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外面,天机阁的站着，观察着整个平江镇，血红的丝网像是有了更强的生命力。
“阁主。金阳会不会失败了。”一人不安着。
戚长风双手背后,望着生活了快四年的地方，如果真到那一步,那他也只能只救他的家人了。
爹娘心思单纯,心底的欲望不会太强，强行切断梦境，可能会受伤，但不至于伤及根本。
危险的是小小,年纪太小,强行切断的话,可能有点危险。
“让医修做好准备,穿梭镜打开。”戚长风沉声道。
“是。”
后头的几人正准备开启法器,忽然的，罩着整个镇的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几人愣了下,破了？
慕正煊几人站在上空，钟元有点慌：“怎么感觉好像更严重了？”
慕正煊背在身后的手紧着,不知道金阳现在怎么样了。
宋烨：“破了。”
几人看下去,只见笼罩着整个平江镇的血红丝网逐渐消失。
钟元：“那个魔物被灭了？”
随着血网消失，整个镇开始渐渐有了人声，镇上的一众修士接二连三的醒来。
树林里，齐乐猛的坐了起来,额前大汗直冒，她呆呆的望着前方,阳光照下,是他们之前对付那个梦魔的树林,她心有余悸的按着胸口，原来都是梦魇，不是真的。
一旁，沈渊一手紧抓着一侧泥土，猛的睁眼，看着上空的白云。
他出来了。
梦境的浓雾中，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去，陈叔牵着戚小小走着。
“陈叔，你下次想让小小救你，直说。”戚小小仰头看着他，他那么护着小宝，怎么会让“陌生人”住进他家？
陈叔单手背后，望着碎裂的梦境，看着那群修士一个个的离开。
当年这样来该多好？
他一手揉着戚小小脑袋：“小小，答应陈叔，以后有空的话，去看看二妞吧。”
戚小小愣了下，随即连忙拽紧他袖子，陈叔笑了笑，身体开始虚无。
他恨过，怨过，想灭了这个将人当蝼蚁的世间，想杀了所有当年害死小宝的人。
他也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小宝死了。
为什么金阳不能早一步来。
他也想着干脆都同归于尽好了。
偏偏的，又没办法完全下手。
这是他兄长当年耗尽心血也想保护的地方。
他没能护住小宝，也不敢脏了他的地方。
所以他很努力的去重新创造个世界，他没让当年的妖魔出来，他去杀了当年提议拿他小宝当祭品的人，去缓解自己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怨恨。
但终究还是不能完全下手的。
“陈……陈叔……”戚小小声音颤了下，话音落下，她已经消失在梦境，再睁眼时，已经在家里了。
她呆呆的望着家，庄菲过来问着：“小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记
戚小小连忙下床去找人，看了眼二妞，顺带把她推醒。
万一是最后一面怎么办？
他们光想着叫醒陈叔，但忘了，陈叔醒了后该怎么办？
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会放过陈叔的！
二妞一脸茫然：“小小？”
“跟我走！”她也不管二妞明不明白，拉上她就往外跑。
二妞：“小小？？”
陈叔站在屋顶，看着整个平江镇，差点害了你，不好意思。
随即，他渐渐的消失在屋顶，进入一户人家。
“老刘。”他喊着。
老刘借住在一户人家里，刚睡醒，突然看到陈叔，吓的心脏差点停掉。
“吓死人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出个声。”
“不对，你怎么进来的？私闯民宅？”
“帮我个忙。”陈叔道。
老刘愣了下：“你有天居然求我？”
“嗯。”陈叔笑着，“麻烦帮我照顾下二妞。”
老刘正想问他怎么自己不照顾，他看向他，怔在原地，声音在抖：“老……老陈，你该不会……”
陈叔笑了笑：“麻烦了。”
这个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度的，他入魔差点害死全镇的人，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找二妞麻烦的。
二妞得换个地方生活。
而他在她身边，只会被修士追杀。
老刘愣了许久，忽然的难受了下，他们少时相识，斗了快一辈子，没想过他哪天会成这样。
“好。”他哽咽着。
陈叔安心了，又晃悠着去了酒楼，准备了半个月，最终还是没用上，也不知道那些修士还会不会来捧场了。
大红绸缎挂满房梁，两边的对联是请了其它镇新中的秀才写的，龙飞凤舞的，他也看不懂，只听说寓意很好。
这时候，酒楼老板睡醒，饿的很，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居然直接在酒楼睡过去了，还做了个噩梦。
他走出来，看到陈叔坐在暗处的凳子上，望着台上出神。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老板揉了揉肚子，感觉自己好久没吃饭了，他得去找点吃的。
“因为麻烦你了。这是酒楼这次的款项，先结给你。”
“啊？”老板愣了下，随即就看到靠近他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一袋钱。
陈叔又道：“如果有多的，就当是我给你未出世孙子的见面礼。”
老板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是生病了，就赶紧吃药，别吓唬我。”
陈叔又指了下放在角落的灯笼：“这个也还你了。”他说完，起身往外走，双手背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酒楼老板心尖颤了颤，连忙追出门，结果外面已经没了陈叔的影子。
陈叔走在路上，家家户户开始烧饭，道上饭菜香渐渐飘起，他一步一步的走在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清楚着人性的险恶，也知道他们的可爱。
他走过被毁掉的客栈，寻思着小王那孩子该重新找活了，希望下回运气别这么差。
他又走过绣楼，戚家的还是别学了，容易砸人家招牌。
他走向私塾，如果出不记了仙人，出几个当官的也可以的。
他继续走着，走到河边，很小的时候，兄长跟他一起捕过鱼，现在，那群孩子喜欢来捞鱼。
他笑了笑，又走到了刘奶奶家，果然看到了几只小奶狗。
他蹲下，纯黑的指尖碰触着它们，小狗呜咽了下。
刘奶奶这时候出来：“小陈？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陈叔起身笑道。
“喜欢就抱一只走，你家二妞喜欢的很，带着戚家的过来玩了好久。”刘奶奶道。
陈叔：“多谢。”
他重新蹲下身，挑了只浑身雪白的，然后抱在怀里，对着刘奶奶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刘奶奶：“？？？”
陈叔抱着小奶狗走回去，远远的就看到戚小小拉着二妞满世界找他。
他无奈了下，走过去。
“陈叔！”戚小小拉着气喘吁吁的二妞，“你还欠小小钱，别忘了！”
陈叔嘴角扯了下，无奈道：“记得。”
二妞跑到陈叔脚边，抱住他的腿：“爹爹。”
陈叔揉了揉她脑袋，将怀里的小狗给她，二妞开心的抱着小奶狗。
“陈……陈叔。”戚小小/小心叫着。
陈叔咧嘴一笑，他双手背后，低头看着一旁的闺女，道：“小小，陈叔回不去了。”
戚小小一听连忙摇头：“可以的。”
陈叔无奈着抬头，阳光明媚，他从来没这么轻松过。
“陈叔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戚小小继续摇头：“一点也不好。”
陈叔望着太阳出神：“不必再压抑自己。”
“当个魔，好像轻松了很多。”
戚小小：“？？？”
陈叔低头，浅笑着：“所以，不必难……”
陈叔看着身边的小东西，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半点难过都没了。
陈叔：“……”
戚小小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他要死了，原来只是彻底入魔了。
“小小的五十两黄金，你不会赖掉的，对吧？”戚小小道，现在这个好像更重要。
陈叔额前青筋跳了下：“十两黄金，加十两白银。”
戚小小：“……”
陈叔把她赶回了家。
戚小小慢慢的走回家，回头时，就看到陈叔抱起二妞在回他们自己家的路上。
希望陈叔去魔域后，不要太抠。
“乐儿！师尊！”
戚小小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前头有人在喊齐乐跟沈渊，她这才想起来，她跟二妞好像应该在树林里跟齐乐沈渊躺一块来着？
她看向那边，连忙换个方向跑回家。
空中，宋烨御剑而过，只看到底下一小孩忽然折了方向。
他莫名的多看了两眼。
“乐儿，师尊！”钟元跟宋烨落在齐乐他们所在的地方。
熟悉的声音传来，齐乐转头，先看到傻乎乎的钟元，然后是宋烨冷俊样，但眉眼间的关心不是假的。
齐乐渐渐有了真实感，梦里的怎么可能会发生？
她冲着那两人笑了下，正要挥记手，一侧传来咳嗽声。
齐乐这才回过神，她就在师尊身边，她微微困惑着，她昏睡前好像离师尊有点距离？
师尊拉她过来的？
沈渊坐了起来，齐乐赶忙站远点，行礼。
宋烨跟钟元下来，一块站好：“师尊。”
沈渊面色苍白，撑着剑起身，看了眼四周，周围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别人了。
齐乐也四处看了看，心头忽然紧了下：“戚小小还有那个梦魔怎么不见了？”
梦里的那些的确太容易破人道心，那个陈叔如果跑了的话，以后对修士来说就是灾难。
“那个魔物大概被灭了吧？”钟元道，毕竟那罩着的网都没了，总不能还活着吧？
齐乐顿了下，被灭了？
她看向沈渊，师尊灭的？
沈渊收回视线：“我近期闭关一段时间，宋烨，长华峰的大小事务交给你。”
宋烨：“是，师尊。”
沈渊说完，直接御剑离开，慕正煊带着受伤的金阳找过来时，就看到沈渊神色不太正常，急忙离开。
慕正煊看着沈渊的模样，他眉头轻皱，沈渊这是被心魔伤到了？
齐乐没有多想，只以为沈渊对上那魔物时伤到了，头一转就看到了慕正煊，连忙跑过去，“爹怎么过来了？”
慕正煊道：“慕石忽然失联，我就过来了。还有，慕擎过来抢人？”
齐乐突然想起客栈里，慕擎跟吾剑宗抢戚小小的模样，于是点了下头。
“带爹过去。”
齐乐愣了下：“好。”
他爹是不是太关心了点？
她忽然又想起了梦境中的一切，又压了下去，只是梦而已。
戚小小没有进沧明宗的打算的。
戚小小回家时，秦修泽已经自己走回来了。
“爹，娘。饿了。”戚小小爬上桌子，下巴搁在桌子上，好饿。
戚长风走进来，带了几张饼回来：“吃吧。”
戚小小扒拉出一张饼咬了口，庄菲出来道：“长风，你去哪了？”
她明明记得把他挪进来了啊，结果他们醒来，戚长风却不见了。
戚长风神色不变：“看到你们还在睡，我就出去买了几张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睡觉。还好，翠娘醒的早，给我热了几张饼让我带回来。”戚长风佯装困惑着道。
戚小小迅速啃完了半张大饼，饱了，扭头看了眼十分自然的戚长风，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戚长风走了两步，看到一张椅子，脚步微顿。
戚小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椅子，她爬下椅子，她不在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但那张椅子好像有问题。
她走过去，拖走它。
戚长风记得他好像是坐那睡过去的，为什么最后在房间里醒来？
他眉头轻皱，转身看向庄菲，娘她……
庄菲恰好搬着桶水进来，走路摇摇晃晃的，戚远连忙过去接过：“怎么自己拿？”
庄菲喘了口气：“这不是觉得你们都饿了吗？”
戚远抱过桶：“再饿也不至于让你抱这么重的东西。”
戚长风看着，想了想，大概是戚远睡前把他挪进去的，不然，娘怎么可能搬得动他？
戚远将水放下，他刚刚就在困记惑，他睡在地上，怎么进的卧室，现在看来应该是长风睡前背他进去的。
不然还能是他一桶水都搬不动的娘子。
庄菲装模作样的揉了下手腕。
秦修泽坐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他觉得氛围不太对劲。
“吃。”戚小小走了回来，递了张饼给他，多吃点，别想了，再想把她家想散了怎么办？
秦修泽看着递到眼前的饼，点了下头，没去想那诡异感。
一个时辰后，戚家吃完了饭，一邻居走过来，神情带着丝悲哀道：“陈叔没了。”
秦修泽跟陈叔接触不多，但知道陈叔对他们来说很重……
下一瞬，秦修泽看着这一家子的表情，愣住了。
戚小小闻言点头，以后好好当个魔，别乱溜达能活好久。
戚远心情沉重了下，当年他带着庄菲还有长风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陈叔带着众人给他们盖房子，落户的。
小小出生的时候，也是陈叔找的产婆。
但他已经入魔，不可能再用人的身份活在世上。
戚长风握着扫把，扫着地，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挽回，这心结只有入魔后，才能舒展开来。
庄菲思忖了下：“我出去买点白布。”
说完，淡定出门。
邻居一口气不太稳，这一家子什么表情？
好歹老陈照顾他们这么久吧？
反正他通知到位了。
他气愤的转身就走。
庄菲走到没人的地方，随即消失在原地。
魔域，怨冥河。
漆黑的河水翻滚，怨气滔天，滋养着外头一众大魔物。
陈叔顺着本心漂流而来，周遭皆是凡间甚至是修仙界的各种怨念的声音，吵的他耳朵疼。
不知道的以为他进了集市，而不是在条河里里面。
他飘啊飘的，很快好像到了终点，他起身，站在水面，也不知道魔域是什么样的？看样子好像挺可怕的。
他转身，看到岸边的人，怔了下，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
难怪小小水灵灵的。
“戚远那老实孩子知道吗？”陈叔向着岸边走去。
庄菲单手复后，打开河边结界的缺口。
“进来。”
陈叔愣了下，低头看脚下，这才发现漆黑的河水水位早已经超过了岸的高度，现在全靠结界挡着，才没有流出去。
他迈过结界的缺口，看着庄菲又给封了起来。
“戚家的，你在这都冷冰冰的吗？我不太习惯。”陈叔道，她身上有股对他的天然压制，不用别人说，他大概也猜到，她是魔域老大。
所以，戚远那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媳妇是谁啊？
庄菲：“说完了？”
陈叔：“……”
没。但感觉在说下去，他就没了。
庄菲带着他出来，洞口，一红衣女子等着。
红莲：“主子。”
她看了眼跟在庄菲身后的陈叔，魔气弱的很，不明白庄菲怎么亲自来接他。记
陈叔打量着外头，魔域的天空有点暗，其它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难适应。
他转头旁边有块毛茸茸的巨山？
这是什么？
他上前摸了摸，除了冰了点，手感还不错，像刘奶奶的小奶狗。
“魔域的山长这样？”
红莲回头，看到他的手放哪，深吸了口气，道：“那是人家爪子！！！”
陈叔愣了下，缓缓抬头，山很高，看不清头在那，但高空之中，一双眼睛发亮，一滴水带着口臭落了下来，砸在他脚边。
随即那大口向他袭来，准备吞了他。
陈叔：“！！！”
忽然的，一道细细的血红丝线出现在他头顶，再下一瞬，一道红光闪过，那只巨形魔物瞬间被割裂成两半。
巨大的身体下落，砸的整个河畔震了三震，其它魔物老老实实的趴着，盯着那两半尸体，准备等庄菲走了，再去吞了。
庄菲：“魔域，强者为尊，弱者为食。想活下来，你得……”
陈叔小心翼翼的往庄菲身边挪去。
“我觉得我打不过。”
红莲震惊的看向陈叔，所以，你几个意思？
庄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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