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许安一遍遍回放视频，怎么也想不通纸团怎么会掉下来，如果是本来就粘在凳子底板上的，一切都能说通了。可谁会做这种事啊，许安摸着良心说，自己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但为人处世也算不错，跟其他同学的关系都挺好。
总不能是陈珂吧，就因为夏令营的名额和她有了利益冲突，才选择陷害她作弊？陈珂一向最是清高，在学校不怎么与同学打交道，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无聊得仿佛是上世纪的人，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她想得头痛，叶岚发了消息过来，是请她和江城吃饭，理由是她设计的西装上了杂志封面，说是想感谢她的知遇之恩，还要感谢作为模特的江澄把衣服的美貌发挥到最大值。
反正想也想不清楚，许安应了叶岚的邀请。
吃过火锅后，江澄和她顺路去公园散步。凉风习习，吹走了白天的燥热，偶尔传来几声知了的叫声，静谧又美好。
“你是碰到什么事了吗，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作弊被抓了，估计得给个处分。”
“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笃定啊？”
“因为你是许安，你不屑于作弊。对你来说，输了也好过用龌龊手段赢。”
许安停下脚步，惊异地望着江澄，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唇角的笑意给他添了层温暖的光晕，仿佛太阳本没有西落，不过是被他借走了光。
“现在可以好好说事情的原委了吗？”
“唉，大概率是被人陷害了……”许安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坐在你后面的女生嫌疑太大了，你们有利益冲突，这可以看作是她的作案动机。如果她提前把纸团贴在凳面的底板，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她伸腿用脚把纸团弄下来，接下来你被老师冤枉的事情便能顺理成章了。”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为了一个名额诬陷我，万一失败，代价也太大了。更何况，她怎么就敢打包票我会去洗手间呢？”
“人心不可测，你不能拿要求自己的道德水准来评判每个人。她能不能确定你去洗手间不重要，她要的结果是纸团从你的椅子掉下来，只要让监考老师觉得纸团是你的，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也是。可唯一证明纸团不是我的方式，就是调监控录像，我怎么知道她啥时候放的啊，时间跨度太大了。”
“你是星期四下午考的数学，早上还要考语文，如果她是在语文考试之前放的，大可以早上就陷害你。所以，依我看，她很有可能选择了中午的时间作案。你们考完试会锁考场门的吧？”
“门应该会锁。一般学生走了就会有人来锁门，下午开考前半小时开门。如果我是她，大概率不会在锁门后折返，跳窗作案不是没有可能，但趁乱作案更容易。”
江澄赞同地点头，“那我们明天去查监控？”
“我们？”
“不然呢，你不会想一个人去吧，我私以为自己还算靠谱。”
“你都自告奋勇了，我也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但是，查监控要申请，管理申请的老师周末不会上班，我想明晚悄悄摸进监控室，你确定要陪我去趟这趟浑水？”
“嗯。”
“好，那我们就是同一条贼船的好兄弟。”
月黑风高的夜晚，校园里安静得连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格外清楚，月亮惨白地挂在天上，徒增了些恐怖。保安打着手电筒在教学楼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便悠悠地回了门卫室。
躲在树后面的两个人，在保安巡查的时候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门卫室里传出电视剧的声音，悬着的心才放下。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跑进教学楼，找到一个虚掩着的小门溜了进去，周围一片黑暗，怕灯光吸引保安过来，他们甚至不敢开手电筒，凭借手机屏幕那微弱的亮光前行。
终于，许安摸到了监控室，扭了下把手，不出意外是上了锁。望着高高的窗户，心里犯了难，于是她指挥江澄跳到里面开门。
江澄挑了下眉，轻轻一跃，双手撑在窗沿上，推开窗户绕了进去，许安屏息听着他的动静，可迟迟没有落地的声音响起，她正疑惑江澄是不是不敢跳，下一秒，江澄打开门冲她笑了。
许安猫着腰过去，好在那天看监控的时候瞄到了电脑密码，不然今天做的都是白费力气。
她打开页面，找到那天教室的监控，果不其然，考完语文后，陈珂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等到大家都离开了，蹲在许安椅子旁，把纸团黏在她的凳面。
真相查清了，就是陈珂陷害的她，许安拿着手机录下监控，心里愤愤不平地咒骂。放哨的江澄看到一束光打在这边，提醒许安赶快结束，许安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脑，可保安的脚步声却慢慢逼近。
江澄锁上门，快步走来，两人藏在桌子下面。本来空间就不大，更别提塞两个人了，江澄的双腿折叠在胸前，看起来可怜又无助。许安忍不住笑了，身子一动，脑袋重重撞在桌板上，“砰”的一声。
保安听到这边的声响，循着声音走来，拧了拧把手是锁着的，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但以防万一还是用钥匙开了门。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许安紧张地抓住江澄的胳膊，尽量缩着身体，奈何还是不够，她的半边身子露在外面，一旦保安进来就可以发现。
江澄心一横，坐在地上，拦腰把许安抱在怀里。许安不知道身体怎么转了下，自己突然就被按在了他的怀中，她总觉得这种姿势太过暧昧，欲要挣扎，却被江澄禁锢着无法动弹。最后，乖乖靠在他的身上不去乱想，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保安进来后并没有发现异常，正要离开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索性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接起电话。
许安欲哭无泪，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了，难不成自己真要被江澄这么抱着？
她扬起头看着江澄，用眼神表示自己受不了了。可对方却只是挑眉轻笑，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狡黠之意，弯起的唇角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此时多的是顽皮。许安微微挣扎下，果然，还是被他牢牢地控制着。更过分的是，江澄的手抚上她的头发，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在说，乖一点别动。
许安算是彻底放弃挣扎了，静静听保安的动静，默默祈祷赶快结束这一切。初夏的夜晚并不热，但两人靠在一起还是不舒服，许安皱着眉头无聊地去数江澄的心跳声，但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心跳不比江澄的慢，而江澄衣服上干净好闻的洗衣粉味道，让她紧皱的情绪安定下来，居然有点愉悦。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保安结束了通话，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拉上门走了，也许是因为和老朋友叙旧太开心，他又忘了锁门。
等到走远后，许安气呼呼地说：“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江澄松开抱着她的胳膊，许安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可江澄怔怔地坐在原地发呆，眼眶发红，像是染上了欲色。
“喂，走啦。”许安用脚尖碰了碰他。
“嗯……你先走……”江澄声音微哑，声调也低了几度，咬着唇瓣不知在克制什么。
“你怎么了，快走吧。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扶着你。”
“没……”江澄缓缓起身，不禁庆幸还好是晚上，许安看不清他的别扭。
她拉着江澄飞快地离开了学校，殊不知身后的男生，脸颊在黑夜里又红了几分。
周一早晨，许安岁月静好地坐着，全然不顾同学的窃窃私语。脑子里却一遍遍排练等会要怎么用事实打脸，自己该说些什么。
“许安，你作弊被抓了是真的吗？”后排的同学好奇地打问。
许安没作声，转头看向陈珂，她正低着头背书，又是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许安一阵恶心，冷笑着说：“有人希望是，那就是真的呗。”
“啊，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教训道：“都打铃了，怎么还在吵，整个年级就我们班声音最大，拜托，给我们精英班留点面子好吗。”
大家静下来，班主任黑着脸说了上周的总结和下周计划。最后，淡淡开口：“根据月考的成绩，我们班去夏令营的同学是陈珂，大家掌声祝贺。”
教室里稀稀落落响起几个，很多人都看向了许安，她倒是淡定，没半点失望。不过大家回想，如果许安真的作弊了，确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陈珂正要起身去班主任那里领表，许安开口说道，“老师，我这里有个视频要放，等大家看完，再做决定也未尝不可”。
班主任点点头表示默许，她心里很遗憾许安因为作弊，数学成绩被取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重的学生人品会是这样。
许安打开电脑，插上了u盘，大屏幕上亮起昨天录好的视频。
许安站在讲台上，底下同学的表情尽收眼底，陈珂握紧拳头，一脸的怒气和不服，她的反应让许安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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