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英灵，游是非的环保精神
沈世豪把越野房车开到院子前，“虹子，把护照和通行证拿出来。”
秦长虹无奈道：“真想不明白，世界都完蛋了，谁会在乎你去哪里？你居然还费尽周折的办理了通行证。”他找出护照和通行证，看着驻地倒塌的围墙，“你觉得这里还有活人吗？”
“但愿吧。”
三人走下车，戈壁上滚烫的风吹过，蒸干了众人身上的汗水，他们从院子的大门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沙尘，四周的平房尽数倒塌，但院子内没有陨石砸过的痕迹，房屋像是被狂风掀翻的。
三人在院子里找了找，却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沈世豪叹口气，道：“走吧。”
他们回到车上，继续向北行驶。
荒芜的戈壁滩万里无云，颠簸的前行了十几分钟，地平线上出现了唯一凸起的一块界碑，界碑的后方就是蒙古国。
突然，戈壁滩中刮起了风沙，在他们西边，滚滚沙尘如一道蜿蜒的巨龙向他们吹来。
沈世豪惊颤，“好强烈的能量波动。”
沙尘暴瞬间便吞没了越野房车，风沙深处一团团淡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其中传来豪迈刚强的歌声：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声越来越响，转瞬间便来到众人眼前。
那是一只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像狼一样的巨大骷髅，它有五六米高，其身上的蓝色火焰如实质般喷涌翻滚，在它的脖子上有一条黄沙凝聚而成的巨大锁链，锁链拖拽在地上，延伸到黄沙深处，像是有人牵着一般。
像狼一样的骷髅停在越野车前，它如一只军犬蹲在地上，静静等待。
“它在干什么？”秦长虹干涩地问。
“不知道，也许在等锁链后面的东西出现。”沈世豪打开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透明的膜片，他把膜片贴入自己的右眼里。
这时，锁链发出阵阵巨响，在另一头，他们看到十几个军人骑着马，从黄沙之中驰来。
秦长虹惊讶道：“边军？他们还活着？”
沈世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右眼中两个重叠的瞳孔同时收缩，他摇摇头道：“不，他们死了。”
马和人都是死的，在军装之下，是一具具眼洞中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干尸，他们的身体残破不堪，在其体内，黄沙如血液般流动，不断凝聚出新的肢体。
一共十六个边军，十六匹马，他们从滚滚黄沙中跑来，在越野房车前停下，为首的干尸手里拽着绳索，他如一个活人一般，下马走到越野车前，敲了敲车门。
“下车！”他冷喝道。
三人对视一眼，沈世豪打开车门走下去。
四周狂风呼啸，沈世豪看着眼前这个变成干尸的军人，他身上没有枪，背着一杆黄沙凝聚的大刀，其他干尸也背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他眼洞中幽幽的蓝色火焰盯着沈世豪，沈世豪从中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这股能量波动与那只骷髅巨兽身上的能量波动一模一样。
“知不知道这里是华国边境？”干尸张开满是黄沙的嘴，呵斥道。
沈世豪愣了愣，他急忙点头，“我们从长安来，要去北方执行任务。”
“护照和通行证。”
秦长虹慌乱拿出一沓证件递给干尸，其中还有长安军区总部开的证明。
干尸看完证明，敬礼道：“原来是长安军区来到兄弟。”
沈世豪连忙回礼，干尸把证件还给他们，转身道：“自己人，可以通过。”
众人纷纷重新上马，蹲坐在地上的骷髅巨兽也站起身，干尸朝沈世豪三人点点头，“祝你们任务顺利。”他转身离去。
“那个。”沈世豪忽然开口道：“请问，您还活着吗？”
干尸没有回答他。
“我该怎么向上级汇报你们的情况？”沈世豪又道。
那干尸停下，他回头道：“边军还在，人已经死了。”他看了看旁边那只巨大的骷髅巨兽，“只有一只军犬活着。”
“军犬？”沈世豪震惊道，“你们呢？你们叫什么，那个部队的？”
军人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一段残念，这里的人已经死了，他们的意志与躯体被阿彪唤醒，形成了我们。我们没有过往，也没有未来，只有一个意志。你回去后向上级如实禀报，再查查这里人身前的身份，为他们处理好后事。”
沈世豪呆呆的点点头，军人上马牵着骷髅巨兽进入滚滚风沙之中，沙尘暴转瞬千里，刹那间便离他们远去。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天上还是那片赤红的迷雾，周围还是光秃秃的戈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
六只巨大的驯鹿拉着游艇雪橇在暴风雪中行进了一天时间，终于沿着一条向南的河流走出了暴风雪。
沿途的风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望无际的针叶林，不过温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河面的冰开始变薄，已经无法支撑庞大的驯鹿在上面奔跑，现在驯鹿只能拖着游艇雪橇在河岸边缓慢前行。
游艇雪橇后面的甲板上，游是非打开了关着黑熊的仓库，黑熊走出仓库抬头看了看天，它在空中嗅了嗅，带着小熊走下甲板，向森林中走去。
格桑看着它们离去的背影说道：“八月原本是暖和的季节，这里却变得这么冷，它们能活下来吗？”
游是非说道：“放心吧，这里是它们的家。”
格桑笑了笑，她靠在游是非肩膀上，看着远方道：“我们的家在哪里呢？”
游是非想起了秦岭深山中那座破落的瓦房，“你想去哪里？”
格桑挽住游是非的胳膊亲昵地说：“长安城，天府城，日光城，你喜欢哪里？”
游是非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格桑道：“那我们先去找师父，然后再去找我妈妈。”她难过道：“只是不知道，我妈妈在日光城还是天府城，希望她能好好的。”
游是非带着格桑走到雪橇游艇顶部，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四周的风景，六只巨鹿浑身雪白，头顶的角如红宝石般晶莹美丽。
格桑天真道：“我们应该给它们起个名字，它们今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这个不太好吧。”游是非有些为难地说，“它们是变异物种，体内有来自外星球的微生物，它们可能会对地球的生态产生危害。”
格桑不解道：“那怎么办？”她看着游是非突然生气地说：“难道，你打算把它们杀了？”
游是非没有说话，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不可以。”格桑站在他对面，坚决道，“是你把驯鹿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忘了雪怪猎杀它们时，它们跑来找你寻求帮助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格桑说完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她拉着游是非的手，撒娇道：“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游是非本想再解释一下，但格桑居然发起糖衣炮弹，他的大脑便完全停止了思考。
“好。”他不假思索地说。
格桑开心的抱住他，游是非心中又闪现出无数个自我安慰的想法。
他想：太阳都消失了，地球在陨石雨中差点完蛋，反正生态平衡已经不复存在，再说，地球上多一个物种怎么了？人类可以变异，凭什么动物不可以？
想着，想着，游是非突然察觉到了不对，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何自己会如此在乎生态环境，这很不合理。
游是非确定自己并不是什么高尚的环保主义者，虽然他在深山中长大，可他也只能算是一个穷苦一些的农民小孩，哪里来的这种思想。
游是非仔细回忆着事情之间的联系。
从黑熊和驯鹿主动向自己寻求庇护，到格桑说自己身上有自然的气息，再到他在城市中会感到窒息感，在大自然中却感到自由。
这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了一个源头，‘气’。
“你想什么呢？”格桑抬头看着游是非。
游是非沉痛道：“我在反思自己，我的思想看似是为了维护生态环境，其实是在独断生灵活下去的资格。我需要的时候就杀死它们，取它们的皮毛，改造它们的身体。不需要它们的时候，我还是选择杀死它们。我才是罪魁祸首。”
游是非越说越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格桑搂住游是非的脖子，温柔道：“亲爱的，你不要这样想，你伤害它们只是无奈的选择，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伤害它们，你是为了我。”
格桑与游是非差不多高，她微微仰头，贴着游是非的脸，说：“你不要为难了，我安慰安慰你好吗？”
游是非屏住呼吸，格桑轻轻吻了上去。
楼下传来了扎西次仁深深的叹息声，他痛心疾首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他刚准备起身与游是非决一死战，可是，刚才打自己的两下，没有控制好力量。
他的伤势本就没有回复，悲愤交加之下，只来得及高呼一声，“作孽啊！”
便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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