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冯肆回忆
少年好似大梦初醒，无力的喃道：“娘......”
“我的寻哥儿！”
陈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将少年抱在了怀里。
魏牙侩惊讶不已的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看向姜窈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陈家小子的疯病半个将阳县都知道，为此陈东家早就放出话去，能治好他儿子的他给一千两银子的报酬。
这之后几乎是整个将阳县的大夫都去陈家看过陈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疯病却越来越严重，就算是善和堂的李老大夫也只能做到抑制而非除根。
不说魏牙侩，就连冯肆看向姜窈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审视。
眼前这个姜窈，好像越来越陌生了。
之前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通通浮了上来。
杨梅冰沙、烤肉、辣炒田螺、红烧肉，有奇效的药丸子，还有姜窈给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觉，种种迹象都让他感觉姜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三四岁就跟着爹娘搬到月牙村，可以说是在月牙村长大的，且他自小胆子就很大，整天跟在姐姐身后在村里瞎溜。
记得那天他在河边玩耍，突然听到村里人说傻子捡了个小娘子回去，姐姐很好奇，便拉着他一起去姜家看了。
那小娘子长得很漂亮，村里人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于是每天姜家门口都会围着不少人，赵婆子甚至因此想了个馊主意，看小娘子要付钱，一次一文。
村里人自然不肯，久而久之就没人去了。
冯肆正是好玩的年纪，转头就把这事忘了。
过了一年，冯肆听姐姐跟娘说傻子捡回来的小娘子生了个小女娃，赵婆子很不高兴，满村的嚷嚷着傻子不听话。
只因那时候姜老三刚启蒙上学堂，姜家没钱，赵婆子看小娘子长得好看又摔坏脑子没了记忆就想把她卖了换钱，没想到姜良死活不同意，赵婆子只能作罢。
这之后又过去三四年，冯肆十来岁了，流氓的本质渐渐显露，整日招猫逗狗把徐氏气的半死。
那天他带着衣裙光腚小子满村疯玩，路过姜家时正巧看见赵婆子抱着个包袱出来，边走边嘟囔着：
“两个傻子成日里没事干就是生娃，生了要老子娘给养，呸，还不如卖了换几两银子花用。”
冯肆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听见这话就冲到姜家院里大声嚷嚷着‘老婆子要卖孙子咯’。
因他半路搅浑水，刚出生几天的姜恪没被卖出去，可没多久村里人就说傻子捡回来的小娘子被赵婆子打跑了。
那小娘子跑了，可她男人是个傻子，儿女又太小，尚且需要仰赵婆子的鼻息而活，久而久之事情就这样了。
十来年后冯肆长大了，他姐姐因貌美嫁给了县捕头，冯家在村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冯肆也越发跋扈。
徐氏从早几年前就找媒人给他相看，可人家姑娘一听对方是冯肆跑的比兔子还快，直到两个月前他再次路过姜家，撞见被赵婆子打的哭红了眼的姜窈。
姜窈实在不是一般的美，多的词冯肆不知道，可他敢说整个将阳县也不会有比姜窈更美的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英雄，于是动了拯救美人的心思，跟徐氏说了之后徐氏那是一百个支持，马不停蹄的就找媒人去姜家提亲，就算对方开出三十两的高价也咬牙同意了。
可他没想到姜窈竟然会跳河寻死，并且在寻死不成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虽然他成婚前他并未跟姜窈相处过，但他曾多次偷偷看过她。
沉闷、阴郁、胆小，除了张漂亮的脸之外什么优点都没有。
回忆结束，冯肆看着眼前明媚温和的姜窈，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真是假。
一个人，死里逃生之后性格改变还说得过去，但怎么解释她突然学会许多手艺？
姜窈只顾关注陈家母子，丝毫没有察觉冯肆已经对她的马甲产生了怀疑。
“他娘，他娘，李大夫来了，快，快让李老大夫看看寻哥儿！”
陈东家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外头传进屋里，不待陈夫人回答，他就扯着须发皆白的李老大夫闯了进来。
“他娘，寻哥儿—”
陈东家话没说完便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这，他娘，寻哥儿今次发病怎的如此快？”
李老大夫靠在一旁喘匀了气，闻言急忙蹒跚着上前拨开众人。
“让老朽看看！”
顾不上许多，李老大夫先是观察一番陈寻的脸色舌苔，紧接着又就地而坐拿起陈寻手腕搭了上去。
陈家夫妇和魏牙侩皆是拧眉紧紧盯着李老大夫动作，除了冯肆。
冯肆左瞧右瞧见没人注意他，一把拉过姜窈就往外走。
姜窈一个趔趄，低喝道：“你干嘛？”
冯肆白她一眼，凑过去道：“你这三脚猫从哪弄来的药丸子，别害了这少年，趁现在大夫来了咱俩赶紧走，别添乱了！”
姜窈跟看神经病的看了他一眼，“你才添乱，我那药丸是正经的好药，起开，要走你自己走。”
两人说话的功夫李老大夫已经把完了脉，正捻着胡须惊奇不已道：
“陈东啊，你从哪给寻哥儿找的大夫，我看他这已然是要好的症状，只需再用几次药即可痊愈啊。”
他行医几十年接诊过的患者无数，先前从未见过陈寻这样特别的病症，回去昼夜不停翻看医术也没寻到解决之法，最多不过是缩短陈寻的发病时间。
原以为这次来还是一样的症状，没成想陈寻这怪病竟然有要好的征兆。
除了是陈家寻到了好大夫，李老大夫想不到别的可能。
只是他这一问倒将陈东家问住了，“李，李大夫，我最近不曾找过其他大夫啊。”
关键时刻还是陈夫人先反应过来了，她抹了把泪，快步上前抓住陈东家的袖子指着姜窈道：
“他爹，是这位娘子，是她的药救了寻哥儿！”
屋里几双眼睛的目光顿时聚集在姜窈身上，姜窈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尴尬的露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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