劲的在上官且歌的心口戮了戮：“心在这里，是抢走就能抢走的么？”
上官且歌顿时笑逐颜开，低下头，狠狠的在楚一忧的唇瓣啄了一下，表扬道：“阿忧真乖！”
楚一忧嘴角抽了抽，但是笑意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
“好！不走便不走！反正如今这么热闹，我们便好好地玩玩。”上官且歌刚才的黯然退下去，此时眉眼间染上张扬狂傲的神色。
上官且歌自然是极其聪明的，从刚才看楚一忧眼底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终于得到她的心了。这世间至宝，比什么都幸运。他会时刻的记着这份幸运，好好的珍惜她。
楚一忧忽地挑眉看着上官且歌：“你和宗正清月的约定是什么？”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上官且歌立即道：“我看阿忧还是很在意这个事的……”这女人一定吃醋了！
楚一忧撇了撇嘴，叹息地说道：“说说又如何，宗正清月要的是母仪天下，反正你也娶不到她！”
宗正清月那女人一方面和她做交易，另一方面又和他有约定，她突然有点不放心。
女人对女人是最为了解的，宗政清月不是仙人，她虽野心不小，但不代表她不会像一般女人那般有女儿家的心思，既然她与且歌有过那般的邂逅，不可能不动凡心的。是否因为且歌的无意，而让她退而求其次，改追求她母仪天下的心愿？
纵然如此，得不到的却永远是会挂在心头，或许宗政清月是暂时隐藏她的真心罢了，若宗政清月有一天回过头来找且歌，楚一忧竟没有把握不会被反噬一口。
女人心，本就是海底针，何况是宗政清月这样工于心计的女子，想想便觉得有些可怕。
“我本来就不想娶她！”上官且歌凤目一挑，“怎么听你说来我不娶她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啊？”
这女人，他不用娶别人她不该高兴吗，怎么反倒幸灾乐祸似的。
“那可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啊！”楚一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论容貌，再无人能比宗正清月了！错过这么一段大好姻缘，我都替你可惜了！”男人能拿出去炫耀的，除了权势财富外，最艳羡他人的便是身边女人的容貌了，若是谁娶了宗政清月，必是天下最有艳福的男人了，他怎么不心动呢？
“你见过了？”
“恐怕我是第一个看到她真容的人了，同样是女人，我对她竟然也有片刻的痴迷！”那样妖孽的一张脸，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要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那又如何？在我心里，阿忧比她美上一百倍！”上官且歌竟也不惊讶，说道：“宗正清月以绝世容颜吸引世人，当容华老去，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但你，楚一忧，吸引世人的是你整个人，你的笑、你的怒、你的无忌、你的智慧、你的纵性随意风华……当你一百岁时，你还是那个让我哭、让我笑的楚一忧！”
楚一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那个男人含情脉脉的双眼，心中的暖几乎可以柔出水来。这便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男人。也许她的重生，便是为了找寻和等待眼前这个人。
“我跟她的约定说给你听也无妨，那女人一定要你帮她了吧！”上官且歌笑着将她揽得更紧，“那年天山相会纯属意外，表面上我和她一曲一舞，极为相配。但是我们彼此却从对方的曲或舞看出了差别，有惺惺相惜，又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我们便做打了一个赌！”
“嗯？”楚一忧不禁好奇，这两人的相会一点都没有说书人讲得那般风花雪月啊，反倒有点阴谋算计的感觉。
“我赌她会母仪天下，无情无爱，她赌我会君临天下，孤家寡人！”上官且歌淡淡一笑，“阿忧，你说我们谁会赢？”
母仪天下，无情无爱！确实符合宗正清月的选择与命运。
君临天下，孤家寡人！若他真有那个心，或许也有可能。
这两个人，要不要赌得这么狠！
不管结果如何，赢家也是输家！输家也是赢家，根本就是两败俱伤。
“看来是你赢了！”楚一忧淡淡开口，“有我帮她，她想不成都难！”
“皇兄未必会喜欢她！”上官且歌眸光幽深。他都明白那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皇兄阅人无数，又怎会不明白。
“论心思，论谋略，她绝不在我之下！”楚一忧看向她，说道：“何况还有那样一张神鬼倾之的脸，一时的迷惑足矣！”男人的定性未必有那么高！
“阿忧，你把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你看得比她透，现在想想，我家阿忧还是挺可怕的！”上官且歌忽然笑道。
“我看得比她透是因为我不在乎，那百鸟朝凤的盛况我不稀罕，她在算计我，同时，我也在算计她！”楚一忧答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前世被害死在那权势倾扎的地方，今生又怎能不看透呢？
“小爷我就是看中阿忧这一点！”上官且歌笑道：“你可以聪明，可以算计，但是没有欲望，你要的和小爷要的是一样的！”
上官且歌话说出口，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楚一忧身上乱噌，人也突然压了下来。
暖香温玉在怀，他能忍那么久也是不易了。
“谁跟你要的是一样的啊！”楚一忧忽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怎么可能跟他一样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呢？
“快过来！”上官且歌更是焦躁得很。这女人就会折磨他的心。
“你不是让我爱惜自己吗？”楚一忧脸涨得通红，不禁闷闷说道：“你说要留到洞房花烛的！”她可没遇见过这等阵仗，哪里是他的对手？
上官且歌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你这女人在算计爷！”当初这话确实是他说的没错，可是如今……唉，他怎会搬石头砸自己的大脚了呢？
“且歌，我谁都可算计，谁都可利用，但是对你……我不会！”楚一忧贴近他，清凉的小手被他一拽，人已被带入了怀里，上官且歌刚想吻下去，她却轻声问道：“且歌，你要这天下吗？”
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简单，上官且行不是无用之人，会忌惮他，必也是因为他有让人忌惮之处。而他处理刀会的干净手法还有消息情报的迅捷，更让她心中一惊。
宗正清明说得对，他是隐藏极深的人。但无论无何，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
“阿忧，你要相信我。小爷对这些从来就不感兴趣的。”上官且歌心中一惊，人也突然惊醒，他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说道：“只是人活在世，不强大不筹谋不让人忌惮的话，就只能任人宰割，我不仅要自卫，我还要保护你，所以我……”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有备无患，让人忌惮总比任人宰割的好，世间弱肉强食，莫过于此。
只是这个女人心里胡思乱想了多少东西啊！他真怀疑她这小脑袋能否承受住那么多东西，她不心疼难过，他可会因此揪心得很。
“我知道了……”楚一忧按住他，忽然仰头吻他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相看双眸，便觉两心相通。
之前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在默默支持她，保护着她，反过来，她又怎能不给予他信任呢？他是怎样的人，她是摸透了的，所以和他在一起和她想要的生活就应是没有矛盾的。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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