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落座后，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顾君璟心里有些不舒服，鬼使神差问道，“早上的烧饼还有吗？”
“啊？”管家愣住了。
顾君璟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厨房不会把上顿剩的东西留到下顿，所以——”
“你们吃了？”顾君璟眼神冷冽。
管家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顾君璟心里不爽，也见不得别人好过，但他舍不得拿沈清竹开刀，突然想到顾盛德那家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族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啊？”管家愣住，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边来了。
“他们那群菜鸡没资格上族谱，上菜谱都嫌磕碜，让他们洗洗睡去，别总奢望配不上的东西！”顾君璟摆摆手，示意管家去做。
因着沈清竹的缘故，管家也对这一家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没什么好感，得了顾君璟的话，点点头便过去打电话。
彼时顾盛德正因为顾平安说想买宾利这件事尴尬着，盛德餐饮虽然赚得多，但他跟妻子平时花钱都大手大脚，从前有沈清竹控制着，每个月还能余点钱，积少成多存款也特别可观。
现在沈清竹一走，财政大权回到他们夫妻手里，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似得钱哗哗往外流。
刚认回顾平安时，他便财大气粗给了这儿子二十万当零花钱，之后又陆陆续续给了不少。
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从哪儿弄几百万来给顾平安买宾利？
管家这通电话将顾盛德从顾平安这里解救了出来，接电话时顾盛德还洋洋自得，以为入族谱这事有了进展，连之后宴请宾客扩展业务走向国际市场的光明未来都想好了，结果听完管家的话，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他急得不行，想弄清缘由。
管家却特别冷酷，交代完顾君璟的决定直接挂断，还顺便将顾盛德家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做完这一切，管家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帮沈清竹出了头，还有点自得。
不经意扭头，发现大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李师傅，您有事？”
“昨天那位客人没跟少爷一起回来？”大厨严肃着一张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
“您说的是沈先生？”管家想起早上厨房那幕，眼中不自觉带了几分笑。
“嗯。”大厨双手背在身后，应了一声。
“沈先生他打算自己做点小买卖，最近挺忙的，估计过段时间才有空过来玩。”管家虽然也想让沈清竹来抱自家少爷大腿，但小孩儿心里有成算，也愿意奋斗，他还挺喜欢这种独立自强的性子，因此不打算过多插手。
“小买卖？！”大厨瞪圆眼睛，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度，满脸难以置信。
“有什么问题吗？”管家疑惑地问道。
大厨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哼了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管家挠了挠头，不懂大厨怎么又不高兴了，最后耸了耸肩，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餐厅里，顾君璟看着对面无人的座位，心脏隐隐作痛。
他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忽视这老毛病，给特助发了条信息。
几分钟后，顾君璟看着沈清竹跟朋友们打闹的照片，直接气笑了。
上午分开的时候，小孩儿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结果扭头就把他抛到脑后。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啊切！”玩闹间，沈清竹突然扭头，打了个喷嚏。
“清竹，你没事吧？”秦烁关切地问道。
“可能是昨天淋雨，有点着凉。”沈清竹笑了笑，没太在意。
“你有感冒药吗？我出去帮你买一盒？”秦烁说着，就要起身。
“没事，我喝点热水捂一捂发发汗就好了。”沈清竹拉住他。
“也行，不过你一个人住外面，哪里不舒服千万要跟我们说，别自己硬抗。”秦烁认真说道。
“好。”沈清竹喝着韩砚倒的热水，心里暖暖的，“谢谢。”
“嗨呀，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秦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又好奇地问道，“不过你昨晚在哪儿住的？”
说到这个，沈清竹又想起顾君璟，话还没出口，人先笑了，“我在路上遇到从前对我很好的先生，他看我身上湿透了，收留了我一晚上，今天也是他送我来的学校。”
沈清竹说着，又喝了一口热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这水都变甜了。
“原来是这样。”秦烁点点头表示了解，但他瞅着沈清竹那荡漾的小表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聚会结束，秦烁他们帮忙收拾好房间，拎着垃圾出去。
走到小区门口，他突然一拍脑袋。
沈清竹那笑简直跟班上那群妹子看到喜欢的男明星如出一辙！
妥妥的小迷弟啊！
次日清晨，沈清竹洗漱过后就着咸菜喝了碗粥，换好衣服便坐公交去了学校附近的批发市场。
等车的时候天际才泛起鱼肚白，周围也没几个人。
他双目放空，盘算着做吃的能赚多少钱，暑假之后去哪里找房子买东西，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没注意旁边几个小姑娘红着脸偷偷看他。
刷卡上车后，沈清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偶尔想到什么点子，先记在便签上，打算回头有空再慢慢整理。
“小哥哥，你也是大一新生吗？”青春活泼的女声从旁边响起。
沈清竹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灵动狡黠的眸子。
小姑娘长相甜美可爱，黑色绸缎般顺滑的长发此刻泼墨似得散着，是那种标准的邻家妹妹形象。
他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是，我大四了，这学期毕业。”
“哎？”小姑娘瞳孔地震，她盯了沈清竹几秒，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沈清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质疑，他打开钱包，熟门熟路掏出校园卡，“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跳了几级，所以毕业比较早。”
小姑娘凑过来看上面的信息，“学长你叫沈清竹啊，名字真好听！”
“谢谢。”沈清竹生平最喜欢别人夸他两点，一个是名字，一个是厨艺，这会儿笑得眉眼弯弯。
确定沈清竹真的是大四，小姑娘们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学长这会儿是去上班？”
“不是，我打算在学校外面卖吃的，今天去采购点东西。”沈清竹摇了摇头，解释道。
“卖吃的？”小姑娘瞬间来了兴趣，“杂粮煎饼还是鸡蛋灌饼？”
她旁边的小姐妹们也凑了过来。
“都不是。”沈清竹摇摇头，“暂定绿豆糕和奶香红豆糕，之后看情况会调整。”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奶香红豆糕是什么？”
沈清竹解释了一下做法，然后给她们看了几张照片，小姑娘们立刻被那漂亮的颜值给吸引住，齐齐“哇”了一声。
“学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卖？我们到时候给你捧场！”
“我今天准备一下食材，明天上午出摊，就在北门对面的小区门口。”沈清竹还挺高兴，最后甚至听了其中一个小姑娘的建议，打算再做点双皮奶。
他扛着大包小包从批发市场回来，又去农贸市场买了不少食材。
回来后沈清竹简单弄个酱油炒饭，便开始尝试做点心。
新鲜的绿豆跟红豆分开放到两个碗中，洗净后进行泡发，然后压成泥。
经过道道复杂的工序，绿豆糕终于成型，奶香红豆糕跟双皮奶还需冷藏几小时才能完全凝固。
由于水质跟糖的甜度不同，沈清竹改了几次配方才确定了最终的成品，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夕阳悄悄下山，窗外也变得一片漆黑。
沈清竹敲了敲发酸的肩膀，看着满满一冰箱的成品，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欢喜。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沈清竹便在生物钟的驱使下起床开始忙活。
差不多七点，他将打包好的点心搬到小推车上，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一路往小区门口走。
停稳后，他稍微规整了一下点心盒。
刚开始没几个人对他这个新出来的小摊感兴趣，大部分直接进店里吃饭，又或者去旁边买杂粮煎饼章鱼小丸子之类的小吃，为数不多被颜值吸引来的定睛一看小推车上标着的价格，犹豫几秒后还是跑路了。
沈清竹也没着急，拿出纸笔，点开美食视频，打算做写笔记。
他正全神贯注看着视频上厨师的步骤，戏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小老板，你这点心怎么卖的？”
沈清竹吓得瞳孔颤了一下，但当他抬头看到顾君璟那张肆意张扬的俊脸时，眼睛瞬间亮了，“先生！”
顾君璟本来都打算好了，他从昨晚气到今天，不能随随便便放过小孩儿。
可他坐在车上，远远地看到小孩儿，还没怎么着呢，自己绷不住先笑了，再加上小孩儿欢喜的模样，彻底生不出收拾这小家伙的念头，“看到我这么高兴？”
沈清竹没想到顾君璟一开口就是调戏，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逗你了，你这里的点心每样给我打包十份。”顾君璟笑意盈盈地说道。
“十份？”沈清竹惊呆了，“您吃得完吗？”
“我几个助理估计没吃早饭，顺便给他们带一份。”顾君璟装作很忙的样子看了一眼手表，“赶紧的，我等下还要上班。”
沈清竹这才没有多问，动作利索地打包好了十份点心，“先生，您是我今天开张第一个客人，为了表示谢意，这单不用钱。”
顾君璟乐了，因着身份地位的缘故，平时没少人想尽办法想给他送礼，跟他搭上关系，那时候只觉得厌烦。
可现在看着小孩儿真诚的眸子，心里却特别畅快，“小本买卖还亏本经营，你怕不是想喝西北风？”
他扫了一眼小推车上挂着的价目表，掏出一叠纸钞放到小推车上，然后轻轻弹了一下沈清竹的脑门，“以后不许这样了，这些钱你收着，多的不用找，留着买糖吃，听话。”
“真不用。”沈清竹抓着钱就想还给他。
“不听话？”顾君璟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要是这样，以后我就不来照顾你生意了。”
沈清竹心里一个咯噔，默默将抓着钱的手收了回来，表情还是很纠结。
“这才乖。”顾君璟嘴角轻轻翘起，揉了揉沈清竹那软乎乎的头发，手感果然跟想象中一样好，“行了，你继续忙吧，我上班去了。”
“嗯。”沈清竹乖巧点头，“先生再见。”
顾君璟摆了摆手，拎着一堆纸袋上了车。
沈清竹像昨天那样目送顾君璟离开，直到那辆黑色宾利消失在视线中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
微微低头，对上顾君璟给的那几张粉色纸钞，他开心得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直接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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