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战死
没有其他声响打破这阵沉寂,仅有侍卫尽力隐忍的啜泣,以及风呼啸而过的撕裂声。
谢飞沙将军,战死了。
在和汝珏族的战斗中,以一敌百,可终究敌不过滔滔如江水,强悍如猛兽的汝珏人,他毕竟以是六十出头的年纪,哪能比得上汝珏族不过十七八的战士?
兰子佩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死灰一般苍白。
“谢将军的遗体呢?”她颤抖着说道,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那少年意气风发的气势缓缓消散,一身大红劲装也只显得她更加无力。
侍卫低头侧看了半晌,咬牙道:
“乱马踩踏,尸骨无存。”
“荒唐!”
砰!
一道极其强烈的内力波动自兰子佩的身体震了开来,侍卫连接倒退了十几步,勉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兰子衿也微微皱眉,揉了揉太阳穴。
她瞥了一眼满身戾气的兰子佩,这次并未叫她收敛。
谢飞沙将军战死了,她自己是从国家的角度着想,若是他战死了,行酒军怎么办?谁来对抗汝珏族?在东朝这个以文臣为重的朝代,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人才来与汝珏族战斗吗?东朝还能撑多久?
可兰子佩不一样,她此时此刻并没有站在国家那边考虑。她和谢飞沙将军的感情非比寻常,谢飞沙一直将她视为亲生女儿,传授她自己的毕生武学,所以现在的兰子佩是愤怒的,是不甘的,也是悲伤的。
乱马踩踏,尸骨无存?
简直荒唐到了极点,她东朝的将领,怎可被如此羞辱,她向来敬爱的谢飞沙将军,怎可被一群汝珏的外来者踩踏!他们怎敢对他无礼!
“备马!我来绞杀那些汝珏族!他们怎敢!......姐你放开我!别拦着我!我自己给谢将军复仇!”
“我叫你冷静!”
轰!
又是一道内力震动炸裂开来,兰子佩被这道内力镇压,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她从未见姐姐如此大喊过,此刻动也不敢动。
姐姐向来优雅自持,作为东朝第一才女,更是清高孤傲,不曾对任何事或人动怒,也不曾在外人面前暴露过她绝佳的内力,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个诗人,一介女流,可事实远远不止如此。姐姐能单手制止她的拳头,也能在瞬间内用内力让她安静下来,她向来引以为豪的武学,在不怎么修行的姐姐面前,都成了不自量力。
兰子衿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凌厉的仿佛扼杀,仿佛看透她的灵魂:“你去干嘛?送死?对方带了十万人,你能带十人吗?对方训练过五年,你训练过一年吗?对方能把谢老将军乱马踩踏,难道就不能把你乱马踩踏了吗?你难道就不会一样尸骨无存了吗?”
寂静。
一滴豆大的汗水从石侍卫的头上落下,除了谢将军暴怒的时候之外,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气场,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他想兰二小姐一定承受的更多,因为他不用看都知道燕云居士此刻的眼神有多么可怕,是多么的前所未有,在她伪装的封条被撕开之后,潜力又是多么的巨大。
他真真实实的感到了......恐惧。
支离破碎的恐惧。
兰子佩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姐姐说的是对的,她就是不自量力,她上战场无疑是送死,她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因为她只有一人,而对方却有十万大军,乌泱泱的覆盖整个平原。
可她不甘心,为谢将军,为人民,为战争,为东朝。
兰子衿呼出一口浊气,一眼都不看被她吓成雕像的兰子佩,揉了揉自己的手,不远处的红豆便立即会意,叫人拿来时刻备着的笔墨与纸,递给了兰子衿。
兰子衿从容接过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四行大字,行云流水:
今朝若是同欢度,
明日必行黄泉路。
结下白纸战约时,
琳琅满目便不复!
-燕云居士-
她把宣纸塞给石侍卫,冷声道:
“你拿着,皇上在听说谢将军死后,若是准备与汝珏议和,你便给他看这个,若是还固执己见,便说:和汝珏议和,除非从那些被俘虏的东朝百姓身上踏过去,不然燕云居士第一个不同意。”
“子衿!”赶到的端木虞皱着眉看她。
兰子衿冲着端木虞缓缓摇了摇头,示意端木虞放下心来,她有分寸。
端木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确实比子佩独自上战场好一万倍,可那是皇帝!懦夫也罢,那是大东朝的皇帝!子衿是谁?她是燕云居士,而燕云居士就算再有名气,也只是个诗人,在这战乱之下,一个诗人,能做什么?皇上生性多疑,用人先拿把柄,敢这么和皇上说话,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兰子佩紧紧的抿着唇,姐姐的这个方法更加稳妥,她也一定有分寸,可是这样的话姐姐自己......该怎么办?
兰丞相也有些严肃,可并未制止石侍卫离去的身影。
搞不好第一个杀死子衿的,不是皇上,是秦桢,东朝权臣皆知的“奸臣”。
他定会提出议和,而兰家每个人都反对他,尤其是子衿,他不会让子衿得意太久的。
可不制止的原因,恰巧是因为秦桢的杀意。
他在朝廷存活了十几年,用端木虞的话来说:狐狸都没他心机深。自然有他的解决方法,而三月后,便是最好的揭露时机,借秦桢对子衿的杀意,把秦桢自己推下去。
而熟知自己父亲想法的兰子衿,也有持无恐。
“红豆,给我向谢家三小姐传话:东朝与汝珏族不可能议和,她的人不用行动。”
什么意思?
红豆听得不明所以,但还是用运起内力跑走了。
她不会输,因为她不仅有父亲的计划,还有胜于当朝圣上的人民的爱戴,更重的要是,有比秦桢身份更高的人的支持。
“三月后,嫁祸还是真等?”兰子衿转过身来,敛去一身杀气,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对兰丞相说道。
兰丞相摆了摆手:“都要,把楼盖的越高,秦桢摔得就越狠。”
又微微眯眼道:“三月内,无人敢动你。”
兰子衿倒没有因为这个消息多么开心,反倒眉宇间浮现些许烦躁,因为这三个月内无人动她的代价是:她又欠下他一个人情。
“你不是让那个季怀夏在三月后五王爷的生辰会上保护你吗?让他做计划的见证人,别真的完全保护。”兰丞相道。
“是。”
可兰子衿知道,季怀夏的作用可不仅仅如此。
她不是要让他做她的贴身侍卫,也不是让他帮她完成一出苦肉计,而是彻底把他背后的势力引出来,让他完全为她所用。
这样的想法,某位谢家的神算子谢双溪小姐,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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