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灵，法

　　木屋前，众人各自沉默。

　　穆嘉儿失神片刻，抬头问：“就因为一封信吗？”

　　韩起没有点头，他看向别处，“我在乎的不是那封信，我在乎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和你道别，你就遗忘了我。

　　其实被遗忘也并不是一件值得难过的事情，人这一生总会忘记很多人，也会遇到很多人，可是想起忘记我的那个人是你，我便感觉自己好像也要忘记自己了。”

　　韩起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他凝视着穆嘉儿，“你知道，如果一个人无法记住过去的自己，他能做的只有与从前道别。虽然你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我，但你却存在我的回忆里，这不公平。所以我来，是为了与我自己道别。要么重新被你记得，要么，忘记你。”

　　穆嘉儿低声问道：“你现在忘记我了吗？”

　　韩起说：“我不但没有忘记过去的你，反而还记住了现在的你。”

　　穆嘉儿抬头：“哪，你怎么办？”

　　韩起说：“我只能喜欢你呗。”

　　穆嘉儿的脸忽然红了，她偷偷看了韩起一眼，手足无措的向阁楼走去，她走了很远，又忽然回头说：“你可以离我近一些了。”说着又继续前走。

　　韩起冲回屋里拿起挂在墙上的剑，急忙朝穆嘉儿追去。

　　格桑羡慕地说：“他们好浪漫啊。”

　　游是非拉住格桑的手，“我不浪漫吗？”

　　格桑说：“不一样，他们像一对金童玉女多么纯净啊！”

　　“我呢？”

　　格桑笑嘻嘻道：“你的浪漫是侠客隐士般的浪漫，像春风细雨，酒香红颜，红尘客栈的浪漫才是我深爱的浪漫。”

　　天阴下起了雨，游是非撑着伞和格桑漫步在竹林，雨落竹林发出轻轻的婆娑声音，雪白的巨鹿在幽静的竹林中吃草，竹林深处有一座青瓦兰亭，兰亭里放着火炉茶具。

　　游是非与格桑走入兰亭，格桑点着炉内炭火，接雨烹茶。

　　游是非则站在兰亭一旁，并足背手握刀而立，任凭清风吹着细雨飘在脸上，他放松身心打开精神世界吐息着风雨山林之气。

　　茶香三盏，韩起和穆嘉儿淋雨走来，他们虽未撑伞，可雨却没打湿衣裳。

　　“在干什么？”韩起见游是非站在那里仿佛化身为一片风雨山林，便问道。

　　游是非答道：“练气。”

　　“气？这是你道？”

　　游是非点点头，他拔出半燧河，同时，体内的风之气与水之气随着风水剑法的意境玄奥运转。

　　“漫雾。”

　　游是非向雨幕中斩去，剑意沟通天地风水之气，只见漫天雨滴化为云雾，云雾凝聚成一道长龙在竹林中穿梭，九个呼吸之后才自行消散。

　　游是非收刀，笑了笑，“韩哥，你的道是什么？”

　　韩起看着云雾消散的地方，说：“我的道是‘阵纹’”

　　“阵纹？”

　　韩起右手成剑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随着剑指划过，虚空中出现一道红黄蓝三色纹路，纹路是立体的，以一种复杂的规律缓缓运转。

　　韩起低喝道：“布雾！”

　　纹路骤然变大，升入空中。

　　忽然，有浓浓的大雾在阵纹中翻涌，云雾滚落而下，笼罩住整座竹林。

　　韩起成剑指再次一抹，空中巨大的阵纹也随之发生变化。

　　韩起道：“风来！”

　　大风四起，竹林摇曳，携带着云雾退散，兰亭又恢复清明。

　　韩起收手，阵纹随之消无。

　　兰亭内，格桑为四人沏茶，韩起和游是非各自落座。

　　温茶三杯后游是非把在北海的经历讲给了韩起听。

　　“韩哥，没有聆听者找到你吗？”

　　韩起闻着茶香，说道：“找到我的是泰山那位创道者，他受到了一位老道人的指点，我想那位老道人也是聆听者吧。”

　　游是非问：“泰山的创道者是谁？”

　　韩起道：“他虽不是九大奇点，但他是宇宙撞击时千万个碰撞点之一，他叫李文赋，是一个能转换物质和能量的家伙，他的道称为‘混沌之音’。”

　　“混沌之音？”游是非问。

　　韩起站起身，说道：“我从他那里学来了两招，我演示给你，你打开精神。”

　　游是非打开精神世界，他立刻听到了韩起的精神的低语吟唱。一股股实质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忽然，以韩起为中心，一口青黑色的钟缓缓凝现。

　　钟有三尺大，游是非敲了敲，钟体的材质似石似木，发出阵阵轰鸣。

　　韩起道：“我对沌音的研究不深，只能调集我自身的热量来凝聚物质，而李文赋可以转换天地间的能量和物质，威力十分巨大。”

　　韩起把钟搬到亭外，雨水打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当时李文赋来太行山找到我，我们聊了很多，我们说起了迷雾的事情，也说起了能力者的事情，后来根据他的信息，我斩断了所谓造物主的窥探。”

　　韩起笑道：“我讨厌有人窥视我，造物主也不行。”

　　游是非又问：“你和李文赋准备怎么办？”

　　韩起说：“我们决定联合所有灵法者创立生灵教会。”

　　“灵法者？生灵教会？”

　　韩起点点头，道：“我和李文赋在太行山谈了一天一夜，我们首先想为这空间中无所不在的无形能量定义。经过我和李文赋用阵纹和沌音对无形能量的演化，我们决定把无形能量定义为‘灵’。”

　　穆嘉儿抬头道：“灵？”

　　“对，这是我和李文赋用道演化的结果，因为我们发现称呼这种无所不在的东西为‘能量’是狭隘的。‘它’不只是能量这么简单，‘它’是世界上出现的另一种规则，一种不同于‘能量’‘引力’‘物质’的宇宙基本规则，‘它’是另一种不同于科学的，人类探索宇宙开发自己的方式。”

　　“我和李文赋决定，要抛开科技的影响，建立一个独立的规则体系，为这种新的‘规则’命名。我们借鉴了仙侠神话传说，定义这种新的规则为‘灵’。”

　　“后来，我们把作用‘灵’的技术，称为‘法’；把灵魂的力量称为‘精神’。把储存灵的源泉称为‘灵源’。”

　　“把能够使用‘灵’的生物统称为‘灵类’；能够使用‘灵’的人称为‘灵法者’和‘源法者’。灵法者是先天具有‘灵源’和‘精神’的人；源法者是具有强大精神能够通过得来的‘灵源’学习‘法’和作用‘灵’的普通人。”

　　“我们把被灵改变，发生变异但具备‘灵法’外其他自然特殊能力的人称呼为灵异者。把这一类非人的生物称为，灵异类。”

　　韩起道：“目前，生灵教会算上我一共只有七位灵法者，一个灵法类是瞬烺，还有一个灵异类是外星生物叫渔浮瑟。”

　　游是非问道：“你们没有与政府合作吗？”

　　韩起道：“政府组成了超凡能力部，李文赋是超凡能力部的部长，不过我和他并不决定把迷雾的事情告诉众生，这件事目前只有生灵教会和你们知道。”

　　穆嘉儿问道：“为什么？”

　　韩起叹气，说：“因为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破解迷雾的办法，我曾经进入迷雾之中，那里的空间和时间是混乱不可知的。迷雾存在一定的灵性，当灵法者足够强大也许会有一线能在迷雾中活下去，但是穿过迷雾，却是不可能的事实。”

　　穆嘉儿又道：“就因为没有找到穿过迷雾的办法，便隐瞒迷雾坠落的灾难吗？”

　　韩起点头道：“试想如果把迷雾坠落的事情告诉他们会发生什么？当他们知道大部分人都会在灾难中死亡，让他们都失去希望，陷入自相残杀的混乱之中？”

　　穆嘉儿反驳道：“可是，他们应该有知情权。”

　　“嘉儿，尊重众生的不知情权是对人类最后的怜悯。对于这芸芸众生，说出真理反而才是最残酷的事情，真理对他们的现实生命来说是最无助的无助，对他们的精神世界来说是最彷徨的彷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穆嘉儿失魂落魄道：“难道，他们只能等死吗？”

　　韩起不忍心直接回答穆嘉儿，他说道：“我从太行山来到这里，走过很多路，经历过很多事情，外面的世界并不像大雪山一样祥和，其实外面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希望，我见过赤（和谐）裸（和谐）裸的强（和谐）奸、丧心病狂的奴役、津津有味的人吃人……”

　　韩起越说眼神越冷，“见识过这些，你就会明白，什么道德、法律、唯物论，都是假的，平衡才是根本。失去平衡，人性就毫无休止的暴露出来。

　　人类失去了物质的平衡尚且如此，当他们得知即将失去生命的平衡会发生什么？我杀了很多人，但我不想杀死所有人。”

　　他回眸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抛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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