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间月光
天干方碑给了游是非一张黑色的卡片，他道：“为了调节经济，国家银行与朱雀公司联合发行了贡献币，这张卡内记载有您的贡献值，如果您需要，我能为您提现一些纸币。”
游是非把卡给了格桑，格桑说：“好，提现一些纸币吧。”
很快，有工作人员拎着一个手提箱来到了星室外，格桑接过手提箱，内部是满满一箱子贡献币，贡献币触感类似纸，材质似塑料，其额度同人民币相同。
“人民币也在使用，但是贬值严重，贡献币在朱雀公司经营范围内自由流通。”
“好的，我知道了。”格桑把箱子放在绽放号上，她拿出一沓钱放到钱包内，拉着游是非的手，说：“走，姐姐带你下馆子去。”
游是非把他的二象斧放下，只带着半燧河，跟随格桑坐着电梯来到地面。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是汽车并不多，因为石油已经断货了。马路上正在铺设有轨电车，有人造太阳支撑电力系统，城市的电力系统得以正常运行。
这是一种十分虚幻的感受，泸州城外面的世界支离破碎，人民活下去都是问题，泸州城内却热闹依旧，人们照常工作，只是街道上的商店消失了，大部分人都变成了朱雀公司的员工。
城市里一座座高楼被改装成朱雀公司的工厂，工厂里日夜不歇的提炼‘绿血巨蚊怪’的血液，这种能促进植物生长，没有副作用的绿液成为了生产粮食的良药。绿液从工厂提炼出来通过虎鲸式运输机运往全国各地的朱雀公司分部。
格桑带着游是非走进一家印有朱雀公司标志的大饭店，饭店内人满为患。
“先生，饭店内禁止携带管制刀具。”
游是非把半燧河放到柜台，“别乱动。”
“好的，二位里面请，靠窗位置。”
格桑拉着游是非走到位置坐下，游是非左顾右盼，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服务员把菜单送过来，格桑看着菜单说：“大部分是素食，荤食只有鱼，你想吃什么？”
“听你的。”
“来份香菇饺子、一条红烧鱼、两碗鱼丸面、再要一份炒菠菜、两碗菜粥、一个水果拼盘。”她看向游是非，“喝些什么？”
“听你的。”
格桑无奈道，“一瓶啤酒、一杯果汁。”
格桑付过钱。
“好的，请稍等。”
过了片刻，服务员把菜上齐了，游是非边吃边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哪里最安全？当然是长安最安全，不然中央政府会迁都到长安？我在朱雀公司高层有个亲戚，你们知道现在长安在干什么吗？建设地下城！”
“你们说，这朱雀公司是到底是谁创立的？突然一下就出现了？。”
“三个少将。”
“你懂啥？军衔是他们创立朱雀公司后才授予的，朱雀公司在原先也不叫朱雀公司，叫关中工业公司。”
“怎么说？”
“看见朱雀公司的标志了吗？血浪、心脏、斧子。一道血浪代表的是董事长沈世豪，他就是北方三大建筑集团之一绿林集团的继承者，拥有关于鲜血的特殊能力者。再看那个心脏，秦长虹，长河工业知道吧？长河工业继承人，也是特殊能力者，估计和心脏有关。”
“第三个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
“朱雀公司掩盖了这个人的身份。”
“这么神秘吗？”
“但这个人肯定也是特殊能力者。”
“说起特殊能力者，你们听说了没有？政府组建了超凡能力部，泸州所有的特殊能力者都坐着朱雀公司的飞行器赶往魔都了。”
“不是所有，是一部分特殊能力者，还有很多特殊能力者不愿意加入政府。”
“还有人拒绝加入政府？”
“特殊能力者是什么？是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谁愿意受人约束？不过政府也厉害，为了控制这部分人，政府出台了一个政策。”
“什么政策？”
“政府通过朱雀公司开通了赏金猎人渠道，而且不仅仅只有特殊能力者能注册赏金猎人，普通人也能，但是通过考核的普通人大部分都是武馆的武者，最重要的是，拥有赏金币，就能在朱雀公司买到枪。”
“枪？要不我们也去试试考核？”
“得了吧，要具备考试资格还需要两名赏金猎人推荐。”
“唉，这世道，百姓苦啊！还是想办法搞些贡献币才是要紧的事情，虽然泸州也不错，找机会混进长安最好。”
听着他们谈话，格桑在偷偷笑，游是非神色平常。
这时饭店出现了一阵混乱，一个中年男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吼叫着大哭起来，男人对面是一个貌美的妇人，妇人也在低头轻声哭泣，他们桌子上没有食物，只有两个空酒杯。男人疯了一般狂笑，抽打自己。
保安冲进来把男人拖出饭店，妇人也被赶了出去，那个男人在雪地里发疯，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人在乎这个疯子，很快，饭店内又恢复了平静。
游是非眺望着窗外。
窗外的街道上，巨大的机器发着噪音在施工，街对面一家店铺门前，一个干瘦的老头在向一群穿着制服的人磕头，不远处的广场上，一群小孩在打雪仗。
“请问，您想听一首音乐吗？”一个拿着小提琴的姑娘走到他们桌子旁。
格桑问：“你会什么？”
小女孩儿说：“我会梁祝和送别。”
格桑付给小女孩儿一张面额十点的贡献币。
接着，游是非耳朵里又传入了小提琴的声音，小提琴的声音是美妙的，可游是非却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的痛苦。
这种痛苦不像大自然和人类的暴行那样可以使人发出恐怖或愤怒的叫喊，反而像不经意间发生的某些伤感的小事情那样刺痛人的内心，这些痛苦微不足道却根深蒂固，难以察觉却尖锐激烈。[1]
游是非忽然意识到，他幻想的人间并不存在，摆在他眼前是一个更加孤独的世界，这个世界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2]，融入人间的说法是错误的，真正的人间是一个由爱、欲望、希望和毁灭混乱而成的独自的灵魂。
游是非的精神世界悄无声息地打开，他忽然醒悟，原来这人间之气是无尽的来自灵魂的爱、欲望、希望、毁灭。
四色混沌圆盘缓缓转动，人间之气进入游是非的精神世界，黄色混沌圆盘分开希望、红色混沌圆盘分开毁灭、蓝色混沌圆盘分开爱、白色混沌圆盘分开欲望。
山海精神世界，红蓝黄白的光飞在天上，形成了一个月亮。
月亮与太阳遥相呼应，在山海世界轮回升落。
从此太阳照耀万物，月亮照耀灵魂。
就像那天空飘荡的白色水汽，洒上阳光时它叫云彩，洒上月光时它叫思念。
当月亮的意境散发出来的那一瞬间，整座泸州城静止了，无论何人身在何处，他们都抬头看向了天空，仿佛有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告诉他们，别忘了，在那笼罩着生活的迷雾之中，月亮一直存在。
那一瞬间，月光洒在泸州，照耀那些隐藏在心中的，无数的灵魂。
小提琴的声音断了，终究没有听到一首完整的送别，游是非带着格桑，取走半燧河，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1]莫泊桑，《小步舞》：大自然和人类的暴行可以使我们发出恐怖或愤怒的叫喊，但并不能使我们像看到某些教人伤感的小事那样刺痛我们的内心。……这些精神痛苦愈是看上去微不足道，就愈是根深蒂固；愈是难以察觉，就愈是尖锐激烈。
[2]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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